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一百九十五章 借兵(1 / 1)水月听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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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干城确认青梁送来的情报之后,再次望向那面巨幅地图。他抽出手中的佩剑在永川停顿片刻,随即便沿着地图中标注的路径向西移动。

待干城的剑尖指向沙伐州(今韩国尚州)时,忽然停顿了一下。沙伐州这地方外号“三白”,其实就是指稻米、蚕茧、和柿饼这三样吃食。

不过尚州是一个交通四通八达的地方,如果继续向西就进入熊津府的地界。干城顿时恍然大悟,情不自禁骂道:“盖苏文好贼子!竟然在本帅的眼皮子底下声东击西。”

干城身边的一位幕僚略带不安地问道:“将军,莫非盖苏文是要迂回到大丘背后,突袭我军不成?”

干城冷笑道:“本来本帅要坐山观虎斗,却不想盖苏文竟然要鹊巢鸠占。”

大帐中的一众幕僚面面相觑,不知干城所云何意,忽然一位幕僚惊呼道:“莫非盖苏文要奔袭泗沘城?”

顿时一众幕僚齐声发出一声惊呼,都有些不知所措。又一位幕僚焦急地说道:“我们应集结全军,火速赶往泗沘城!”

还有的幕僚赞成道:“我们尾随盖苏文所部,打他个措手不及。”

几位幕僚纷纷激动地喊道:“打他个措手不及!”

干城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一众幕僚这才安静下来,忐忑地等待干城作出决断。干城猛地收敛笑容道:“各位,尾随扶余大军岂不是正中盖苏文下怀。

盖苏文这是围魏救赵。不过围魏救赵的精髓不是将对手调离战场,而是利用对手急于回援的心态,在必经之路上打埋伏。

若是我们急于回援泗沘城,搞不好就要遭遇扶余的埋伏。到时候攻击蔚山的扶余军与新月城外的扶余军汇合,再猛烈攻击我军后队。如此我军进不得进,退不得退,首尾不得相顾,不死也要遭到重创。”

一位幕僚急忙问道:“莫非我们坐看盖苏文突袭泗沘城?”

干城一板脸道:“盖苏文此举也是弄险。他将主力横跨半岛东西,后方粮草供应必然紧张。”

干城说道这里,用佩剑在地图上从扶余王京至泗沘城滑出一道弧线。

一位幕僚道:“将军的意思是,扶余将依靠海上运送粮草?”

又一位幕僚击掌道:“如此,我们征东将军府的水军倒是可以袭扰,甚至切断扶余的海上运粮通道。”

干城一挥手中的佩剑,喝道:“五百里加急。令郑德贤将军务必坚守泗沘城一个月。

传令驻新罗镇海水军,所有战船兵分两路,一路驰援泗沘城,另一路全力打击扶余王京至泗沘城之间的扶余运粮船。

传令驻镇海步卒和驻庆山骑兵,火速集结赶往蔚山,务必歼灭蔚山之敌。

传令驻大丘我军各营,即可出发救援新月城。”

干城这一手正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绝不跟着盖苏文的节奏来。

其实盖苏文偷袭泗沘城的计划由来已久。面对萧干城强烈的攻心战术,盖苏文压力巨大。他深知如果继续强攻新月城,必然师老兵疲。届时萧干城若是集中全力来攻,扶余军将会无功而返。

无功而返,自己多年来积累的权威必然受损。若是此时扶余国内有人再借宝临翁主发难,自己必然危若垒卵。为了尽快解决当下面临的军事、政治双重危机,盖苏文决定铤而走险,直接转头攻击泗沘城。

如此萧干城必然会率兵回援,自己则在半路设伏力求歼灭或重创萧干城所部。盖苏文为了掩护自己的行动,先是连续发动对新月城的进攻。

之后又将计就计分兵攻打慰礼城,故意吸引萧干城的注意力。

盖苏文不愧是一方枭雄,不过他千算万算,确没有想到萧干城早有准备。在泗沘城萧干城布置了三支部队,一支是泗沘城的火铳营,大约有三千余人,另有火炮数十门。

同时城中还有一支败退下来,重新编组的一万六千多人的新罗军。

第三支则是临时组建的一万余泗沘城民壮。他们当中大部分人与萧干城麾下的官兵结为亲家,并获得了熊津府最富庶的土地。为了保卫到手的胜利果实,这些民壮的作战意志反而是最为强烈的。

最重要的是,干城命令郑德贤全权负责泗沘城防卫工作。郑德贤参加过多次防御大战,之前参加过云州之役,后来又负责过坚守北庭城。对于守城,郑德贤自然有一番心得。

如今郑德贤手中的兵力虽然有些杂乱,不过好在兵多、粮多,泗沘城又经过白吉藩历代君主五百多年修筑无比坚固。

干城率领大丘城中三万多大军急如星火赶到新月城下。虽然城下扶余营帐联营数十里,不过干城手下并没有遭到什么像样的攻击。

盖苏文留下的扶余军除了老弱病残,就是先前攻城时的伤员。看到营寨中三千多口土灶上的大锅还升腾着滚滚热气,干城命令手下打开灶台上的锅盖。只见锅中满是煮沸的开水。

干城叹道:“盖苏文果然狡猾,竟然给本帅上演了一出空城计。”

一位高阶幕僚轻声请示:“大将军,盖苏文的确狡猾。不过我们下面该怎么办?”

干城沉声道:“蔚山方向我军消灭当面之敌后,迅速前往大丘,与本帅所部汇合。三日之后全军急行军前往天领(今韩国咸阳郡),然后向论山城方向急行军。

熊津府论山以南各县即可为大军准备半个月的粮草,五日之内送达完州。”

干城的行军路线在盖苏文大军行进路线以南,如此干城即可以避免麾下主力进入盖苏文的伏击圈,还可以在进入熊津府境内之后补充粮草。

这位幕僚一边点头,一边奋笔疾书,顷刻间将干城的话转为军令。随后这位高阶幕僚又请示道:“将军,我们是否即可启程。”

干城微微一笑道:“不着急,等会见过客人不迟。”

“客人?”几位先是一愣,随后便相视一笑。果然新月城城门大开,良德女王一身戎装带着一众大臣前来会见萧干城。

此时的良德女王满脸的硝烟,一身的凌乱,丝毫看不出当日一笑倾人国的风采。整个人看上去仿佛都老了十岁。干城心中不禁也生出一丝同情之心。

若是良德与他素昧平生,他绝不会如此算计她。不过干城受命征战半岛,便不得不将全军将士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干城连忙上前几步迎接,熟料良德女王涕泪横流,脚一软就要跌倒。干城连忙伸手去扶,却没扶住,良德女王顺势跪倒,一面哭泣,一面道:“新罗国国王良德,叩谢大将军。若无大将军及时救援,我新罗六百年的国祚就要断送。”

良德女王这一跪下,他身后的臣属也都跟着跪了下去。就连文武王子也不情不愿跪了下去,并嘟囔着:“徒孙叩见师祖。”

干城一番手忙脚乱下,安排人将良德女王和真德郡主搀扶起来,然后满脸堆笑道:“末将甲胄在身,不方便行礼,还请女王见谅。

末将这次救援来迟,让女王受惊了。本来应当是末将入城叩见殿下,只是军务缠身尚未来及入城,还请殿下恕罪。”

干城虽然是一方大将,但旧历宦海。若是有人传自己在新罗接受良德女王的跪拜,到时候陛下必然震怒。所以、大概、也许良德就是故意的。

女王擦了擦眼泪,露出些许白皙的肌肤,然后说道:“将军不必见外。这次都是本王不好,没有听从将军战前‘围而不打’的布置,以致有今日亡国之患。”

干城愣了一下,没想到良德竟然当众作起自我检讨。眼见干城没有回答。一旁的大都督朴高旻连忙上前劝慰道:“殿下言重了,都是臣等无能,才有此等祸事。”

干城心中暗想,良德轻兵冒进以致新罗几乎亡国。惨败之下,一面要防止国内豪强不满,一面要拉拢自己维持局面,如此才放下身段公开罪己。

干城明白其中的弯弯绕,便笑道:“殿下,眼下盖苏文‘旧力略过,新力未发’正是全歼扶余主力的大好时机。”

良德女王忽然收住眼泪,紧盯干城的眼睛问道:“是吗?”

干城躬身抱拳道:“千真万确。”

良德女王又问道:“不知将军诛杀扶余逆臣盖苏文,恢复宝临翁主正统之后,当如何处置我国?”

干城心中又是一怔,不过想到自己一路扩张声势,良德女王知道此事也不奇怪。于是他从容道:“这也没什么。宝临翁主已经承诺我朝天子,只保留扶余王京一隅之地,以奉扶余国先祖。”

良德女王眼珠转了两圈,又与真德郡主对视一眼,这才缓缓说道:“与扶余交恶绝非新罗本意。天子从中斡旋,小王不胜感激。”说罢又跪下来,要行叩拜之礼。

干城连忙上前搀扶,就觉良德女王顺势就要往自己怀中倒。干城连忙侧身,一把拉住女王。干城连忙道:“末将还有一事相求。”

良德女王见一计不成,便迅速调整状态。她负手昂然而立,轻轻笑道:“将军这话就见外了。将军予取予求,我新罗国绝无二话。”

干城躬身抱拳道:“殿下,末将目下准备回师泗沘城与盖苏文展开决战。不过扶余国兵力雄厚,我征东将军府的兵力与之相比并无优势。为此末将想借大王麾下大丘、蔚山两地兵马。”

良德明显有些吃惊,她真没想到盖苏文竟然避实就虚。若是泗沘城有失,萧干城所部可能就要崩溃。若是没了萧干城的庇护,新罗可就是亡国在旋踵之间。

不过她看到干城在自己面前如此从容不迫,便想到干城必然早有准备。否则干城绝无时间在这里与自己应酬。她转念又盘算到,萧干城向新罗借兵到是一件好事。泗沘城下与盖苏文决战得胜,到时候也有自己一份功劳。

之前新罗军在江陵与横城惨败,给国内造成严重危机。若是自己的军队与萧干城所部共同击败,甚或全歼盖苏文的主力,就可以增加自己的威望,弹压国内蠢蠢欲动的反对力量。然后自己重振旗鼓,挥师北上抢地盘。待自己将新罗国国力推上高峰,再反手镇压国内豪强。

良德迅速理清思路,便嫣然一笑,回首向众位臣僚命令道:“从今日起,新罗所有兵马全凭萧将军处置。我们与萧将军勠力同心共克时艰!”

新罗一众臣子劫后余生,此时还没回过味来,都对萧干城感恩戴德,于是都顺从地高喊:“勠力同心,共克时艰!”

干城立刻就坡下驴,又是一拱手道:“救兵如救火,末将即可出发。告辞。”

不待良德女王多说,干城翻身上马就要疾驰而去。

良德女王连忙抢步上前,一把抓住干城的袍角。干城只好放下刚刚举起的马鞭。良德女王道:“还请将军将小王的侄儿文武王子带上。”

干城只好再次下马,躬身行礼道:“此行凶险异常,末将唯恐路上照顾不周。”

良德女王一脸严肃道:“本王正要磨炼他。文武王子长于深宫,未经战阵,怎晓得兵危战凶?至于战场上刀剑无眼,是生是死全凭他自己的造化。本王只是想磨砺他一番,还请将军多多提携。”

干城只好答应:“也好,两军之间正需要加强协调。文武王子居中联络到是妥当。”

良德点了点头,这才目送干城一行奔大丘而去。一旁的真德问道:“阿姊,萧干城所部与盖苏文相比,双方兵力悬殊,您就这么放心让文武王子跟着。”

良德轻叹道:“萧干城哪次不是以寡击众?他若无充分把握绝不会下定决心与盖苏文决战。”

一旁的朴大都督插话道:“可是泗沘城下必然是一场恶战。文武王子的资质在众王子中可是最高的。”

良德一挥手道:“君王是国运所在。他若是那么容易夭折,本王怎敢立他为嗣?”众人这才打消劝谏的念头,个个唯唯称是。

朴大都督上前陈奏:“殿下,萧干城虽然给咱们解了围,却扔下了两万多受伤的俘虏。这些俘虏的吃喝是个大麻烦。”

良德女王看了看被集中起来的俘虏,冷笑道:“这些营帐、粮秣、兵器、驴骡马匹都还能用,我军新败损失不小,这些物资正可以作为补充。

年轻力壮没有残疾的俘虏充作奴隶,将那些挖矿种地的劳力替换下来充入军队。至于那些缺胳膊断腿的就地斩杀,将他们的头颅筑为京观,以彰显我国军威!”

说罢,良德女王扭身向车驾而去。朴大都督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连忙称颂殿下英明。真德抢步上前,在良德耳边耳语一番。

良德侧耳倾听,忽然停住脚步举起修长柔软的手臂,再次下令:“挑一些年轻的、白净的,然后阉了送入宫中充作杂役。”

真德听罢掩嘴笑道:“阿姊治国尚简,真是物尽其用,变废为宝啊。”说罢姐妹俩咯咯一笑,一起登上车驾。

再说此时的盖苏文已经率军埋伏在论山周围。在一个多月之前,盖苏文得知萧干城分兵救援横城方面的军队时,就断定新月城恐怕不好打下来。

盖苏文强攻新月城未能得手,更进一步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

此时林明达夫已经率军从春川折返至新月城下。林明达夫的军队一路上并未遭受萧干城的心理攻势,所以军队的战斗力并未受到影响。

盖苏文于是与林明达夫秘密商议应对措施。林明达夫得知萧干城用宝临翁主瓦解扶余军心一事之后,也深感惊讶。他不无忧虑地问道:“大莫离支,眼下我军军心不稳,新月城难以一时攻克,萧干城所部又已进驻大丘,形势于我军极为不利。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盖苏文阴恻恻道:“老夫以为,萧干城近期到是不会主动出击我军。”

林明达夫一愣,又问道:“这是为什么?”

盖苏文教训道:“你身为大军统帅,不能总是猛打猛冲,打仗还是要动脑子。”

林明达夫两眼一瞪,不知盖苏文所云。只好起身行礼道:“还请大莫离支指教。”

盖苏文微微叹息道:“唐人《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想击败萧干城,就要研究他。”

林明达夫虚心求教道:“当如何研究?”

盖苏文骂道:“蠢材。那么多逃往到我国的儒儒人,你不会问问他们萧干城在西域是怎么击败草原霸主郁律壶宁的吗?”

林明达夫若有所思。盖苏文索性放弃。他拿出两个碗扣在条案上,然后讲解道:“萧干城此子之所以以劣势兵力在西域挫败儒儒,就是用北庭和轮台消耗和分散儒儒的兵力。

萧干城亲率领主力在北庭与轮台之间来回机动寻找战机,先是歼灭进攻轮台的儒儒一部,进而再调头与郁律壶宁决战。在决战过程中,他还利用东胡与儒儒之间的矛盾进行分化瓦解。”

林明达夫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道:“妙啊!与我们当前面临的敌情十分相似!”

盖苏文这才露出笑容道:“孺子可教。说说哪里相似。”

林明达夫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呆呆地说道:“就是觉得很像,到底是哪里说不上来。”

盖苏文只好又是感叹道:“国之兴亡,尽在人才举废。莫非天要亡我!”

一旁的臣属纷纷匍匐在地,应声符合道:“属下无能。”

盖苏文一挥袍袖道:“眼下萧干城已经开始利用荣留伪王分化瓦解我军,这与萧干城利用东胡与儒儒之间的矛盾进行分化瓦解别无二致!”

盖苏文又拿起一只碗重重扣在桌子上,然后指着条案上的三只碗比划道:“眼下良德这个贱人龟缩在新月城中。萧干城在大丘城中虎视眈眈。还有一股新罗残兵败将在蔚山遥相呼应。你们说先打哪一个?”

林明达夫抢答道:“唐人《兵法》云‘三军可夺气。’良德之所以到现在还敢坚守新月城,完全是因为她还有退路。她的退路就是经蔚山乘船逃往大晏。

若是我们攻克蔚山,切断良德的退路,良德必然惊慌失措,我军便可以一举拿下新月城。”

说罢林明达夫讨好地看向盖苏文。盖苏文随手抓起一只陶碗掷向林明达夫,暴怒道:“蠢货!萧干城就等着我们分兵,然后集中兵力歼灭其中一部,然后调头再与我军主力在新月城决战。我军攻城数日,疲惫不堪,萧干城与良德内外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林明达夫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扔过来的碗,然后转身小心侍立。瞬间大厅中鸦雀无声。

盖苏文鹰隼一般犀利的目光扫视全场,然后大声问道:“你们说该怎么办?”忽然他将目光停留在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将领身上。

这位年轻将领是扶余国的近年来的新秀尉支文德。尉支文德职级并不高,只相当于大晏从三品卫指挥副使。不过他在辽东与东胡、儒儒作战多年,战绩出众,于是被盖苏文将其带在身边着力栽培。

尉支文德躬身行礼道:“丞相,末将以为应当撤军保存实力。”

盖苏文顿时面露不悦,良久问道:“你难道是畏惧萧干城吗?”

尉支文德道:“臣不畏惧萧干城。臣以为萧干城不愿攻城,自开战以来萧干城从未进攻任何城池。然与我军野战,是他求之不得的。”

盖苏文面色稍缓道:“守城虽然不失为上策,然萧干城所部不攻城,只是蹂躏我们的农田,屠戮我们的农夫,长此以往我军难以为继。”

尉支文德道:“丞相,大晏的主要战略方向不在我国。只要我国能与大晏长期对峙,大晏便会萌生退意。届时只要我国作出适当让步,大晏便会退兵。目下与萧干城硬碰硬不值得。”

盖苏文一拍扶手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老夫就是要与萧干城硬碰硬。打掉了萧干城这个所谓第一名将。让大晏天子知道,他们并不代表天命,并不可以任意讨伐四方。”

林明达夫继续抢答道:“对,天命在我大扶余!”

几个人趁机高声附和。盖苏文微微一笑,起身来到一副地图旁负手而立。他端详了片刻,方才说道:“既然萧干城想让我们分兵,我们就分给他看。”

说着他一指地图上的蔚山城道:“就安排二万人诈称五万,作为诱饵去攻打蔚山城。然后将近日攻城的伤员留在新月城下驻守营寨,进一步迷惑萧干城。我军主力则沿永川、尚城直奔泗沘城。”

盖苏文的一番布置,惊呆了所有人,就连之前主张撤军的尉支文德都暗暗赞许。不过尉支文德还是劝谏道:“丞相,此举太过冒险。十余万大军长途奔袭,难免会走漏风声。我军若是偷袭泗沘城未果,萧干城率主力赶来,我军极为危险。”

一些幕僚也大着胆子劝谏道:“萧干城生性狡诈,他不可能不在老巢预作准备。还请大莫离支慎重。”

盖苏文略带赞许地向尉支文德点了点头,然后笑道:“老夫不怕走漏风声。老夫就是要萧干城举止失当,紧随我军而来。届时我军事先设下埋伏,然后......。”

盖苏文大手一挥,作出一个挥刀斩杀的动作。

林明达夫一旁击节叫好,大呼妙哉!盖苏文却不理他,只将眼神落在尉支文德身上。尉支文德思索片刻道:“丞相,此事恐怕不妥。我军分兵慰礼,近日又多有伤亡,如今远程奔袭,路上又将有不少掉队的官兵。

如此我军抵达埋伏阵地时,恐怕也就只有十二万兵力。萧干城若是与良德倾巢而来,我们未必吃得下。”

盖苏文捻须微笑道:“不错,尔果然心思缜密。不过老夫已经密令辽东方向的五万大军南下。此战老夫要毕其功于一役!”

“可是......。”尉支文德欲言又止。

盖苏文捻须微笑道:“可是什么?”

尉支文德略带忧虑道:“可是我军从新月城转头横跨小白山奔袭泗沘城,之后将近十七万大军兵临泗沘城下。我军一旦与萧干城所部形成僵持,粮草供应恐怕难以为继。

泥河以南惨遭萧干城纵兵大肆烧杀,一时难以征调民夫,我们又如何将粮草运送到泗沘城下。”

盖苏文哈哈大笑,然后将佩剑在地图上一划道:“我军粮草经扶余王京经海上运送到泗沘城附近。如此我军供应源源不断,如何会有后顾之忧。”

尉支文德这才住嘴。扶余擅长陆战和骑兵作战,但不善于水战。所以绝大部分扶余将领都没意识到,中原炮舰的威力。对于萧干城调动水军切断海上粮道估计不足。

至于盖苏文,认为此战不会耗时太久,海上的保障线应无大碍。

盖苏文对萧干城的老谋深算有着深刻的认识,所以对于伏击地点选择煞费苦心。经过他的精心挑选,盖苏文将伏击地点选择在论山以西的山中。此处无论萧干城尾随自己而来,还是从南线官道而来,都要经过此处。

不过他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大晏军队的技术实力。萧干城所部的工匠直接在熊津江上架设起来一座浮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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