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荡的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积攒着难以言说的瘾,拇指贴着她的脸颊一寸寸滑向耳垂,言辞间带着玩笑,但就算唇角间勾着慵懒散漫的笑意,也照样冷冽暗寒。
明予看着他,忽然有些怕了。
她苍白了脸色,咬了一下嘴唇,“不要……”
车窗紧闭,车内的环境逼仄,俩人纠缠时的甜腻气息充斥着。
言荡从身后抱住她,她感觉他冰凉的手指擦掉面上薄薄的汗,而后停在她沾湿眼泪的眼尾处。
她只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言荡低头将泪水吞入腹中,嗓音低低一笑,坏的要命:“现在的你真漂亮,你说若是让我大哥看到你这副样子,他会怎么想?”
明予眸底笼罩着一层雾气,分明是被他欺负后折腾出来的,眼尾跟工笔画就似的,媚态丛生,浓稠绝艳。
她心中警铃大作,难耐地看着言荡:“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
明予不信他,声线娇软又无力:“那只是一个误会。”
言荡勾唇,单手捞起她塌下去的腰身,眸底的风流尽显:“既然是误会,那你就不要想他了。”
明予疑惑:她根本没在想言璟。
言荡像是看出她的心思,在她白皙的肩头落下一吻:“我说的不是现在,而是从今以后,你都不要再想他。听到了吗?”
车厢稀薄的空气让明予没能及时回答他,他便在她腰上惩罚性的掐了一把:“回答我,听到了吗?”
她察觉自己悬空了一瞬,下一秒又沉重地落了下去。
她脸色白了一瞬:“听到了。”
言荡满意地抱紧她,轻笑:“这可是你说的,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和他继续纠缠不清……”
后面的话言荡没再说了,原本难耐的明予却突然脊背发凉。
言荡笑起来有时比不笑起来更加瘆人,明明意态是风流懒散的,可身上的压迫感却让人喘不过气。
他们回了运河岸的宅院,明予已经不行了,言荡将她清洗好后,才走进浴室。
浴室灯光刺眼,男人站在镜子前,朦胧的热气氤氲,缓慢凝结成透明的水珠从镜面流淌,分裂出他那张深隽立体的脸。
他手里还拿着那明予和言璟的照片,水珠从他的发梢滚落,从男人修长的脖颈,掠过锋利凸起的喉结。
不知站了多久,他忽然将手中的几张照片猛然撕烂,重重扔向半空,四分五裂的照片碎了一地。照片上郎才女貌的明予和言璟也分崩离析。
画面被定格,直到雾气弥散,言荡才从里面走出来。
明予穿着薄绸睡衣略微蜷缩在被窝里,乌黑的头发散落在两侧。
言荡俯视着,她的眉微蹙,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稳,他如伞节的指骨落在明予的脖颈,那里有他故意留下来的痕迹。
明予的面色有些呈现不正常的红,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言荡拧着眉,伸出手一探她的额头,顿时被额头的滚烫下得缩回了手。
言荡立马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程渡,叫辜南风来我这里,要快。”
程渡跟在言荡身边多年,他的心思也猜得出几分,连忙联系了辜南风,以最快的速度将辜南风带到运河岸。
辜南风出现在人前永远都是一副西装革履的禁欲模样,他是言荡费了不少心力留在身边的医生,虽说名头是言家,但说白了只为言荡一个人服务。
言荡:“她发烧了,你给她看看。”
屋子里三个男人加一个躺在床上的明予,言荡劲瘦有力的腰间只系了一条浴巾,松松垮垮的,仿佛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
辜南风拿出医药箱,扫了一眼言荡裸露的上半身:“我说言公子,您好歹多穿件衣服吧。”
谁都看得出来是发生了什么。
言荡慢条斯理往下看,饱满有力的胸肌和腹肌,叉着腰,是那种又匪又野的笑:“嫉妒吧你就。”
辜南风给明予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九,算高烧了。”
很明显,极限运动后受凉导致的发烧。
言荡眸色略暗:“赶紧给她挂水,把烧退下去。”
辜南风有些郁闷无奈:“言公子啊咱们打个商量,下次像发烧这样的小事你就别找我了,再说扎针吊水是护士的活,您手底下也有护士,我是医生啊。”
言荡混不吝挑了一下眉眼:“你不会?”
“……”激将法是最有用的。
辜南风虽无语,但还是拿出明予的手准备给她扎针,当锋利刺眼的针头要刺进明予手背上的筋脉时……
言荡对辜南风产生了怀疑:“辜南风,你到底会不会?你若是不会,我找会的人来。”
辜南风被他这一下,差点就戳到了肉里:“会!我怎么不会!”
当辜南风再次拿起针头的时候,言荡在一旁提醒:“轻点。”
辜南风没好气地白了言荡一眼,心想着: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心疼了,若不是你,明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言荡叫来张嫂照顾明予。
滴注的速度缓慢,中途明予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努力环视着四周,没看到言荡的身影,只有守在一旁的张嫂。
她嘴唇干涩得起了皮,只觉得整个人都昏沉沉的,“我怎么了?”
张嫂连忙倒了杯水,“明小姐,您发烧了,言少让我来照顾你。”
明予推开玻璃杯,固执地问:“他人呢?”
张嫂:“我听程总助说,言少好像去名皇会所了。”
言荡的风流和薄情是人尽皆知的,张嫂见明予情绪低落,忙出声,“明小姐,或许言少有什么要紧的事。”
明予面上没太多变化,只是平整的床单被她攥出难看凌乱的褶皱来,“他去名皇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张嫂你不用安慰我,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
张嫂面露难色,也不好插手他们的事。
凌晨四点的时候,言荡终于回来了,明予一直没睡着,听到开门的声音忙闭上了眼睛。
满身的酒气和杂乱的香水味,很明显是从哪个女人堆里刚出来的。
明予握紧拳头,微微煽动的长睫出卖了她。
“我知道你醒了。”
既然言荡将她拆穿,她也没继续装。
言荡伸出手想要探她的额头,明予难耐地偏过了头,他散漫的笑了,“生气?”
“没有。”她斩钉截铁说。
言荡撑着身体,单手扯松束缚的领带,语气寡淡,“生病就好好休息,今天别去集团了。”
“那你也别去了,留在这里陪我。”
明予也不知自己怎么头脑一热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或许是生病的人总觉得孤独。
她难得将自己的姿态放软,言荡也愣了片刻,随后意味深长轻笑,“好,我陪你。”
言荡脱掉外套,准备上床的时候,电话在此时响了起来。
明予也看到了来电人的备注——冰清。
言荡看了明予一眼,还是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明予盯着言荡,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借着外面的灯光捕捉到言荡微沉的面色。
“冰清那边有点事需要我过去处理一下。”
明予如鲠在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你这个时候过去?”
言荡没回答她。
她还想要争取一下,“你要去吗?可是你刚刚答应了我,会留下来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