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轻也醒来后,已是午后,这一觉她总觉得自己睡得昏沉,但却十分舒心。
这安神香倒是管用,看来下次睡不好的时候可以多点一支。
只是等江轻也坐起身的时候,有些刺眼的光一瞬照来,她不得不闭上眼,春云见状,赶忙上去将竹帘放下。
“这光,一直这般刺眼吗?”
竹帘遮挡住不少刺眼的光,江轻也这才睁开眼。
“这长乐宫人怎么这般不小心,公主歇息的时候也不知道将帘子放下来。”
春云有些生气,嘴里责备了一句,江轻也皱起眉,可为什么,她睡着的时候,总觉得有一只手替她将这些刺眼的光都遮挡住了呢?
“公主,怎么了?”
春溪蹲下问了一句,江轻也摇摇头:“无事,良妃娘娘还没来吗?”
“宁国公夫人进宫了,此时正在慈宁宫,良妃娘娘去了慈宁宫。”
她解释一句,这宁国公夫人便是霍文澜的母亲,她进宫,想必是太后召见,既然如此,她也不便去打扰。
“陛下走了吗?”
江轻也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春溪过去替她挽发,春云便从一旁拿出簪子递给春溪。
听到江轻也的问话,春云回道:“公主歇下没多久陛下就走了,有些急,奴婢只听曹总管说,是工部官员急见。”
“走的这般早?”
她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簪子,不由得想起那日少年伏在她膝头讨要玉簪的场景。
说好自己累了,要在长乐宫歇息,却在她睡着后,又急急回去处理政务。
“春云,等陛下和工部的大人商议完事情后,你将我带来的匣子交给陛下吧。”
萧鹤微说过,他不要这些,赈灾的银子,他有办法解决,不会动她的嫁妆,但是江轻也却不想他这般劳累。
朝中的事情就够他烦忧了。
瑶华宫。
林婉清刚歇息完,一起身便有人上前跪下将一封信递过去:“娘娘,公子的信。”
听到这句,她一瞬清醒,让其他伺候的人下去,而后接过信来。
“除掉江轻也?”
她皱眉,疑惑出声,跪在地上的宫女点头:“公子的意思是,除掉江轻也,让皇家和永宁侯府反目,逼裴烁造反。”
江轻也虽说和裴烁没什么感情,但到底也是永宁侯夫人,她死了,不管是太后还是裴烁,都会觉得这是对方的计谋。
太后想用她来稳固和永宁侯府的关系,不让裴烁成为西陵江山最大的威胁,一旦这种稳固的关系被拆散,得到的反噬,将会是无法预料的。
再者,就算江轻也死了,裴烁还是没有造反的心思,也不代表裴氏能忍得下这口气。
世家大族之间的关系本就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裴烁并不能做真正的决断。
“她的死必须合情合理,不能被发现端倪。”
林婉清从一旁拿出火折子,点燃了这封信,将信丢到地上,不一会儿就烧了个干净。
“她在侯府,我们的人不好出手,如今在宫中,倒是便利。”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唇边露出一笑,虽说这法子有些难,但是用了便是一石二鸟之计,不仅可以除掉江轻也,还能除掉霍文澜。
重创霍家和太后的势力,让她林家可以出头。
“去回公子吧。”
林婉清站起身,留下这一句。
此时常宁宫中,萧鹤微看着李守明做出来的模型还有工图,多日来的烦闷也被驱散,他伸手,指尖划过工图道:“好,做的不错。”
“先做一架天玑催霖出来,若是可以,便投入到陕南。”
听着萧鹤微的话,李守明和其他工部官员纷纷点头:“微臣这就去办。”
“下去吧,再给抚灾司拨银款下去,曹德,你领旨亲去。”
将事情安排妥当,萧鹤微才抬手让他们离开,曹德在前,领着李守明和工部一应官员一起离开常宁宫。
走出宫门口,李守明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将书拿出来递给曹德:“这是此前陛下借孤的孤本,如今工图已出,也该归还给陛下了。”
曹德看着李守明手中的书,笑着摇摇头,伸手虚虚推回去:“陛下说了,李大人是个好官,这本书就赠予大人,还望大人不忘初心,能够继续为百姓造福。”
当初这本书送出去的时候,萧鹤微就没想着收回来,孤本虽难求,但在他手中也无用处,倒不如将它给了更有用的人。
李守明有些讶异,看着曹德的神色一瞬明白,陛下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再收回这本书了。
这本就是赠予他的。
“臣多谢陛下。”
李守明对着不远处的位置遥遥行礼,将书收好,转身离开。
等曹德从抚灾司回来后便遇到了站在门口的春云,见到曹德,她迎上去行礼:“见过曹总管。”
曹德看她手中抱着个匣子,像是要给什么重要之物一般。
“春云姑娘,你这是?”
听到曹德的问话,春云笑着过去道:“曹总管,这是公主给陛下的,里面是公主准备的银票。”
此话一出,曹德也明白了,长公主殿下这是为了陕南的旱灾,看这匣子大小,里头银票估计也不会少的。
只不过陛下说过,不会要殿下的银票,是以,他也不敢收,只能说道:“朝政之事,咱家也不懂,不如春云姑娘去跟陛下说?”
春云低头看了下自己手中的匣子,果然和公主说的一样,曹总管不收,那就是陛下的意思。
“不必了,朕去长乐宫。”
没等春云开口将江轻也教的话说出口,身后就传来了萧鹤微的声音,两人赶忙对着他行礼。
“陛下,公主去了慈宁宫,不在长乐宫。”
眼瞅着萧鹤微步子一动便要下去,春云出声阻止,在她来常宁宫时,太后娘娘就差人来将公主叫走了,是以,这会儿长乐宫中并没有人。
“去了慈宁宫?”
萧鹤微脚步一顿,手落在腰间配饰上,而后他嗯了一声,转身进了宫殿。
他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她见面,可是,她留在宫中是为了帮他打理宫务,恐怕等不到他伤势大好,她就会离开。
皇宫已经不是她的家,她嫁人了,不属于他。
想到这里,少年心中无端染上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