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程参也带着人过来了，庆春楼的争斗就这么被抑制了下来。庆春楼里头一片的狼藉，满地的碎瓷片和烂桌椅，还有一些被打倒在地的护卫。

胡云瑾让动手的双方，分别说清楚到底因何动手的。

任段亮只看了唐阳明一眼，就转过头去。而被打受伤的唐阳明，也低着头不说话。两人分明就是看对方不顺眼，可又偏偏不开口说原因。

最后还是庆春楼的老鸨说了一声，是误会，让官差们受累了。

胡云瑾见庆春楼没有再让京兆府插手的意思，便示意众人离开。毕竟，苦主已经表现出了不想京兆府继续插手的意思，他们自然不好继续管下去。

齐衍瑜给了余翼一个眼神，余翼便退到了人群里头。

踏出庆春楼后，胡云瑾对着齐衍瑜道了一声谢，刚才要不是他，自己真的会被板凳砸中。

齐衍瑜摆了摆手，示意胡云瑾不用放在心上。

“也不知道那两人，因为什么打架？”胡云瑾还是有些不明白，明明两拨人打斗得那么厉害，为何当官府出现之后，又不肯说原因。

齐衍瑜的嘴角浮起一丝笑容，“还能为什么？为了庆春楼的姑娘呗。”

不肯说的原因，一是因为丢脸，二是担心被家里人责骂。

胡云瑾有些无奈地望了齐衍瑜一眼，心里头感慨了一句。

【不愧是纨绔三皇子，懂得可真多。】

因为庆春楼的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晌午时分，余翼终于回到了京兆府。

他是齐衍瑜的护卫，也没有在京兆府挂职，所以他能在京兆府内来去自如，平常也极少有人在意他。

“爷，查到了。”余翼在齐衍瑜的示意后，留了下来，他盯着庆春楼好一会儿，才弄清楚了任段亮和唐阳明打斗的原因。还真的就如同齐衍瑜所说的那般，是为了一名姑娘。

张寅的案件牵扯到了张家的女眷，张家的大部分女眷被卖到了庆春楼。而让任段亮和唐阳明争执的姑娘，是张家的庶女，张欣。

唐阳明想要去庆春楼赎下张欣，可正巧碰到了任段亮，任段亮在见到张欣之后眼前一亮，说什么也要张欣陪自己喝酒，两人因为张欣发生了争执。任段亮打了唐阳明一拳，唐家和任家的护卫就立即打斗了起来。庆春楼的老鸨好说歹说也拦不住他们，这才无奈报到了京兆府。

“胡闹，我就说嘛，男人打架，无非就是为了姑娘。”齐衍瑜为了证明他所说的话是对的，特地把胡云瑾喊了过来，让她听余翼调查的结果。

胡云瑾对着齐衍瑜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殿下，厉害，料事如神。”

“胡闹，一开始我在你的脸上，怎么没看到佩服的表情啊？好似只看到了鄙夷的表情。”齐衍瑜可没有被胡云瑾这彩虹屁给忽悠过去。

【齐衍瑜是不是太小气了些，不过就是一开始没表现出来。】

胡云瑾虽然在心里头默默地反驳了一句，可还是笑着又夸了几句。

从余翼的口中，她还知晓了张欣今晚会被挂牌。

所谓的“挂牌”，就是庆春楼的一种说法，也就是姑娘正式能够接待客人，成为楼里的人的意思。

这让胡云瑾起了今晚去庆春楼看热闹的想法。

可她却并不是真的为了这热闹去的庆春楼，而是为了张欣。今日早晨，齐衍瑜的一番话，让她忽地觉得自己可以从张家其他人下手继续调查，只要自己偷偷地查，应该没有大碍。

齐衍瑜见胡云瑾陷入了沉思，摆了摆手。

余翼立即会意，快步消失了，徒留下两人。

“胡闹，你想要继续查张家的事情？”齐衍瑜原本没打算让胡云瑾卷进来，可这事情他不喜半途而废，不管最终查出来的人是老大还是老二，他都不会让两人因此对自己下手。

“殿下，你想多了，世子不说了嘛，张家一案过去了。”胡云瑾自然不会让齐衍瑜发现自己的心思，毕竟，她得承认，邓剑成说得很对，齐衍瑜不该继续卷入朝堂之中，不然会被人利用。怎么说齐衍瑜今天也救了自己一次。

“你的狐狸尾巴翘起来我就知道你要干嘛了，与我合作吗？”齐衍瑜抛出了橄榄枝。

胡云瑾抬眸，盯着齐衍瑜道，“殿下，你应该知道，世子的分析对你是最为有利的。这趟浑水，你不该继续趟了。”

“那你呢？为何又这么关心张家的事情？”齐衍瑜也同时望向胡云瑾，似乎想要从她的眼里看出答案。

胡云瑾的心刺痛了一下，她低了头，很快，复又抬起。“因为我是个睚眦必报之人，有人对不起我，我要十倍奉还。”

丢下这话后，她径直离开。

————

是夜，胡云瑾走在前往庆春楼的路上，只见四周多了不少的人。

今晚是庆春楼新姑娘的挂牌日，不少公子哥儿争相前往看热闹，有些人还有参与其中，想要成为那些姑娘们的第一人。

胡云瑾其实有些关注张欣这人，毕竟她是除了张婉之外，被张寅重视的庶女。如果说，张寅留下了什么保命符给张家，除了张进之外，张欣是另外一个可能拿到的人。

齐衍瑜说有人买下了张家老宅，那人在买下之后，以要修缮的名义，雇佣了不少的工人，把张家老宅给彻底翻了个遍，不论是地板，瓦片，还是祠堂，几乎每一块砖头，每一个缝隙，都被撬了开来。看起来更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而胡云瑾觉着即使那保命符给了张进，张进也不可能随身携带，毕竟被流放的人，在流放途中出事是常发生的事情，张进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也不会带在身边。所以，最为有可能的，反倒是把保命符留在庆春楼的张欣，以此来保住张家其他人的性命。

“胡姑娘，来逛庆春楼啊？”齐衍瑜那贱兮兮的声音，在胡云瑾的身后响起。

胡云瑾无奈地挤起了一个笑容，开口道，“是啊，殿下是看中了哪位姑娘？”

齐衍瑜没有搭理胡云瑾的调侃，反而转了个话题，“你说，庆春楼的老鸨，会不会让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