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中,他的剪影倚墙而站,环境又或者季节的关系,这个当下无端生出点萧寂的味道。
最意外的是他的指尖夹着点红光,时而举至唇边明灭。
印象中周景宴已经很久没在她面前抽烟了。
赵西澄很快收起不该有的好奇心,收回视线,窝在自己的位置中。
杂音没多久又起,周景宴走回室内,先去了趟浴室,再回床上时夹着清寒之气重新自后搂住赵西澄。
飘来的气息中烟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赵西澄猜测他回浴室是去漱口清洗了。
周景宴的反常就维持了一天,之后没再有什么过激行为,也没再强迫赵西澄什么。
平安夜的这天赵西澄接到张倩电话,对方在电话里犹豫了很长时间,才低声开口问能不能向她借点钱。
赵西澄细问之下才得知她爸爸生病住院了。
她挂了电话立刻赶过去。
张父是突发脑梗进的医院,现在已经抢救过来了,只是以后行动会受限,现在话也说不清,而且后续康复起来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且很难保证有没有后遗症。
赵西澄建议转院去B市,那边的医疗条件要比这里好很多。
张倩面露难色,赵西澄瞧出她是在钱上面有难处,张倩家庭条件一直不是特别好。
赵西澄手上的现钱也不多,它一部分之前投去了画廊,一部分花在了买房上,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是直出不进。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赵西澄围困在自己的情绪沼泽中,没有经济来源可倚靠,倒也不是完全无路可走,但是找周景宴寻求帮助就又是另一个层面的意思。
就算现在住在半山别墅,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赵西澄内心中却是完全没有接纳他的。
用一种无声的姿态还在持续跟他抗衡。
而一旦妥协,那么就真的彻底败下阵来。
赵西澄迷茫纠结。
正是傍晚时分,火烧一样的夕阳遍布天空。
她答应张倩钱的事她会尽力帮忙想想办法,让她先不要着急。
有人突然拽住她的胳膊。
“西西!”
赵西澄扭头,一脸错愕的对上周景宴略有担忧的眸色。
他穿着灰色风衣,里面是纯白色衬衫,额头黑发微乱,有种浅显的风尘仆仆。
“你怎么来了?”
周景宴手下落抓住她的,“听阿姨说你来了这里,我不太放心。”
接电话的时候恰巧打扫阿姨在。
赵西澄便点了点头。
之后去病房打了个招呼,不是单人间,环境并不好。
以周景宴的性子,大概率是会嫌弃的。
但是他掩盖的很好,并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转头打了几个电话,安排车子将张倩的爸爸刚转去B市。
张倩一脸难以置信,看着赵西澄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她连这个男人是谁,跟赵西澄是什么关系都不知道。
赵西澄眼神复杂地看了周景宴一眼。
周景宴让她不用担心,已经找了心脑血管方面的权威医生,相信不会有太大问题。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们坐在返程的车上。
赵西澄撇头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抿了抿唇说:“谢谢,麻烦你了。”
“嗯,算不算欠了我一个人情?”
赵西澄:“你想怎么讨回来?”
周景宴凑过去,微凉的衣领几乎要碰上她的面颊,低声说:“亲我一下就行,怎么样?”
温热的气息像冬季的热咖啡甜腻的围绕过来。
先西澄快速皱了下眉。
而不等她回应,周景宴又坐回去,“算了,以后还。”
车子还在高速行进,窗外街景充斥着灰色,地上一片落叶,原来秋天也已经悄悄结束了。
时间不知不觉过得很快。
赵西澄默默呼了口气,或许是周景宴自己挑明的关系,她的那种无端的负担感莫名就减轻了很多。
室内热气开的很足,周景宴脱了外套,仅穿着一间深色西服外套,内里是白色衬衣,没打领带,领口随意的敞开着。
他坐在办公桌后,一手无意识的转着桌上的咖啡杯。
不远处沙发上坐着一位贵客。
可能是因为冬天的缘故,周老爷子脸色看起来差了许多。
他静默良久才开口,“你有一段时间没回家了,前段时间是不是生病了?”
周景宴并不觉得老爷子是来关心他的。
“您想问什么?”
他抬眼,眼神就如窗外的冬景一样冷。
“你大哥回来了,你……”老爷子叹口气,“带西西回去看一趟吧,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
周景深因为身体的缘故,退居二线,只是因为在边疆地区待久了,现在身体也变得非常不好,周夫人这段时间头发都快愁白了。
周景宴对自己的这个大哥没什么太深的感情,一是因为不是一个妈生的,二是两个人年龄差距大,从小到大都没有说过话。
只是他虽然不在意,但是赵西澄和周景深一直以来感情都不错,于情于里它似乎都应该回去看看。
但周景宴知道三年前沈行之和赵西澄之所以能那么快出逃,就有老爷子的手笔在。
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半个月后张倩的父亲出院,为了方便复查没有回乡下,赵西澄让他们住进自己之前租的公寓中。
“西西,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我们受不起了。”
一段时间下来,张倩为了照顾父亲憔悴了许多,曾经最爱养护的头发也变得暗淡无光,一半黄一半黑,看着很是突兀。
赵西澄撇开头,清了下嗓子,“没事,那个房子的租金早就已经交了,现在没有人在里面住,空着也是空着。”
“但我们真的受不起,西西,我准备自己租房子,顺便在这边找个工作。”
“这边的房租很贵,你就安心住下吧……”
她能瞧出来因为父亲的病,张倩的积蓄应该都花光了。
门口传来动静,周景宴换鞋,身后跟着两个工人,抬了张按摩椅进来。
单身面积小,生活用品已经被塞的满满当当,为了放这把椅子腾了很久的位置。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