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荷香直接便在家中住下了,只等着明日便去和离。
第二日清晨,柳家二房一家子早早地便起来了。
想着今日就要去秦家,柳禾风也是挑了一件质地华贵的衣衫,还特地把那牙牌也挂在了腰间。
三人用了早饭之后,便喊了一辆马车去了秦家。
有了娘和四弟跟着自己,柳荷香也是有了底气,眉间郁气也是消散了。
到了秦家,柳禾风率先下了马车,然后转身扶着杨荷花和柳荷香一个一个下了车。
这秦观鹿也是桃花镇人,原本是个家境贫寒的,考中了秀才之后又娶了柳荷香这日子才算好起来。
秦家在乡下也是盖起来了个两进的青瓦大屋,家中还有一个丫头和一个婆子帮忙。
秦观鹿考中秀才后也是试着考了几次举人,皆未考中,便也歇了这个心思,自己在另一个镇子上开了一个私塾。
若是这般,再遇上个好说话的婆婆,这柳荷香的日子也算是舒心了,偏偏这命运捉弄人。
柳家一行才刚下了马车,便被秦家那个丫头看见了。
那丫头眼尖,见了柳荷香回来还带着两个人,也不在院中坐着了,直接跑进了屋子。
杨荷花见此,当即沉下了脸色,那双眉头更是挤成了“川”字,她转身问柳荷香道:“刚刚那个跑进屋子的就是你买的那个丫头,见你回来了也不上前接一下。”
说起这个,柳荷香也是面色不好,叹了一口气才说道:“这丫头最近脾气也大了,喊不动她,稍微使唤一下,婆母还跟我生气。”
看了秦家这状况,柳禾风心下也有了判断,看这样子,自己的猜想八九不离十了。
柳禾风并未言语,直接便领着杨荷花和柳荷香一起进了秦家。
今日私塾休沐,秦观鹿也在家中,他端坐在堂屋中,秦母在另一边坐着,至于那个丫头则是站在了两个人的后面。
见柳禾风率先踏进了屋子,秦观鹿立马便起身,一旁的秦母见此,脸色铁青。
柳禾风并未理会秦母的脸色,而是直直地盯着秦观鹿。
见眼前这人一言不发,秦观鹿也是有些捉摸不透,只斟酌着开口问道:“不知小舅今日上门,有失远迎,小舒你快去上茶。”
柳禾风并未接茬,而是直接坐了下来,慢慢地品了一会儿茶,才开口道:“今日上门,只为一件事,还望姐夫能成全。”
话音刚落,秦观鹿蹙起了眉头,他看另一旁一脸冷漠的柳荷香和面上不善的杨荷花,有些困惑地开口问道:“不知小舅是要我成全何事呢?”
柳禾风刚酝酿着要开口,一旁的柳荷香抢先说道:“我要与你和离。”
“不行”,柳荷香话音刚落,秦观鹿不假思索地便开了口。
气氛一时之间僵住了,柳禾风却将目光投向了后面那位叫小舒的丫鬟。
在秦观鹿一口拒绝了柳荷香和离的要求后,她立马脸色苍白。
那个丫头在察觉到柳禾风打探的眼神之后,低下了头,退到了角落里面。
柳禾风轻笑了一声,放下了杯子,开口道:“这茶是凉的,这便是秦家的待客之道。”
此话一出,秦观鹿面上有些慌张,他立马端起面前的茶杯尝了一口,果然有些凉,便急着与柳禾风解释道:“这,这绝不是故意上的凉茶,小舒,快点重新上一壶。”
“不必了”,柳禾风开口制止了就要出门的丫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笑道:“姐夫莫急,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说到底这件事是我大姐的错。”
柳禾风话刚说出口,堂屋内的众人皆是一怔,面露不解。
秦观鹿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陪着笑说道:“荷香才刚回家,与她又有何干呢?”
柳禾风轻嗤了一声,目光转向那个叫小舒的丫鬟,开口道:“怎么就不是我大姐的错,上茶的这个丫鬟就是她挑的,选了个这样的不就是她的失察,大姐,这种丫鬟直接发卖了吧,做事不稳重还躲懒。”
话音刚落,柳荷香还未开口,秦观鹿和秦母皆是一齐喊道:“不可。”
而一旁的那个叫小舒的丫鬟更是被这话惊得直接跌坐在地上。
秦观鹿听到后面传来的呻吟,便想转身,却又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他朝着柳禾风拱手作揖,告饶道:“是这个丫头做事不仔细了,小舅不要生气,我必然好好训斥她一番。”
柳禾风并未言语,而是轻轻撇了一眼柳荷香。
一头雾水的柳荷香并不知道四弟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但是还是开口道:“这丫头的卖身契在我手上,需要你插什么手,既然禾风发话了,那便发卖了吧。”
一旁的秦母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指着柳荷香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毒妇,这丫头是我们秦家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
听了这般不堪入耳的话,柳禾风也不甘示弱地回道:“这丫头是大姐用的我们柳家给的嫁妆买的,便是到了衙门也是有理的。”
柳禾风那话像是直接点醒了那个丫鬟,她踉跄着跑到了柳荷香面前,直直地跪了下去,就是磕起了头。
一边磕着头一遍还呜咽道:“求夫人不要发卖我,我,我已经有了老爷的骨血。”
此话一出,屋内寂静,除了那个丫头磕头的声音。
见那丫鬟头上已经出了血,一旁的秦观鹿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拉她入了怀中。
看着就在自己眼前就搂搂抱抱的两人,柳荷香怒火中烧,她抬手指着两人吼道:“不知廉耻的东西,竟不知你居然背着我还做了这事,恶心玩意儿,今日必须和离!”
秦观鹿眼见事情已经暴露了,便也不再伪装,冷声说道:“你做梦,想要走只能拿着休书走,还要留下嫁妆。”
听了秦观鹿这话,柳荷香当即气得有些站不住坐了下来。
杨荷花也是再也听不下去,上去便给了秦观鹿一巴掌。
秦观鹿没有躲闪,硬生生挨了这一巴掌,却仍然是不松口。
见场面就要混乱,柳禾风赶紧上前拦住了还要接着动手的杨荷花,冷冷地看着躲在秦观鹿怀里的丫鬟,开口道:“你怕是忘了,这个丫鬟卖身契在我们家手上,你若是还要咬着不放,那这丫鬟我们只能发卖地远一点了。”
柳禾风这寒如利剑一般的眼神,让那丫鬟打了一个寒颤。
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秦观鹿立马抱紧了她,低声怒吼道:“你敢!”
看着有些暴怒的秦观鹿,柳禾风拿起腰间的牙牌,轻笑道:“你说我敢不敢呢,你若是不愿,那便直接衙门见吧。”
那泛着光的牙牌映入秦观鹿的眼中,他认出来了,这是官凭!
怀中人瑟瑟发抖,他抱着她,低着头思索着,最后只得咬着牙应道:“好,那便和离吧。”
秦观鹿话音刚落,秦母当即不愿,却被秦观鹿拦下。
“嫁妆我们全部带走”,柳禾风又加了一句,便不再看向秦家众人。
良久,一声“好”传入柳禾风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