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四十回】江浸月吞金惨将别,和亲王闻秘已焉哉(1 / 1)醉紫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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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浸月来请安,已经在外面站了好久了。韫袭苑暂时没有人伺候,于是浸月便听了许久。听到震惊处,浸月感觉悲愤交加,马上就要去告诉弘昼,玫瑰连忙要去扶好她,然而浸月太匆忙,竟直接摔倒了。听到声音,琅玕马上出来查看,见到是浸月,便知道她知道了什么。

“你来这里干什么?”琅玕问,“你听到了什么?”

“你们……你们居然……你们竟敢……我要告诉王爷!”浸月连忙拉起玫瑰的手。

“把她卖了吧。”纤袅在里屋淡淡道,“卖远一点儿,送去岭南,会有人愿意买她的。”

“你这个贱人!”浸月怒骂,“你这个淫妇!我早就知道你与别人有私情,却苦于没有证据!”

“今日就把她卖了。”纤袅道,“我不想看到她。”

“你敢!就算你允许,王爷也不允许!”浸月道。

“这是家事,还轮不到他来管。我把你卖了,就算他不同意,也奈何不了我。”纤袅道,“琅玕,你去把她交给外面的牙婆子。一个瞎子,也不会逃。”

“你……你这个毒妇!你不仅背叛王爷跟别的男人鬼混,还亲手杀死了五阿哥!他是你亲生的儿子,你都敢那样对他!”浸月怒骂。

“你胡说!”纤袅走出来,“琅玕,把她关到东厢房,马上去找牙婆子。玫瑰,把江浸月看好!她若是跑了,我就当她死了,你就给她陪葬!”

玫瑰不敢不从,只能在东厢房守着浸月。浸月想到自己听到的,又想到无法告诉弘昼,甚至还要被卖掉,顿时悲愤交加。她摸索着,几次摔倒。终于她摸到了什么,似乎是一张纸,摸了摸,很平整,是没有字迹的。她苦笑一声,咬破手指,写道:

“妾别离,君勿念。长门幽怨,伤心画难。妾将与君别离,望君勿挂念。目不明,子已去,苟延残喘一时难忍。妾爱子之至,愿子安好。今妾亲闻吴扎库氏春事,其私与前理亲王情,私相授受,互生情愫。此孽缘约有十年,还请王爷明察。今妾知其事,吴扎库氏欲卖,妾与子将不复相见。妾深知自戕罪过,还请王爷恕罪。妾生而服侍子,不愿屈于他人。妾不舍子,只能泪尽阑珊。昔琵琶声起,汉宫秋月,长门幽怨,妾再不弹。子见此书时,妾已去,千万勿伤。请王爷恕妾别离之罪,妾祝愿王爷福寿延绵,安乐永寿。妾江氏浸月绝笔。”

浸月将这封血书藏在梳妆盒里。不知从何处,浸月摸到一壶台郎酒。这是弘昼最爱的酒,故浸月一直备着。如今她举起酒来邀明月,对着月亮,仿佛看到了弘昼在向她走来。她痴痴一笑,将酒饮尽。几杯下去,浸月抱住琵琶,一首《长门怨》再次响起,哀怨悠长,如泣如诉。一曲毕,再一曲。几曲过后,浸月从首饰盒里摸出一块金子,和着酒一饮而尽。她顿时挣扎起来,又灌了好几口酒。此时月色惨淡,愁云叆叇。

琅玕找来了牙婆子,就要把浸月卖了。见玫瑰在外面打瞌睡,便把她叫醒:

“人还在吗?”

“还在里面。哭了一晚上,弹了一晚上的琵琶,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玫瑰揉了揉朦胧睡眼。

琅玕打开门,走进去,却见浸月倒在地上,房间里满是酒的味道。她连忙上去查看,却发现浸月已经没了气息。

“不是让你看好她吗?”琅玕问。

“我……你只让我看着她不让她跑了!”玫瑰也慌了,“琅玕姐姐,这不关我的事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格格……格格就……我们现在去告诉王爷吧。”

“且慢,我先去告诉嫡福晋。”琅玕道。

琅玕将浸月自尽的事情告诉了纤袅。

“她这样就死了!”纤袅震惊,“王爷知道怎么办?王爷每三日都会来看她,如今……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是瞒不掉的。”琅玕道,“还是先告诉王爷。大不了,我们给她丧事办好一点儿。”

纤袅让玫瑰去告诉了弘昼。

听到这个消息,弘昼疯了一般地跑到韫袭苑。他抱住浸月冰冷僵硬的身体,不敢相信,忽然泪崩,泪水滂沱,椎心泣血。

“月儿……月儿你不要走啊!”弘昼如同望帝杜鹃一般,“月儿,你看看我,看看我!”

纤袅冷冷地看着江浸月,见弘昼哭天喊地,心里很不痛快。她不愿意去安慰——玲珑死的时候,那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她忘不了。纤袅默默离开,不愿意再看到浸月。

弘昼见浸月面容憔悴,便要打开梳妆盒为她梳妆。打开一瞬间,腿看到了里面的血书。他的泪水打湿了血书,他感觉痛不欲生,字字泣血,他似乎听见了浸月在哭诉。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弘昼感觉字字诛心,“月儿,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应该早一步娶了你!你在这里受了太多委屈,被那贱人害成这样!你我的孩子,老五,还有你……她都不放过!我真后悔娶了她!但是我休不了她,她生育的子女,进了宗谱,就算皇上同意我休妻,也不好办。但是你相信我,我会为你报仇!你不是我的妾,你一直都是我的福晋!所有人都说你没资格,可是你是最有资格的!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最爱的女人!怪我当年糊涂,就不该娶那个毒妇!”

浸月的魂停留在东厢房,他看到弘昼抱住了自己的肉身。她挥泪难道别,想要抱住弘昼却无法触碰到他。

“王爷,我走了,勿牵挂。”浸月道,“我只希望你可以过得好,不是有意挑拨你与嫡福晋的关系。只是以后我与你阴阳两隔,再难相见。到底意难平啊!”

“走吧。”一阴沉声音为她戴上枷锁,“走吧,阎王让你三更死,就拖不到五更!不要留恋了。”

“让我再看看他!”浸月尝试抱住弘昼,“王爷,我舍不得你!王爷……你……你……王爷啊……”

“快走!”一条锁链勒住了浸月的脖子,直将她往后拉。

江浸月被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带走了,空中传来一阵凄惨悲凉的哭声。

【叹日月·总角初宴,日月相逢;心比金坚,日月不见。榴花易被鸟衔去,不见日月与梅妒。汉宫长门摧弦断,月出昼回天宫寒。】

弘昼收好书信,为浸月整理妆容。

“我现在就去宗人府申请给你追封侧福晋!”弘昼道,“我要你成为我的侧福晋,与我一起安葬在密云的地宫里面!”

弘昼为浸月举办了侧福晋一样的葬礼,纤袅默许了,只是全程称病不出。弘昼愤怒,却只能忍气吞声,又去探望纤袅。

“多休息,把身子养好。”弘昼握住纤袅的手,却满脸复杂神色:“浸月的丧事我会一手料理,你不用操心,把自己的事情管好就是。”

“王爷,江氏的丧事奴才不能料理,实在失德,只能拿出些银子略表歉意。”纤袅道。

“不用了。”弘昼道,“我打算向宗人府申请,给浸月追封一个侧福晋的名分。现在,需要你的同意。”

“我不同意。”纤袅道,“我是坚决不能同意的!江氏出身卑微,又没有生育子女,以侧福晋之礼下葬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不可能给她追封一个侧福晋的名位。”

“纤袅,我求你最后一次了。”弘昼低声下气道,“就让她成为我的侧福晋,随葬密云地宫。”

“不行,我不同意!”纤袅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的!她没有理由追封侧福晋!”

“就凭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老五的生母!”弘昼道。

“五阿哥是我生的!”纤袅怒吼,“你胡说什么!”

“我说他是谁生的,就是谁生的!”弘昼怒道,“你到底同不同意!”

“我不同意!”纤袅道。

“你再说一遍!”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不管问多少次,我都不同意!”纤袅怒吼。

“好,这是你自找的!那你就在这韫袭苑里面,一辈子不准出去!”弘昼怒道。

“你要关我是吗!”纤袅也生气,“你什么意思?你想把我怎样?你关得住我吗?我是你的嫡福晋,你要纳妾,要去侧福晋必须我同意,否则就算是皇上的圣旨也行不通!”

“那我偏要行得通!”弘昼一巴掌打在纤袅脸上,“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我的一个女人!我可以有很多女人,你只是其中一个!你不过家世好了一点儿,不然谁娶你!一天到晚不老实本分待在你的韫袭苑,又不知道为我分忧,整个王府都是你的酸味!脾气又不好,除了我谁要你!”

“你……你居然这样说我!”纤袅如同被电击一般呆呆地望着弘昼,“好,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同意给江浸月追封的!”

“你这个贱人!”弘昼再一次将一个巴掌打过去,“就算她没有那个名分,但是她还是会与我合葬!她没有侧福晋的名分,却有侧福晋的实际,她比你好上千倍百倍!”

弘昼怒气冲冲地离开。纤袅望着他的背影,泪水再也忍不住而咆哮而出。

“他居然那样说我!他打我!”纤袅抱住琅玕,“他不愿意娶我,我还不愿意嫁他呢!”

“大不了我们走,我们不要他!”琅玕道,“不就是死了一个格格吗?大惊小怪,还要追封侧福晋!”

“琅玕,你说,是不是王爷知道了一些什么?可是这不可能啊,从浸月偷听到她死,她没有见过任何人啊!”

“王爷怎么可能会知道,想必是被那狐媚子迷惑了,一时伤心冲动了。”琅玕安慰,“主子别伤心,不会有什么坏事的。”

“但愿如此吧。”纤袅叹气,“我总感觉王爷似乎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他对我的态度,十分不好。以前他也不会这样冲我发脾气啊!”

“就算他什么都知道了,也只能干生气。”琅玕道,“他不能把您怎么样。”

“琅玕,你说,江浸月死了,王爷会忘记她吗?”纤袅问,“我看得出来,王爷是真心爱她,爱她甚至于超过了我。他们自幼相识,青梅竹马,我怎么可能比得上。王爷或许一辈子不会忘记她,会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就算没有证据,王爷也会一直怀疑我。这可如何是好啊!若是再查出江浸月那个小产的孩子来,我怎么办?”

“主子,您什么都没做。那个孩子是徐蕊蝶害死的,江浸月是自己自尽的,您没错。”琅玕安慰。

“是啊,我没错,我没有害死任何人。”纤袅苦笑,“可是,真的如江浸月所说,五阿哥是我害死的吗?他一生下来,我就没见过他啊!我的五阿哥连名字都没有,我从来没有照顾过他。若是因为我没有照顾他而害死了他,就是我的错。五阿哥是我的孩子,我心里面还是一直有他的啊!永瑛走了,永璧讨厌我,永瑸还小,五阿哥也没了。我孑然一身,这是我的报应啊!琅玕,我太错了啊!玲珑走了,我身边只有你了!”

“我会一直陪着你。”琅玕抱住纤袅,“这样,您跟我去乌雅府住几日,等这阵子平息了再回来。”

“不行,我总感觉江浸月让王爷知道了什么。我去了乌雅府,王爷肯定会派眼线的。”纤袅道,“我就在这里,只要我什么都不做,王爷不会发现的,你在乌雅府也要处处小心。罕札博勒果还在那里当差,你不要去那里,一定要避免见到那里面的人。我总感觉今年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感觉很快很快就会发生。琅玕,千万当心!”

“好,我知道。”琅玕道,“我在这里陪着您,帮您望望风。”

“好。”纤袅道,“还有一件事,那天晚上,永璧……什么都知道了。现在他讨厌我,我该怎么办?”

“永璧再怎么说都是您的儿子,不可能会真正讨厌您,等过一段时日,他就会放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琅玕道。

然而纤袅依旧放心不下。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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