君九凝闻言,也不想在这里和谢瑾瑜磨叽了,敷衍地道:“少将军何必自谦?做人要有自信嘛!本宫现下有事,真是不好意思,先失陪了。”
她快乐地往自己的营帐走去,脚步都比刚才不知轻盈了多少倍。
谢瑾瑜看着她娇小的背影,心里有些失落地想:或许,她根本就不记得我。
后也转身走了。
君九凝一回到营帐,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了那封文帝给她的亲笔信。
上面无非是一些对她的问候,什么在军营里住不住的惯啊,能不能吃下那里的饭啊,缺不缺人伺候啊……诸如此类,像个平常人家里唠唠叨叨的老父亲。
君九凝看得眼眶微红,感受到了文帝对她的担忧。但最后一句叫她在军营里不要任性的话,又让她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今天给楚国军队出主意了,还得到了谢老将军的夸奖,可不是在捣乱!
君九凝这时候就体现出了几分孩子气,得到了夸奖之后就想和父母分享,再多听一份夸奖。
她给文帝写回信,事无巨细地交代了自己适应军营生活的方方面面,表示让文帝不用担心她过得好不好,更不用担心她会不会在军中给文帝丢脸……
因为君九凝毕竟没用惯毛笔,所以这一封信便从白天写到了天黑。
而君九凝也顺便错过了饭点。她当时写得太入迷,侍卫催了她几次都被打发走了。
待君九凝把信写完,交给从京城来传信的暗卫之后,她便打算到膳房去找点吃的。
今日耗死了太多脑细胞,她现在饿得简直前胸贴后背。
因为不想惊动太多人,所以君九凝便一个人往膳房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巧碰到了侍卫交班的时刻,她一路过来竟然没碰到一个人。
偏生自己还没带火折子,所以君九凝只能凭借着印象以及朦朦胧胧的月光,往膳房走去。
每个膳房周围都堆着好几垛高高的木柴,君九凝经过时,突然听到了一阵异响。
像是不熟悉路的人不小心撞了上去,反而被木柴凸出的刺扎到,因此“嘶”了一声。
君九凝向来警觉,立刻放轻了脚步,悄悄地躲在一垛木柴背后。
她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什么动静,便以为是刚才自己紧张过头幻听了,刚打算出去。
君九凝刚迈了一条腿,异响再起。
她迅速地把腿收了回去,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只听得不远处有非常细微的脚步声,君九凝皱了皱眉,如果对方不是和她一样,是个体重很轻的女人,便是鞋底包了羊皮。
因为此处多沙石,不管穿什么鞋,都一定会发出很响的摩擦声音。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足够可疑。
君九凝沉心静听,甚至屏住了呼吸。
一道细弱的气声突然响起:“钱老二,你确定你没听错?这外面不是没有动静么?”
竟然不止一个人!君九凝蓦然瞪大了双眼,整个人顿时紧张起来,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另一个男声也用气音回道:“可能是我听错了吧。不过小心为上,咱们将军为这次的行动筹谋了这么久可不能因为咱们二人的不小心毁了!”
“放心,我早就打探好了,这一刻钟是他们交接的空白时间,另一队的动作总是很慢,我们现在至少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可以打探地形。”
那男声说完还有些愤愤不平,君九凝都能想象出他扭曲着一张脸却还要细声细气说话是一幅什么样子:“这楚国军营里的人也忒懒,柴火不放进柴房,在外面堆这么多,到时候我们倒是没办法利用起来……”
“行了,别发牢骚了,快干活。”
二人的脚步声又动了起来,这一次直直地朝着君九凝的方向而来!
好死不死,她今日身上没有佩剑!
君九凝顿时提起了一颗心,却不敢乱动。她一后撤的话,脚下必有响动,岂不是叫那二人发现得更快?!
她只好慌忙地转头察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周围连块石头木棍什么的都没有。而面前的这柴垛又叠得高,一根柴都抽不出来!
既然没有工具,那就只能肉搏了……君九凝迅速地冷静下来,准备好御敌的姿势。
好歹她以前也是拿过不少格斗冠军的,虽然自己现在这个身体力气不大,体格也小,但她的反应和意识是刻在灵魂里的东西,对付两个人,她还是有把握的!
细微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君九凝心跳到了嗓子眼,但她的眼神却冷厉而坚定,双手握拳交叉在身前,等待着迎接敌人的那一刻。
但就在那二人离君九凝藏身的柴垛只剩不到一步的距离时,其中一人忽然停下了脚步,轻声道:“远处有火光,有人要过来了,先撤。这些柴垛的位置和排布我都记住了,走吧。”
两人的离开的脚步声倒是比刚才重了许多,君九凝听着他们往膳房后的方向离开,直到那声响都听不见了,才松了口气。
她这是什么运气啊,来吃个饭,竟然恰好碰上了敌国探子!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力气。
一道火光已至近前,君九凝看着从柴垛缝隙中投射出来的身影,缓步走了出去。
她突然的动作像是把外面的人吓了一跳,那人手中的火把落了地,然后便是一声暴喝与利剑出鞘的声响:“谁在那里!”
君九凝有气无力地举起自己的手:“是我。君九凝。”
她已经听出来了,这外面的人正是谢瑾瑜。
谢瑾瑜也借着火光看清了君九凝的面庞,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鬓边还有一串汗珠。
他有些吃惊,把剑收起来,捡起地上的火把:“是臣唐突了,公主。不过你怎么藏在柴垛后面?还有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君九凝深吸了口气,脸色严肃道:“我刚才只是来膳房找些吃食,不曾想,竟然碰上了赵国的细作,他们在收集信息,好像是像画出我们军营里的地图。”
谢瑾瑜脸色巨变:“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