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三丫成亲后,整个柳家都像是缺了一块,一连几天的饭桌上大家都是沉默不语。
杨荷花还总是不是地喊一声三丫,等到久久没人回应,才意识到三丫已经成亲了。
待到三丫回门的时候,几个人更是都哭成了一团,只留着柳禾风和姐夫两人站在旁边搓手。
倒不是柳禾风不想念三丫,只是她是个感情不太外露的人,便是在前世遇上什么极其煽情的场景,别人都已经哭成泪人了,柳禾风还能神情自若。
至于站在柳禾风旁边的她的姐夫,更是插不上她们的一句话,只能尴尬地拉着柳禾风自我介绍:“风弟,在下秦观鹿,是李秀才的学生。”
本来还尴尬的一句话都说不上的柳禾风一听说秦观鹿是李秀才的学生,便好奇地问道:“姐夫,你是李夫子的学生,李夫子是最近考中秀才的,你也是最近考上童生的,你俩不会是一起考上的吧?”
秦观鹿看着柳禾风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里面既有冒昧发问的歉意还有强烈的好奇,无奈地笑道:“是啊,李夫子前些年精力有限,直到去年才考中的秀才,在下不才也是去年考中的童生。”
柳禾风见这姐夫如此谦逊,便是已经考中了童生,面对自己这么一个连一场考试都没有参加的白身,还能有问必答,言语中毫无自得,心中对这姐夫也算是勉强认可了。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哭做一团的杨荷花和姐姐们也已经缓过来了,她们互相搀扶着进了屋子。
见此,柳禾风赶紧示意姐夫跟上自己,两人也一前一后地进堂屋了。
今天三丫回门,按照这里的风俗,都是要带上回门礼回娘家的,再加之三丫嫁过去的时候也是带上了极为丰厚的嫁妆,所以今天他们带回来的回门礼比之普通人家也是厚上几分的。
杨荷花看着秦观鹿拿着厚厚的回门礼上前,赶紧推脱起来,秦观鹿自是不让。
他直接把回门礼放在桌子上,拱起背作揖回答道:“娘,这是我和荷香的一点心意,若是连这个都不收着,以后谁还敢上门!”
荷香便是三丫,当初交换聘礼的时候是要各自写上自己的姓名的。
之前在杨柳村大家都只三丫三丫的叫着,没想过给女儿也起一个名字,但是来到镇子上,尤其是定亲之后,这个三丫再用便不合时宜了。
当时三丫改名的时候一家子都坐到了一起想,柳禾风提议也从“禾”字辈,但是杨荷花却给否了,毕竟这个“禾”字是给柳家男孩的,柳禾风拗不过,只得放弃“禾”字。
但是柳禾风并没有死心,她便又说“禾”字不行荷花的“荷”总可以吧,柳禾风这话一出,柳家二房竟是全部同意。
定好后,杨荷花直接提议四丫和五丫也一起改名,就这样三丫成了柳荷香,四丫成了柳荷玉,五丫成了柳荷翡。
柳荷香见杨荷花还是愣在那里,便也直接起身走到杨荷花面前,便是要跪下去。
杨荷花见此赶紧拉住了她,哭道:“你这丫头,做出这般给谁看啊,娘收下还不行,真是个让人操心的。”
原本好不容易止住的泪竟是又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荷玉和荷翡也是上前安慰了好一会才又给安抚好。
便是这么着还没说上两句话,便已经来到中午,杨荷花留了柳荷香夫妻二人用饭。
现在柳家二房由于食肆生意好,赚了不少钱,加之柳荷香成亲,人手不够,家中便花钱请了一个婆子平时来帮忙。
今天柳荷香回门,杨荷花和柳禾风的另外两个姐姐都忙着和她叙旧,这个午饭便是让婆子做的。
早在前几年的时候,柳禾风便向杨荷花提议,让她专心做着食肆的生意,家里的杂活请人来做,杨荷花偏是心疼钱不松口,直到柳荷香出嫁。
每每想到这,柳禾风都为这个时代的女子感到悲哀,在家做姑娘的时候要干活,出嫁了也要干活,而且连母亲都觉着是天经地义。
只是柳禾风虽然感慨,却也无力改变,毕竟她现在能有这样的生活,也是因着女扮男装得来的,而且个人的力量实在是难以与时代抗衡。
原本因为又见柳荷香的好心情,竟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得低落了起来。
送了柳荷香走后,柳禾风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加倍努力的读起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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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柳荷香出嫁之后,柳禾风也苦读了有小半年,却愈发觉得学习无力了,实在是因为目前她能够接触到的书太少。
手头上有的书都已经嚼得滚瓜烂熟了,但是她还是觉着离考中童生有一些差距。
柳禾风便盘算着去书肆里面找找其他人关于四书五经的注解看看,兴许能有所突破。
这个时代书肆为了赚钱,开发出了一项新的服务那便是可以在书肆里面买纸,租砚台和笔来抄书。
这样不少穷书生便会为了省钱来买纸抄书,书肆便既可以赚买得起书的人的钱,也可以赚买不起书的人的钱了。
柳禾风第一次听说书肆的这个赚钱门道的时候,都忍不住感慨这个掌柜真是个会钻营的。
进了书肆,柳禾风找了基本其他人关于四书五经的著述,虽然在科举考试中只考朱子集注,但是看看其他人的也能增进理解。
除了四书五经以及与之相关的书籍,柳禾风还专注律法的书籍,尤其是《大周律》,她还特地花钱买了纸张抄了不少。
《大周律》是一本极为厚的书,价格不菲,便是买纸抄也要花上不少,更不提抄写了,一年半载都不见得抄完,柳禾风只得挑着抄了一些。
在看这些看得有些枯燥的时候,柳禾风还会是不是的看一些《史书》,了解一些有关时政的问题。
因着柳禾风只是一个平头百姓,不可能真正了解这时候朝堂上的波诡云谲,但是有句古话说得好“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历史上的事大抵都是一样,只是当局者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