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房间内,两人剑拔弩张的对视着,谁都不肯轻易认输。
赵西澄面上没有什么,但实际上内心十分忐忑。
她在赌。
赌周景宴这一次会帮她。
“明天晚上我叫人接你。”
终于,他松了口。
赵西澄顿时松了一口气,紧张得差点哭出来。
“不用,现在就去吧。”
如果不快点知道真相,她整个晚上都会没办法睡着。
“我说了,明天叫人接你,你等消息。”周景宴视线沉沉地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
求人办事,她不敢再和他争,赵西澄点了下头。
从A大出来,周景宴径直往某个地方去。
餐厅的经理正跟员工说话,远远就见着他进来,连忙迎上去。
“周总,您怎么过来了?还是给您安排老位置吗?”
周景宴伸手扯了扯领带,“沈溪在哪个包间?”
男人气场十足,并且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经理连忙回答:“沈总的包厢就在前面,我给您带路。”
周景宴迈长腿,经理跟上,只见他突然停下脚步,沉声吩咐,“待会别让任何人进来。”
“好的,周总。”
经理心想,难道是周总和未婚妻有话要谈?
经理从外面推开包厢门,包厢里坐着一群人,有人唱歌有人猜拳喝酒,就是没一个最正事的。
看着里面一团混乱的场景,周景宴不由皱了皱眉,听见沈溪叫了他一声:“景宴!”
沈溪喝得醉醺醺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周景宴面前,整个人立刻瘫软在他身上,“我打电话给你,你不接,我还以为你不来接我了呢。”
女人说话的语气里刻意带了点撒娇的意味,脸色挂着晕红,看着娇滴滴的,和平日里的她判若两人。
门口的动静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这不周总吗?来接小溪啊,还没结婚就管这么严啊。”
“赵胜,说什么呢?”沈溪朝后嗔怪道,但语气里的甜蜜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也有人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周总。”
周景宴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淡,“你们随意。”
沈溪一脸满足地挽着周景宴走出包厢,整个人像是要长在他身上一样。
“景宴,我头好晕,谢谢你来接我。”
周景宴没理,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话一样。
——
周景宴将她带到车上,将车内的大灯打开。
沈溪瞬间清醒,一抬眼就看见男人冷漠的侧脸。
“景宴?”直觉他有些不对劲,沈溪试探地喊了一声。
周景宴会调转回视线看她,视线冰冷,无一丝柔情。
“我上次警告过你的话忘记了?”
“景宴,你说什么啊?我没懂你的意思?”
一声冷笑从男人喉腔里溢出,他眼眸微眯,“在我跟前就不用装傻了。”
从没见过这样的周景宴,沈溪眼眸一颤,心里掀起滔天巨浪,终于忍不住害怕起来,“是那个姑娘先找上门来的,如果不是她言语挑衅,我不会对她动手的。”
周景宴语气清冷嘲讽,“你也知道她是姑娘,你做出的事像话吗?”
“周景宴,你和赵西澄的事我都知道了。”
“那又怎么样?”男人脸上没有一丝心虚的表情。
沈溪仿佛被冷水兜头浇醒。
是啊。
他都已经这么明着来了,怎么还会介意自己知道这件事。
“是她让你来的吧?”沈溪的酒彻底醒了,脸上满满的耻辱和不甘。
周景宴背靠椅背上,右手随意搭在扶手上,深沉的眉目透着股冷意,“那姑娘现在还在医院,这事得有个说法。”
沈溪冷着脸没有吭声。
其实她事先就已经调查过了,这个叫姜落的也只是本地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掀不起什么大动作,她才会肆无忌惮的。
所以晚上还有心情和人来唱歌约酒,因为心情好,她终于让赵西澄感受到痛苦了。
可她没想到周景宴居然会找上门来。
两家就要订婚了,如果她出了什么问题,周家脸上也会过不去。
她相信周景宴心里清楚这一点。
“钱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会送到医院。”
周景宴脸色冷沉,像是浸了寒川一般的眼神从她脸上划过。
沈溪心里顿时一哆嗦,但出乎意料的,周景宴没有再开口说话。
沈溪松了口气,以为这关算是过了。
……
天蒙蒙亮时,赵西澄才渐渐有了睡意。
可才刚没睡着多久,电话铃声突然大作起来,是周景宴打来的。
接通,电话那头的男人嗓音清冷道:“下来。”
赵西澄头昏脑胀的,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来楼下,我接你去医院,沈溪也会过去。”
赵西澄顿时清醒过来。
走到宿舍楼下,就看见底下停了一辆熟悉的黑车,车窗降下,是周景宴冷峻的侧脸。
他缓缓朝她看过来,声音辨不出喜怒,“上车。”
她止住心中纷乱的猜想,拉开车门上车。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没想起喝水的原因,一坐上去,她就感觉到嗓子干涩得发疼。
她艰难地咽口水,嗓子眼一阵生疼。
周景宴从文件中抬起眼,看着她低着头失神的样子,眼角下晕着一层淡淡的阴影。
车子经过大学城的一片林荫道,树影缓缓照进车里。
赵西澄回过神来,四目相对,她看着周景宴有些冷沉的脸,艰难地咽着嗓子开口。
“沈溪为什么突然要来医院?”
周景宴抿唇,翻开一页文件,冷声道:“她来道歉。”
道歉?
她心脏突突地跳,“她到底对阿落做了什么?”
“这事你不用管,后面我会处理。”周景宴清冷的眼睛紧盯着她。
赵西澄被周景宴这句话说得眼眶一热,眼睛通红,“你总说不要我管,她欺负我你不让我管,现在阿落的事你也不让我管,不如你说说,我还有什么权利?”
周景宴眼波幽深,像海啸来临前平静黑暗的海平面。
让人看不透他此刻的情绪。
“周景宴,这次我一定会让沈溪付出她应该有的代价。”
赵西澄直视着他,眼神又湿又倔,像是染了寒霜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