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送进长乐宫,又宣了太医来看,太医早在被曹德请过来的路上就已经被仔细吩咐好了,是以,这时他皱着眉,语重心长的说道:“长公主殿下,确实是错骨,要好生休养才是。”
“陛下,臣为殿下开几幅药,再将骨头续上,将养将养。”
说完,萧鹤微便让曹德跟着太医去取药,而后目露心疼的看着江轻也的脚踝。
“阿姐,这段时日,你就在长乐宫好好歇息。”
“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能再伤着了。”
虽然他知道,只是崴脚,等太医接上,养两天就会好,但是这样一来,他就没由头来见她了。
倒不如让她趁此机会在长乐宫好好歇息,他还能以探病为由来这里看她。
“春溪春云,好生照顾长公主殿下,要是殿下有半分闪失,朕绝不会轻饶你们。”
他转过头来看向春溪,春溪和春云跪下,诚恳的说道:“陛下放心。”
“这般严重吗?可是我怎么感觉不到?”
江轻也有些疑惑,弯腰过去,刚要伸手去摸自己的脚踝,少年的手比她更快,两人的指尖停在她裙摆处触碰了下,他指尖轻颤,先一步收回。
“汪太医是宫中的老人了,不会诊错的,阿姐放心,再者,这骨头还没接上,你一碰,要是再弄伤了怎么办?”
他喉结滚动一下,口中说着哄骗的话,而后垂眸看着她的裙摆,他当真是对她说了许多谎言。
“也是,那我不碰了,等汪太医接回骨头再说。”
“本想着在宫中多帮帮你和母后,没曾想,到了最后,竟成了累赘。”
江轻也叹息一声,她在宫中长大,性子敏感,总是不想麻烦别人,可是不知为何,对着萧鹤微,她却觉得,能麻烦他,倒也不算什么事情。
兴许是两人感情深厚,他又是那般依赖自己吧。
“阿姐不是累赘,阿姐从来都不是累赘,别这么说。”
萧鹤微听到她的话,抬起头来,眼中带着执拗,神色认真。
“非晚要是这么说,那阿姐麻烦起来,可是要你头疼的。”
江轻也双手撑在床上,眼眸弯起,就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在萧鹤微面前,她能够全然放松下来,歪头一笑的动作,竟是带着几分娇俏。
少年眸光微闪,含星带月般亮起,他点头:“朕不怕,阿姐尽管麻烦。”
倘若她真的肯将他当做依靠,就不会事事都自己撑了。
他愿意,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的。
此时隔壁殿内,汪太医一边写着药方子,一边问道:“曹总管,长公主殿下只是脚崴了,陛下为何要我说殿下错骨了啊?”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脚崴了养两日就能好的事,干嘛说的这么严重。
“汪太医,您是不知道,殿下这几日为了宫中的事情简直操劳的很,唉,你说这么大个皇宫,掌管起来哪里容易,陛下也是心疼殿下,想让殿下借此多歇息几日。”
说着说着,曹德走过去坐下:“您说说,殿下这般好的人,又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你我就依照陛下的意思,小小的扯个慌,换殿下能好好歇息,划算不?”
汪太医摸了摸自己胡子,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他又说不上来,不过打心眼里还是觉得曹德说的对,也是,殿下在宫中时就很照顾宫女太监的。
性子那是顶顶好的,陛下跟殿下又感情深厚,心疼也是难免的。
“行,那老朽再多加一味药,安神助眠。”
“对咯,还是您老上道。”
曹德竖起大拇指伸到汪太医面前,一捧一问,直接拿捏了汪太医,他止住笑,免得自己憋不住笑坏了陛下的事。
不多时,汪太医开好药方,带着药箱走进正殿,他对着萧鹤微轻点头,而后走上前:“殿下,接骨有些疼,微臣还是先为您施针封闭感官,待您醒来就好了。”
“有劳汪太医了。”
江轻也不疑有他,身子靠后要躺下,萧鹤微起身,将手搭在她后背,扶着她缓缓躺下,她枕在枕头上,少年垂下的发不经意的划过她的脸庞,带来些痒意。
“这些事,让春云春溪来就好了。”
她侧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个丫鬟,她身边又不是无人可用,哪里需要他一个皇帝为她做这些。
“无妨的。”
他抽出手,坐到床边,汪太医上前将针扎在穴位中,暂时替她封闭了感官,她眼睛轻眨几下,而后合上。
“春云啊,你去给殿下打些热水来,等下还得热敷一下才是。”
见到这个状况,曹德对着春云说了一句,春云啊了一声,春溪拉着她走出去:“我们去烧些热水,这骨头错了,接好,定然是要热敷的。”
等两人离开,汪太医手中搓了药酒,一下就给江轻也崴着的脚接好了。
“陛下,好了。”
说罢这句,汪太医退到一旁,这银针拔下还得一刻钟呢。
萧鹤微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她,他多想此刻凝固,能够这般一直守着她。
不一会儿,等春云和春溪回来的时候,江轻也身上的银针已经被汪太医拔出来,这些银针扎下的穴位是为江轻也疏通体内郁气的。
萧鹤微知道她心中藏着许多事,他都知道,可她不说,他根本无法插手。
她总是说没事,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所以在曹德去请汪太医来之前,他便让曹德告诉汪太医,为她施针疏通,这几针下去,倒也确实让睡梦中的江轻也感到浑身轻松了不少。
将汪太医送走后,萧鹤微便守在床边,她闭着眼,看不到他落在她身上的满眼柔情。
要是可以一直这样看着她就好了。
“陛下,魏统领进宫了。”
守在殿外的曹德走进来,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萧鹤微嗯了一声,依依不舍的站起身。
“照顾好殿下。”
对着春溪和春云吩咐完,他才离开这里。
春云看着萧鹤微离开的背影,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头:“春溪,我怎么觉得陛下对公主的态度,有些不一样呢?”
寻常姐弟,也没有陛下看公主这样的眼神吧,可要她真的说出来个一二三,她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是自小就跟着江轻也的,但江轻也性格本就随和,导致春云也没那么多需要警惕的,而春溪是后来跟着江轻也的,她是萧鹤微培养出来的,自然是八面玲珑的很。
“想什么呢,陛下和殿下的感情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陛下对殿下好,殿下在永宁侯府才有底气。”
春溪笑着将她的话带跑,春云点头:“春溪姐姐,我明白了。”
倒也是这个道理,春溪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