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吟在脑海中反复推演沈晏被带到此处又被带走的可能路线,所有的迹象似乎都与地面上的血迹和战斗痕迹不谋而合,证实了他的推测。
他紧握双拳,目光锐利地扫过左侧那条狭窄的楼梯,冷声道:“她应该刚被带走不久,汪林,你带人沿着这条路线继续向上搜索,其他人留在这里,看看能否找到她留下的任何线索。”
“是,少爷!”
众人应声而动。
陆子吟踏上楼梯,这是离开仓库的唯一路径,但奇怪的是,血迹在这里突然中断,仿佛那些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心中暗自庆幸,至少沈晏的伤势没有恶化到让血流不止的地步,否则地上的血迹绝不会只有这么几滴。
沈晏从模糊的意识中逐渐苏醒,连续两次药物的影响让她浑身乏力,几乎无法动弹。
不远处,几个黑衣人静静地守候着,她费力地张开干裂的嘴唇,声音微弱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心中已有几分猜测,这些人或许与那个神秘组织有关,正是他们寄出了那份邀请函。
一阵冷风趁虚而入,沈晏忍不住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肩上的伤口,疼痛如潮水般袭来。
“给她倒杯温水,再去通知黑老,就说她醒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沈晏并没有因为这微不足道的“照顾”而心怀感激,相反,她对这些黑衣人的行为感到困惑不解。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挣扎着坐起身,勉强喝下了半杯水,身体的疲惫感才稍微缓解,意识也逐渐清晰起来。
男子淡淡回应:“别急,等黑老来了,你自然会知道一切。”
黑老?
这个名字在沈晏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她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从未听闻过这样一号人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与沈晏身边的男子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后那男子恭敬地退到一旁,显然是在等待某位重要人物的到来。
沈晏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扇即将开启的门上,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
门缓缓打开,一位满头银丝的老人步入室内,他平时慈祥的面容此刻却显得异常冷漠,仿佛被一层寒霜覆盖。
沈晏咬紧下唇,当她听见所有人都毕恭毕敬地称呼他为“黑老”时,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与愤怒交织在一起。
黑老,这个人物,竟是沈晏在音乐道路上的启蒙导师——凯文。
她怔怔地望着那熟悉的身影一步步走近,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愤怒,为自己被欺骗以及遭受的无礼对待感到愤慨。
沈晏瞪大眼睛,既惊且怒地质问:“凯文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凯文脸上的表情瞬间转换,那温暖如春的笑容再次绽放,仿佛先前那冷漠严峻的神情从未在他脸上停留过。
他没有多言,仅是微微挥了挥手,空气中便似乎带起了一阵不易察觉的波动。
紧接着,两个身着黑衣、面无表情的男子如同阴影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从他的背后步入光亮之中。
沈晏心中疑惑丛生,尚未来得及揣测这些不速之客的来意,其中一名黑衣人已悄无声息地接近,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力度恰到好处,既不容抗拒又不至于造成伤害。
随后,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迫使她的嘴微微张开,那一刻,她的心中豁然开朗,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强制喂药。
药丸的苦涩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仿佛是直接在味蕾上炸开,沈晏的眉头紧锁成一团,试图抗拒这突如其来的侵犯。
然而,冷水如急流般涌入,无情地将那颗药丸冲刷而下,顺着喉咙滑入未知的深渊。
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如闪电,让本就毫无防备的沈晏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只能任由那未知的药丸被强迫吞噬。
在平时,别说被人强迫服药,就算是想要靠近她,也如同攀登云端般艰难。
但此时此刻,沈晏只能无助地躺在床上,双手紧抓床单,内心充满了不安与疑惑,静待那未知药片在体内可能引发的风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二十分钟如同漫长的世纪,她沉默地支撑着身体,而凯文也保持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那双眼睛深邃而复杂,静静地观察着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然而药效却迟迟没有显现。
沈晏心中渐渐升起一股不安,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或许低估了这粒药的力量。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寒冰般锋利,直射向凯文,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你让人给我服下的,究竟是什么药物?”
凯文却只是报以神秘莫测的微笑,轻描淡写道:“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时候到了?”
沈晏虽然不是药学专家,但对于基本的药理还是略知一二。
一般来说,作用迅速的药物,其副作用和药效往往较为温和。
而凯文给她的这粒药,显然不属于此类。
她的眼神愈发冷冽,却依然保持沉默,与凯文对峙着。
“你处心积虑将我引诱到这艘船上,目的绝不仅仅是让我吞下这粒药那么简单。我曾经那么信任你,哪怕你说那是普通的维生素,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吞下。你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她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直指人心,但凯文的表情却依旧波澜不惊。
凯文轻轻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人为他搬来一把椅子。
他优雅地坐下,目光锁定在床上显得无力且脆弱的沈晏,轻轻摇了摇头,口中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你确实聪明,可惜……”
不等凯文说完,沈晏已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告诉我,你跟我母亲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她视你为挚友,却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她的女儿会遭受所谓朋友的如此对待。”
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涌上心头,即使在这样的时刻,沈晏仍然觉得这位满头银丝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