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书院将举行温大年最感兴趣的比赛——蹴鞠,更重要的是,乔敦业参加了比赛。
温大年和余田走在去看比赛的路上,温大年在前面走,余田在后面跟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温大年催促着余田,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老余,你走快一点,比赛就要开始了!”
余田走在温大年身后,无奈地朝他喊道:“大年,我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这温大年如同一只大猩猩在森林里飞窜,不时嗷嗷乱叫,明眼人都看出他很兴奋!
可是,由于余田肩膀有伤,走太快会牵扯到伤口,疼痛带来的微表情,是无法每次都能很好掩饰,唯有慢行,才能保持心平气和,不牵扯伤口。
余田本来不愿意出门,养伤就该有养伤的样子,况且那黑衣人来历不明,若是被他的人察觉到自己的异常,那就麻烦了!可当他得知乔敦业参加了蹴鞠比赛,于情于理,他都要过来看一看。
“快快快!”温大年心急如焚,猛地朝落于身后的余田招手,心里恨不得扛起余田就跑,真是太磨叽了!去晚了,就找不到好位置了!找不到好位置,还怎么给乔敦业加油助威?
两人来到观众席的时候,一眼望过去,已经看不到空座了。这时,一名杂役向他们走来,以维持现场秩序为由,指引他们入座。
那杂役正是在仙人洞守门时,误将周宽当成鬼的王山,那一件事情,被在场的其他杂役四处宣传,成了笑谈,直到现在都还有人指着他的鼻子,嘲笑他胆小如鼠,难成大器。
每当这时,他心里就会越恨余田,他才会承认自己是懦弱,明明是他误认了周宽的声音,却将自己受到嘲笑的怨气,撒到那一队人里面,看上去好欺负的余田身上。
可惜余田是旁读书童,而他是杂役,两人平时没有交集,他也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余田下绊子。
因此,当王山看见余田和温大年正在找空座位,心想着,这可是送上门的好机会!
他便上前去指引,故意将余田引去李叔交代要留出来的空座上,反正李叔只说留出位置,又没说到底是留给何人,其他杂役见到位置上有人,也只会误以为是原定的人坐下了。
到时候,真正坐这个位置的人来了,看到位置被占了,自然会赐罚余田。他就是想让余田也尝尝当众难堪的滋味,趁着余田和温大年聊天的空隙,他悄悄离开,隐没在人海里。
余田和温大年跟在王山身后,来到两个空位置前。
他记得王山这个人,当时在仙人洞门口,莫名其妙的仇视他,再见面,居然低眉顺眼的帮助他找空位置。
余田总有些微妙的不适,这么多人比他们来得早都没座位,偏偏他们两个临近比赛才进来的,反倒碰上空座,而且引路的人,之前还对他带有敌意,想想就知道这事有猫腻。
他准备喊温大年另寻位置,可温大年却拉着他不让走,大声赞道:“这位置好啊,还是在前排,俺们就坐这里吧!”
余田甩开温大年的手,眼睛在场地上搜寻其他空位置,可惜,看比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仅没有发现一个空座位,因比赛快要开始了,就连刚刚走来的过道都挤满了人,现在想从这个位置走出去都没有路。
温大年已经迫不及待地坐下来了,他的眼睛一直关注着比赛。
“大年,我们还在换个位置吧!”余田不死心,他弯着腰,大声地在温大年耳旁说道,谨慎起见,余田不想在这里待着。
温大年此时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坐在位置上左右张望,试图搜寻到乔敦业的身影,他突然站起来,兴奋地抓着余田的肩膀伤口处,指着乔敦业的方向:“快看,老乔在那呢!”
余田忍下疼痛,脸上没有露出破绽,心想,难怪周宽总说温大年是一头蛮牛,冒冒失失,这手劲也太大了吧!
“我看到了,你就别打扰他了。”余田默默推开温大年的手,温大年却用力,将他往座位上带去,硬是让他坐下来。
“你快坐下,比赛开始了!”温大年兴奋地说道。
余田心中怀有疑虑,他对于自己的第六感很自信,若是他一个人在这里,他坐着不舒服,他立刻就会离开。可惜,身旁有一个温大年,劝又劝不动,留着他一个人在这里,余田又不放心,只能先坐下了,再找机会离开吧。
他突然发现,那引路的杂役不知何时悄然离开,他环顾四周,已经找不到那人的身影,这让他越发不安。
整场比赛,他都没有认真看,他一直在找机会离开,可温大年已经看入迷了,哪里听得进去余田的话,余田被迫全程听着温大年在一旁兴奋地自说自话,直到比赛结束,在回去斋舍的路上,温大年还意犹未尽的拉着余田回忆精彩瞬间,余田心不在焉地敷衍着他。
余田内心依旧感到不安,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可比赛都结束了,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吗?
这时,王山领着四名手拿木棍的壮实杂役,朝余田和温大年迎面走去,嚣张地指着他们:“就是这两个人!”
四名壮实杂役一看到温大年,心里哀号,救命啊,怎么是这位煞星!为了完成李叔交代的任务,他们只能安慰自己,人多力量大来壮壮胆子,咬着牙朝温大年走去。
温大年看着四名壮实杂役气势汹汹走来,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王山嘴里的“两个人”之一,他还不满地说道:“你们挡着俺的路了!”
壮实杂役没管温大年说的话,他们举起木棍齐齐攻击温大年,试图将他打伤,然后绑起来架走。
却被温大年三两下就夺走木棍,折成两半丢在地上,四人对视一眼,大声喊叫,一起冲上前,赤手空拳围攻温大年。气势很足,但实力很差,没坚持几分钟,就被温大年轻轻松松击倒,四人抱腹蜷缩在地上,一声声哀号。
王山见状,意识到情况不利于自己,他连忙丢下四名壮汉,踉踉跄跄后退几步,然后转身飞快逃离这里。
温大年准备追上去,却被余田阻止了,他朝温大年微微摇头,并使了个眼神:莫追,审问地上躺着的人。
温大年面露凶狠,他揪住其中一名壮汉的衣领,将他提起来,踮着脚站在地上,而余田则一脸温和地朝这一名壮实杂役说道:“这位大哥,我们哥俩可是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对,或是惹到哪位贵人了,可否告知一二,让我们哥俩了解一下?”
那名壮实杂役知道,他们四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温大年,尤其是王山丢下自己跑了,他自然没有必要嘴硬,便顺驴子下坡,回答余田的问题:“王山那小子向李叔说,你们两个人在蹴鞠比赛,强行坐了原本给贵人的留座,还不服从现场的管理,辱骂他人,且言辞恶毒,举止粗鲁。”
“王山是刚刚领你们过来的人?”余田问道,壮实杂役点头称是。
温大年听后恼怒,大声说道:“明明是那小子带俺们过去,让俺们坐在那里的,他诬陷俺!”
“此事存在误会,劳烦几位大哥带我们过去找李叔,当面与王山对峙。”余田客客气气地说道,并示意温大年松开手。
待四人从地上爬起来,余田便领着温大年,朝他们一一致歉,表示温大年性子急躁,突然遇到不明原因的攻击,出于自我防护,才会将他们四人打倒。同时,余田递给四人一些银钱,作为赔偿给他们的汤药费,让他们找大夫看看伤情。
四人接过余田给的赔偿,捂着隐隐作痛的胸腹说理解理解,他们心里直道,幸好温大年身边还有一个明事理的人,不然他们四人肯定伤势更重,且没有汤药费赔偿。
同时,他们都暗骂道,王山这孙子真是把人害惨了,回去定要好好收拾他!
随后,温大年和余田在壮汉杂役的带领下,来到了李叔的院子。
贤文书院,李叔房间
此时,王山正在向李叔绘声绘色地说着,余田和温大年暴力反抗,殴打四名杂役,还语言辱骂李叔,说他老糊涂,假正经,一把年纪在书院倚老卖老。自己见事态不对,就立刻回来向李叔报告。他再次请求李叔,希望可以多支些人手给他,他一定会把那两个人带回来!
门外有人通报,说四个壮汉杂役领着两个人过来,想要拜见李叔。
王山看到李叔阴沉着脸,心中窃喜,这两个人来得好啊,来得正是时候!他端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十分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