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罪，没有及时察觉到兵部的异常。”何正凡又朝着齐晏清跪了下去。

【跪跪跪，除了跪，就不能做点对朕有用的事情吗。】齐晏清很想破口骂一句，就是因为兵部，刚才他被他娘骂了一通，说他不关心自个儿的儿子。

他把桌上的茶盏拿起来，喝了一口早已半冷的茶，稳了稳心绪后，“这事情，兵部和京兆尹一同联手，务必要查清楚。”

何正凡此时哪里还敢说个“不”字，直接连声称“是”。可他心里头憋屈啊，兵部什么时候会需要同京兆府一同办过案子，他在心里头把张寅都骂了个遍。

齐晏清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吴钊汉刚踏出勤政殿，便开口唤住了何正凡，“何尚书，这我们一同合作，我要是查到什么，可否去兵部问一问张寅？”

“可，”何正凡咬着牙吐出这字，他敢保证，只要他说个“不”字，吴钊汉会立即转身进去找齐晏清做主。

吴钊汉朝着何正凡拱了拱手。

何正凡甩了甩衣袖，径直先行离开。

————

兵部牢房内。

又阴又暗的牢房，张寅其实经常过来，但他是来审问要犯，没想到，变成了他自己成为了阶下囚。

只是张寅知道，此时还不是他最危险的时候，他还有机会从牢房脱身。不顾牢房的湿冷，他直接盘腿在地面坐了下来。他要想想，哪里才是他的突破口。

邓家父子的事情的确是他所为，只为了能够在邓剑成成为邓郡王之前，让他再也无法喘气，好让邓凌成为下一任邓郡王，让女儿成为邓郡王妃。但他唯一算漏的一步是，三皇子竟然也牵涉其中。

紧接着，张婉送来了信件，提出要从胡家下手，让人们的注意力从邓家上转移。而且胡家现如今只剩下胡云瑾母女两人，根本就不足为患，只要能让胡家的人无一活口，再把事情推到贼匪身上去，就能让刺杀邓家父子的事情安然揭过。

张寅从未怀疑过女儿，这女儿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她的聪颖自己有把握，更何况，邓凌还提出会派他私下豢养的死士一同前往。原本夜袭胡家的事情万无一失，可是又失了手；不但失了手，还让人把那些夜袭人的尸身送到了京兆府。

仅凭一些死了的人，他其实一开始并不紧张，毕竟尸身的上面不会让人查到任何的线索。但偏生，有人把矛头指向了他。不仅发现了代表兵部的令牌，还发现了徐彪的尸身。可他知道，徐彪根本就没有参与其中，怎么可能会死了，尸身还被人混在了那些夜袭人里头。到底是从哪里就开始出错了，他要怎么解开这个困局。

忽地，张寅抬起了头，他心里头有个可怕的想法，该不会是那个人所为吧。

他立即站起身，走到了牢房的边上，用手拍打着牢房的门，“来人啊，快来人。”他的呼喊声，终于引来了人。但这人的出现，却让他后悔喊人了。

“张侍郎，怎么？是这牢房让你住得不舒服？还是嫌没人给你作伴？要不我抓几只老鼠给你解解闷？”胡云瑾的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

之前齐晏清把胡云瑾一个女人封为翊麾校尉之时，张寅嗤之以鼻，说到底不过是一个随着开国侯上过战场，杀过敌军的女人而已。只是现在，他除了怀疑那人，还开始怀疑起胡云瑾来了。

“是你把那些尸身送到京兆府的，徐彪是你杀的？也是你把徐彪的尸身混在其中的？”张寅当着胡云瑾的面，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您说笑了，我哪里认得什么徐彪不徐彪的？徐彪是昨晚夜袭胡家的贼匪之一？您老认识？”胡云瑾见张寅已经开始沉不住气了，果真刀不割肉不知疼，当张寅成为菜板上的肉时，他就开始害怕了。

张寅冷哼了几声，不再搭话，是他太高看眼前的这名女子了，也是，胡云瑾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把徐彪给杀了再混到尸身里面去，就只单纯地为了嫁祸给自己，不对，应该说，是为了单纯地把事情都往他身上推。

胡云瑾见张寅不再开口，随即又往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道，“其实昨晚，那些贼匪没有死全，我手里头还有两个。”

张寅大睁着双眼，他与其他人都以为，那些贼匪都死了，为何还有活口剩下？可毕竟在官场上沉浸多年，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就算有活口在，昨晚的人可是都有把柄在自己手里，邓家的死士也撬不开嘴，他无须担心。在一个呼吸之前，他的情绪又平静了下来。

胡云瑾见张寅情绪变化之快，不禁十分佩服他，可她还是继续说道，“张侍郎以为，那两人不会攀咬出你？其实吧，只要花点时间找到他们的把柄，不用撬，他们都会自个儿透露。哦，对了，否则你以为，徐彪的事情，又怎么会那么碰巧发生呢。”

“一个小女娃，也敢跑来我的面前放肆。就算是邓剑成，也不敢。”张寅气得连胡须也在抖动，虽然他不停地在心里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面对胡云瑾时不时地刺上一句，想冷静也冷静不下来。

“本世子有何不敢的？”邓剑成一身白色的披风，出现在了张寅的面前。

张寅不再说话，他知道说多错多的道理，在邓剑成出现之后，便开始让自己闭嘴不言了，他在等，等张家来人，他要趁机交代来人一些事情，说不定这些事情办好了，他还能有重获生天的机会。

“世子，您可不能手软，之前我同父亲在外的时候，可学过一些审问敌军的法子；不论嘴多硬，把法子用上一遍后，都会开口的。”胡云瑾望着邓剑成道。

“大胆，你竟然对朝廷官员私自动用私刑。”张寅的胡须再次抖动，气死他了，这胡云瑾怎么那么胡搅蛮缠；更何况，这还是在兵部的牢房内。

“世子你看，还没用上刑呢，就自个儿开口了。”胡云瑾摆了摆手，一脸失望的表情，好似在说，这张寅的忍耐力也不行啊，刚吓一下就说话了，还以为嘴有多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