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一百五十三章 十年之约(1 / 1)水月听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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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三知道自己主人是在演戏,谁不知道大娘子素来节俭?不过姚三连忙躬身请罪。干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姚管家,你从剩下的银子里拿一千两赏给工人们。你自己再拿二百两就当作赏钱了。”

姚三笑着大吼道:“谢老爷赏。”

干城挥挥手,示意姚三退下。然后跟身后四位姨娘说道:“你们每人也拿上一千两。”几位姨娘顿时喜形于色,纷纷谢恩。

郑德音笑道:“赏这个,赏那个,为何就不记着赏我们母子几个?”

干城哈哈一笑,大手一挥道:“娘子想要什么,尽管去库里取就是。整个屏山伯第都是娘子的。”众人听罢不禁都跟着笑了起来。不过有的赞叹,有的羡慕,当然也有嫉妒的。

德音又问道:“那剩下的三万两银子都入库么?”

干城略一思索,笑道:“我弟弟年龄也长了,用银子的地方也多,不如将剩下的银子都送给火坤好了。”

郑德音也只是点头一笑,并没有似往常一动银子就像割肉一般的表情。众人也看得呆了,干城挥金如土的土豪作风着实令众人大吃一惊。很快干城训斥家里管家不会花钱,又豪赠自家堂弟三万两银子的事就不胫而走。

又过了几日干城请自己祖父、祖母和各房伯父、伯母、叔父、叔母来自己院里看戏。干城请来玉州最好的戏班子为自己的各位长辈表演。众人从辰时起连看两场大戏。全家人难得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两出戏演完,干城的四位妾室又登台演了一出《缇萦救父》。虽然四位姨娘不能和专业演员相比,但贵在热闹。老太太十分尽兴,命干城赏赐今日登台的演员和各位姨娘。中午众人又品尝了干城带来的西域厨师的手艺。什么烤全驼、红烧熊掌等菜品轮番上阵。干城与祖父和众位伯父、叔父把酒言欢,真是好不热闹。到了夜里,干城又在金川伯第的水榭上请祖父和伯父、叔父们观看西域舞娘的表演。

众人登时看傻了眼,虽然西域女子不似中原女子这般楚楚动人。但西域豪放粗犷的歌舞,还是令众位老头子眼前一亮。演出间隙干城笑道:“祖父若是喜欢,今晚就在孙儿这边睡下?”

众位伯父和叔父自然会意,都是相视一笑。金川伯一巴掌拍在干城后脖颈上,喝道:“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大没小的。你这舞台上一共十二名歌姬,你想累死你祖父啊?我又不是西戎可汗,哪里会中你的计策?”

众位伯父和叔父不禁一震哄笑。干城一手揉着后脖颈一边笑道:“祖父说笑了,孙儿有没有让祖父对付十二位舞姬。”

金川伯冷笑道:“一个也不行。你院里的大娘子和胡姨娘都跟你奶奶好着呢。我今日看了舞蹈,怕是回去都要挨骂?”

干城又冲列为伯父和叔父坏笑。五叔父最先站起,笑道:“我陪你的祖父先回了,西域胡姬怎么回事,我都清楚了。”

众人听罢又都是一阵哄笑。有的说:“五叔父齐人之福。”有的说:“侄儿身子骨好,生下这许多儿女,还能有功夫打得郁律壶宁找不到北。”还有的说:“胡姬虽好,但家中娘子的搓板太硬。”

众人其实就是图个开心,说笑一番陪着老太爷回金川伯第去了。

不过很快又有谣言传说,萧干城的一位姨娘擅跳掌中舞。可以在力士的手掌中翩翩起舞。一日这位姨娘为屏山伯献舞,屏山伯十分满意赏赐这位姨娘一匹黄金铸成的昳丽马。屏山伯正妻扶云县主大怒,竟然在莲池上跳起莲步舞。二人为了争宠,竟然斗了一夜的舞。直至凌晨扶云县主被屏山伯抱走才算完事。如此桃色新闻自然一路畅通,不消三日便传入陛下和皇后耳中。一时间成为街头巷尾的爆红话题。

关于屏山伯的绯闻和各种贪财好色的传言如同海啸一般,传得天下尽人皆知。在各路绘声绘色的绯闻中,屏山伯萧干城已然从众人心目中不败战神的光辉形象变成了本朝第一纨绔的形象。就连威清王如今都有些觉得萧干城不过是酒色之徒,不足畏惧。

不过只有锦绣公主并不相信萧干城会堕落至此。凭她对干城的了解,不难推测屏山伯这是自污,已避免朝廷的猜忌。

十一年前,就在萧干城在进京参加武举人考试的路上,曾经在西蟒堡一举端掉了闻香拜圣母教的窝点。之后广闻寺又派员一举剿灭该教在广州的总坛。但凡事有例外,恰巧广闻寺大举剿灭闻香拜圣母教总坛那日,教中副掌教杨琏真图在外传教并未被广闻寺抓获。当时刘吉庆为防止闻香拜圣母教死灰复燃,便四处画影图形抓捕杨琏真图。

要说这杨琏真图与萧干城当初的小迷妹余音音倒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也是泉州蒲家的后裔。大晏太祖皇帝以不忠于前朝君主的罪名将蒲家在泉州连根拔起,并将蒲家后人打入贱籍。从此蒲家女子世代为娼门中人,男子时代为奴。杨琏真图本名蒲石奴,他仗着身强力壮出逃,后来委身成为一位石匠。再后来他更名易姓加入闻香拜圣母教,由于其长相奇特气质出众,又能说会道,很快成为该教中的传教使者,并一路高升成为邪教头目。

就在杨琏真图的事业处于上升期时,却遭到萧干城的沉重打击。他虽然踏上了亡命天涯的逃亡之路,但并不盲目。他先是一路北上随走私商人偷渡至蠕蠕境内。虽然闻香拜圣母教已然覆灭,但杨琏真图并不落魄。他手中仍然掌握不少骗取教众的财宝,还可以借助一些尚未暴露的秘密信徒打探各方消息。在蠕蠕境内他花费重金见到了蠕蠕老可汗。蠕蠕可汗本来并不拿这位落魄教主当回事,只是碍于杨琏真图奉献了大量财宝,才不得不与之见上一面。

熟料杨琏真图巧舌如簧,见到蠕蠕可汗并不跪拜,而是危言耸听道:“大可汗,蠕蠕危已。蠕蠕灭族之患旋踵将至!”

杨琏真图所言激怒了在场所有蠕蠕头领。这些头领纷纷拔刀断喝。蠕蠕老可汗在最初的错愕和愤怒中很快冷静下来。他摆手示意,让手下众人纷纷安静下来。他缓缓问道:“不知杨先生何出此言?”

杨琏真图朗声笑道:“大晏如今正在全力疏浚从洛阳至江东的运河。而且似乎还有将运河修通到西安的意图。不知大可汗知否?”

老可汗拈须笑道:“华夏境内的运河不计其数。前代华夏也修通过从江东前往洛阳的运河。光凭一条运河如何能威胁到我蠕蠕的生死?”

杨琏真图仍然报以高深莫测的笑容道:“时移世易,如今的大晏国力蒸蒸日上,大晏天子更是一代罕有的雄主。他不会无缘无故的修建一条运河。”

老可汗也不禁频频点头道:“大晏皇帝确是文韬武略。不过这条运河与我蠕蠕何干?”

杨琏真图道:“大晏一旦修通运河,就可以将江东的粮草源源不断运往西部,也可以将京师的精锐送往西部。届时大晏一定会向西域用兵。若是西戎灭亡,则大晏将以辽东为右臂,西域为左臂,然后大军倾巢北上。如此则蠕蠕危已!”

蠕蠕老可汗听罢不禁一怔,随即陷入沉思。良久,蠕蠕老可汗方才问道:“不知杨先生可有什么破解的方法?”

杨琏真图仰天大笑道:“大晏随强,但四面皆敌。大晏北有蠕蠕,西有西戎,东有妄图称霸东方的倭国。还有大晏刚刚收复的内外云南,当地土司也都蠢蠢欲动。还有我闻香圣教十万教众深藏于大晏心腹。”当然这其中有杨琏真图夸大的成分。比如闻香拜圣母教鼎盛时期也无十万教众,如今遭到广闻寺灭顶围剿只剩下两千多教徒。

不过杨琏真图所言确实也有一定道理。蠕蠕老可汗叹道:“杨先生所言极是。只是这些势力不能戮力同心,难图大事啊!”

杨琏真图笑道:“杨某不才愿为大可汗前往说服各部,待十年之后一起发难,使大晏首尾不能相顾。届时大事可成!”

蠕蠕老可汗虽然将信将疑,但杨琏真图口嗨的前景实在诱人。不说别的,只要各方起事蠕蠕就可以趁大晏收尾不能相顾之际,抢一票大的。

再与蠕蠕订下十年之约后,杨琏真图又绕道东胡乘船抵达倭国。

在倭国杨琏真图如愿见到了推古女王的代言人大仲兄王子。二人相谈甚欢也立下十年之约。随后杨琏真图又乘船前往广西,进入贵州。他在贵州又与思州地区的土司达成盟约。熟料大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贵州大搞改土归流。杨琏真图仓皇逃窜到云南,与西南第一强国大卯国达成共同进攻大晏的图谋。随后杨琏真图再次进入安南。此时的安南已被大晏的军队占领。杨琏真图费尽力气找到安南最大的土司杨氏家族。他与杨氏族长定立下共进退的盟约。杨琏真图夸下海口帮助安南复国,并答应届时会全力支持杨氏家族成为安南王室。

尽管杨琏真图全力暴走,但如此围绕华夏转了一圈也过去了将近五年。杨琏真图本想前往西域说服西戎可汗。但此时大晏的军队已大举向西安、敦煌、凉州、玉门、哈密等地集结。他只好继续乘船前往忽鲁谟斯,在忽鲁谟斯弃舟登岸,然后再从大食国的西海岸登船前往远西诸国。他本想说服欧陆第一陆上强国佛朗察国(今法国)出兵共同对抗华夏。但弗朗察国皇帝洞穿杨琏真图的阴谋,严正回绝杨琏真图的请求。佛朗察国皇帝指出:“华夏是天下第一大国,疆域之辽阔、人民之众多远非远西诸国可比。华夏有从库页岛至金瓯角之广阔海岸线。即便我们的军队能够占领几座沿海城市或几座小岛,也无法深入华夏内陆。若是我们的入侵激怒了华夏,使他们集聚起强大、可怖的力量,我们将万劫不复。”

不过弗朗察国皇帝洞穿时空的预言丝毫没有影响到愚蠢的后来者。杨琏真图转道向南说服佛郎机国出动两万人的舰队扬帆出海前往遥远的东方。杨琏真图见阴谋得逞满心欢喜,熟料舰队刚刚到达好望角,佛郎机国就与邻国发生冲突。两万人的大舰队向北转回远西。杨琏真图一面派跟随自己的信徒先行回国向大卯国、倭国、安南杨氏和蠕蠕约定进攻华夏的事宜。自己则折返远西继续去游说远西诸国对华夏出兵。

就在杨琏真图在浩淼的大海上好似炒锅中的肉片被颠得七荤八素时,玉州屏山伯第依旧日日笙歌。现在萧干城每日下午陪老太太看戏,倒了晚上与几位伯父、叔父围着祖父喝着小酒看着西域舞姬跳舞。当然凡事没有不透风的墙,几位伯母、婶母每晚都跑到德音跟前告状。说什么好好的伯伯和叔叔都被干城带坏了。天天痴迷那些不知廉耻的西域女子。再者露胳膊露腿有什么好看的。

德音如今并不似以前一般严管干城,毕竟现在金川伯第和屏山伯第的家产爵位都已落入囊中。干城私下里不出大格也就算了。现在只要干城看西域舞姬跳舞,德音的心腹浣碧就在跟前盯着。每晚干城回来不洗干净就不让上床。德音抓住关键,划清红线和底线也就不再向以前一般深究。

这一天后花园喧嚣的乐曲都结束很久了,干城却迟迟没有返回房中。德音只好到后花园去寻找干城。清冷的夜色中,只见干城独自一人负手而立于假山之上。只见他目光炯炯仰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德音走上前,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件猩红色的战袍披在干城的肩头。干城握住德音的纤纤玉指,回过身说道:“夫人这么晚了,如何还出来爬山。”

德音嗔怪道:“还不是因为你。”

干城轻轻叹道:“最近几日的邸报上说扶余和百吉藩为渤海上的几座小岛打得不可开交。新罗国也一再向我朝求援。还说什么倭国效仿我朝实行限田令,将各级贵族手中的土地收归朝廷,再分配给普通百姓。如今倭国富强、兵强马壮,已然在百吉藩南部登陆,并建立任那府时刻准备与百吉藩吞并新罗国。”

德音轻轻点头道:“他们愿意打就打去吧。咱们安安稳稳过咱们的日子。”

干城笑道:“夫人说的对。但是为夫就是想不明白当今圣上和首辅吴懈如何会想出这么馊的主意?本来倭国、扶余、百吉藩还有新罗四方势均力敌,为何要主动制造事端挑起战乱?”

德音依偎在干城的肩头道:“这不关咱们的事。咱们好不容易远离了漩涡,又何必再关注他们?”

干城叹息道:“我朝眼下应当全力向南巩固在满剌加、旧港、金瓯角和安南的统治。这是千年大计,其他方面都应以维持现状为上策。要是倭国、新罗、扶余和百吉藩大打出手,还怎么全力向南经营?如果错过这次战略机遇,下一次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德音抬起头来嫣然一笑,轻声笑道:“你还是老样子。”

干城略感诧异道:“什么老样子?”

德音伸手刮了一下干城的鼻子道:“你还是当初那个忧国忧民的直隶解元。”

干城听罢不禁一怔,然后哑然失笑。干城轻轻叹道:“为夫这既是为朝廷千秋万代计,也是为我家后代子孙计。只有天下太平,才有一家之幸福。”

德音紧紧搂住干城的胳膊。德音曾经以为干城变了,今天才知道他本性难移。此时德音的心中既感到无比踏实,又感到有些忧虑。可是谁又能撼动时代的洪流?她只好更加紧紧搂住干城的臂膀。只希望这滚滚的时代洪流中,不要冲散了他和她。

就在干城与德音在假山上感时伤怀之际,在意大利亚的一座古老的城市中。杨琏真图正在崎岖泥泞,散发着妙不可闻味道的大街上行走。刺鼻的味道使他无心欣赏这异国的风情。时不时路边有衣衫略显褴褛,却金发碧眼的女子向他招手示意揽客。杨琏真图一律报以礼貌的微笑。不过他在心中却抱怨这可恶的地方,即便贵为王后身上的气味也和蠕蠕的绵羊一般臭不可闻。至于这些不识货的远西贵族放着珍珠玛瑙不在乎,却对华夏的粗瓷盘子如痴如醉。若是把江东富豪的细瓷拿来,不知能换走多少金银财宝。杨琏真图一边后悔不迭,一边快步走向一座黑黢黢的庙宇。

在这里他再次以无限的瓷器为诱惑,说服远西之地的大祭司帮助他筹集军队。大祭司对于向远隔万里的华夏开战本来不感兴趣,但听说可以得到海量的瓷器,这才动心。不过大祭司还是一副欲擒故纵的样子,表示不想趟浑水。

杨琏真图则掏出一袋种子在大祭司的面前晃了晃,笑道:“大祭司若愿意助我讨伐华夏,我愿以这袋茶叶种子相赠!”

大祭司与手下顿时目瞪口呆,随即流露出贪婪的目光。这时的远西尚不懂得沤肥的技术,大量未经发酵的粪便不能用于耕种就只好扔到河里。所以此时的远西水质实在感人。但有了茶叶则即可以杀菌,又可以调味,所以成为远西贵族必备的饮料。远西诸国近数百年来一直想盗取茶叶种子,但不是间谍还未深入华夏内陆就被拦截,要么就是盗得种子后被广闻寺等特务机构截杀。

大祭司再也无法拒绝杨琏真图。一年以后杨琏真图在大祭司的赞助下,带领着一支由三千多红毛夷组成的舰队向东方驶去。杨琏真图踌躇满志,心中暗暗盘算,只要这三千红毛夷和自己到了华夏。他们远离故国就只能对自己言听计从。若是再忽悠他们加入闻香拜圣母教,那自己无异于拥有了一支私人武装。到时候自己也可以趁华夏四方烽烟之际,在大晏周边占领一座岛屿或一串群岛作为领地。然后或者进攻华夏,或者进攻别国,逐渐成就自己的海上霸业。

杨琏真图为人十分狡猾,他虽然将茶叶种子送给大祭司,但没告诉他茶叶的炒制方法。还有最为致命的一点,在远西由于水土原因,所以茶叶并不能种植成功。杨琏真图空手套白狼,着实是满心欢喜。

不过杨琏真图的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此时的满剌加国王自愿前往华夏觐见大晏皇帝,被赐予满剌加国主的封号。同时他还获得了大量的瓷器、丝绸、茶叶和粮食。满剌加国王为感谢大晏皇帝,决定作大晏忠诚的属国。因此大晏此时已在满剌加建成一座有内外两重城墙的城池,并驻守了三千精锐,二十艘军舰。杨琏真图的舰队刚到满剌加就遭到大晏战舰的炮击。杨琏真图率领残部绕道从巽他海峡进入石塘海。但他很不幸又遇到旧港地区大晏舰队的打击,险些全军覆没。

与此同时远在京师紫禁城中的皇上收到一封来自新罗国的奏章。奏章自然是令陛下心驰神往的新罗女王写来的。奏章中略带的惊恐的报告,倭国已有近十万大军在任那登陆驻扎。百吉藩有倭国撑腰后,明目张胆侵犯新罗。新罗女王在奏章最后请求陛下,快来救救您最忠实的妃嫔。

又有来自云南的奏章禀报,近来大卯国蠢蠢欲动频繁骚扰边境。还有安南驻军的奏报报告,近来安南的地下武装突然变得活跃,四处伏击我军的兵站和军屯。随后又陆续收到许多起军队火药库不明爆炸的奏折。一时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距京师三百里外的玉州屏山伯第后花园的湖面上,萧干城正躺在一叶小舟上小憩,他的脸上还盖着一份邸报。紫葲则坐在船头轻柔地为干城扇着扇子,驱赶着各种小虫。忽然湖面上浓雾腾涌,四周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此时此刻,干城仿佛乘着命运的小舟,被历史的迷雾团团笼罩,不知漂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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