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罩下陈独虽然苍白但跃跃欲试的脸,万古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你不会想再进去吧?”
陈独甩开:“为什么不?”
“如果现在就把它封存起来的话,可能以后都不知道这录像带到底有什么。”
“它明显是在引诱你!”
“我知道。”
陈独看向又靠近了一些的老人。
她抿了抿唇:“这录像带的功用绝对不是仅仅把人困进去,否则他们不会这么紧张这个录像带,不惜绑架罗荷也要让我交出录像带来。”
“太危险了!我不同意,你要是出不来怎么办?”徐柏岩唱反调。
“知道姑奶奶你厉害,但也没有必要这么激进吧,好不容易大家都出来了,你又非要进去找死。”文希昭冷嘲热讽。
陈独看向包尚一,男人回避她的视线,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刚刚的境况你是感受过的。”简见道大拇指摩挲着保温杯的瓶口。
会议室的氛围一时有些凝重,几乎没有人支持陈独的举动。
陈青清了清喉咙:“你也说这录像带很重要,说明它的危险性也很高,你又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得过且过不是最保险的结果吗?”
是啊,得过且过,陈独怎么会不懂他们的顾虑,但她真的想知道,让罗荷因此而死的录像带到底隐藏着什么,况且......
她的视线扫在众人身上:“有些话我想说很久了,烟花那么猖狂,魂域那么不稳定,非自然处理局却老是赶在后面收拾烂摊子,而不是提前一步阻止问题的发生,你们不觉得哪里出了错吗?”
“我们掌握的信息量和敌人掌握的信息量完全无法相比,他们很明显已经出现了几个分支为那个烟花,也就是那个所谓的意识办事,但是其他的途径,比如如何扩大影响力的,这些东西依赖于什么,我们完全不清楚,即使有清楚的点也从来不去利用。”
她手指指向屏幕上依然播放的画面:“这绝对和他们组织有关系,且绝对不是表面上的威慑力,所以他们用它绝对有别的功用,如果不深查,不去利用,我们只会一直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现在仅仅只是在旧城区,鬼知道他们会不会继续扩张。”
“可......”王宿张了张嘴被陈独迅速打断。
“我知道你们一直想强调安全问题,怕赔了夫人又折兵,但风险与机遇共存,这个大家也是知道的,所以无论你们怎么想,我要再去一趟,看看那东西到底藏着什么。”
整个会议室里弥漫着死一般的沉默,陈独满不在乎的转头,不在理会周围人的想法。
她直勾勾盯着那老人黑黢黢的眼眶,余光似乎瞥见了一抹笑意出现在那张宛如枯树皮一样的老脸上。
下一秒,一阵臭气传来,陈独看着眼前老人裂开的嘴,默默侧身移了两步。
屏幕外,众人看着屏幕里那支燃烧的火焰久久无言。
许久,徐柏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陈独说的确实没错,他们确实一直求稳,也算在逃避。
逃避危险,同时却也逃避了可能性。
工作量不断在增加,危险性也在加大,但他们只能被动的去处理这些个烂摊子,却不能阻止源源不断,分布四周的烂摊子持续生成。
徐柏岩看向周围的组员,一个月以来,他们不知道熬了多少个大夜,几乎每个人眼下都是一片青紫,除了新加入的两个小青年。
永远处理不完的不稳定魂域,怎么排查还会有的仪式布置。
他攥了攥拳头,又无力地松开。
陈独进之前的最后一句很小声,并不是给所有人说的,更像是给她自己说的,徐柏岩默默地听着,却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威胁从来不会因为逃避而消失,只会越来越大。”
是啊,徐柏岩不由得想到了成如俨,他们面对那么多层出不穷,没有尽头而言的魂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牺牲,如果继续这些魂域的生成,早晚有一天,大家都会玩完。
必须阻止,不能在逃避了。
他的视线转而看向屏幕里唯一伫立的那支白蜡,烛光辉映,他开始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斗志的,又是什么时候只等着别人把信息喂给他的。
豪华的办公室里,上好的香在男人的手边燃烧着,丝绦一般的白烟袅袅升起。
刚刚调任的领导看着有些拘谨的他轻轻笑了两声:“小徐,我是刚调来的,不用太拘谨,坐。”
徐柏岩彼时刚刚升任队长,领导的换任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用发胶精心制作的发型连苍蝇飞到上去都要打滑。
屋子里是一股奇怪的味道,燃香的气息,高级香水的气息,男人身上的烟味混合在一起,徐柏岩问得有些头晕。
“小徐啊,说真的,我很看好你的,之前老刘常常说你上进又能干,绝对能把事情处理的很好。”
“我也是刚刚调任,以后还需要你们的配合。”
“配合领导工作应该的。”徐柏岩紧扣在裤缝线的手又僵硬了几分,这话分明是在给他下马威。
男人看到他这样呵呵笑了两声:“咱们港陀市近些年发展的都挺好的,你们呢,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我这个人呢,秉持着保守,你也知道激进往往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损失,我就是希望,咱们能守好大后方,其他的事,就以保证人员安全为准。”
“你懂我意思吧。”
徐柏岩当然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点点头:“收到领导,一定不让您失望。”
后来几乎所有的工作,都在保守进行着,早前他自己调查的东西也都停掉了,只是一心处理着问题,却没有处理引发问题的根源。
而每次遇到什么工作的转折点。
这位男人都会轻轻一笑,态度温和,但语气又说一不二:“小徐啊,知道我第一次见你安排工作的时候咱们得方针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