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的话夹枪带棒,来报信的小丫鬟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下去,总觉得再说下去,怕是春云的巴掌就要过来了。
“去回吧,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江轻也让春溪上前拉住春云,对着那小丫鬟说了一句,她如释重负,连连道谢离开了这里。
“公主,你干嘛搭理他们啊,干脆不理好了。”
春云愤愤不平的蹲到江轻也身边说了一句,江轻也笑道:“这件事,我若不去,当日裴明蓉单独来寻我的事情,就会变成是我有意教唆她。”
“我当然得去。”
老夫人想找个出气筒,二房的夫人更要找个由头,来回通判家,她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春溪,去把我那套素色衣裳拿来,再扑一些白粉。”
吩咐完这些,江轻也的眸光冷了下来,这些个人,算计着她,却又想将她踩在脚下,还真当她是个软柿子好捏,任由他们搓扁捏圆吗?
不多时,江轻也就梳洗好了,三人朝着侯府正厅走去,到的时候,正厅内已经围了不少人,裴烁也在。
江轻也面色憔悴,一身素衣更添几分疲劳,裴烁见状,走过来扶住她:“脸色怎么这么憔悴?”
这才多久没见,就成了这幅样子。
不过也是,今日花朝节宴席刚出了王夫人那档子事儿,如今又出了府中姑娘同人私奔的事情,一整日下来,竟是没得一丝空闲。
老夫人不想这等丑闻传出去,自然是遮掩起来,让人传话也是说的三姑娘不见了,但在场的人当时可是去裴明蓉的院子看过,那一看就是同人私奔了的。
值钱的物件儿都不见了。
“无碍,只是今日的事情有些多,难免力不从心。”
江轻也不动声色的从裴烁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而后上前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母亲。”
“二婶婶。”
行完礼,江轻也身子便有些站不稳,似是大病一场一样,春溪和春云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坐下。
“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病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江轻也便露出个楚楚可怜的模样:“前几日儿媳就说过,我体弱多病,身子不好的,母亲。”
她这一句,软绵绵的好似无力,却字字戳心,让老夫人不由得想起来那天,心里就跟堵了一口气一样,不上不下的。
“大嫂,您说,这事儿可如何是好啊。”
二房夫人名叫张玲,商贾出身,是行商的一把好手,当初二老爷本来是看不上她的,毕竟这士农工商,商人可是最末等。
要不是老侯爷做主,恐怕他现在也过不上这等富贵日子。
是以这张玲的性子,最是唯利是图,精明算计。
这时候看似毫无心机,没有主意,实则这恶人是准备全让老夫人来当。
不管裴明蓉能否找到,皆是都有理由去回通判家。
问就说都是我家大嫂做的主。
“哭,就知道哭,自己的女儿都看不好。”
老夫人一看张玲哭哭啼啼的样子就心烦,但这一大家子都在看着她,她总不能先乱了。
“派去寻的人,有回信了吗?”
她朝着身边的石妈妈问了一句,石妈妈立马回道:“还没呢老夫人。”
“一群没用的东西。”
老夫人更加生气,但这件事,又不能声张,要是让旁人知道,他们永宁侯府的姑娘跟着人私奔了,其余的还怎么嫁人。
“我已经派人暗地里去寻了。”
裴烁走过来说了一句,他派的都是身边信得过的人,绝对不会将事情吐露出去的。
只是说句实话,裴烁觉得这人,大概率是找不回了,毕竟都隔了这么久,她若是真的早有图谋,恐怕早就规划好了逃跑的路线。
一出侯府就马不停蹄地跑了,哪里会让他们寻到踪迹。
“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不如先想想,这三姑娘平日里和谁走得近,也好问出一条路来。”
说话的是三房夫人付秋芸,这几日因着裴川江的事情,看起来脸色也不好,但平日里张玲还是很巴结她,两个人的关系倒也处的不错。
“三弟妹说得是,石妈妈,你去问一问三丫头的丫鬟。”
石妈妈点头离开了这里,而后就见张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看向江轻也,面色有些怪异:“三丫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几日,似乎和轻也走的有些近啊。”
江轻也用帕子掩唇,遮盖住了唇边的嘲笑,还没等她说什么,就见裴烁皱着眉说了一句:“二婶,慎言。”
她在这时候说这句话,不就是想引得别人往江轻也身上想吗?
毕竟平日里,裴明蓉几乎从不出自己的院子,鲜少有的几次外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清。
“二婶婶这意思,是说,我教唆三妹妹的了?”
“可那日,三妹妹明明是来我的远桑居讨一些首饰,说是花朝节宴席上,若是穿的太过寒酸,难免让人觉得侯府苛责。”
江轻也收起帕子,抬眼看向张玲,话语说的温柔,眸光却一点也不温柔。
“三妹妹当真良善,没说是您这位做嫡母的,苛责了庶子女,没曾想我这恻隐之心,倒是引来了灾祸,平白无故多了这一条罪名。”
她的话说的张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我这才说了一句,你倒好似有十句在堵着我一样。”
张玲冷哼一声,坐在那,她本来就想着,裴明蓉要是找不回来,她可怎么给通判夫人交代,而后便从丫鬟的口中得知。
那日裴明蓉去远桑居,一去就是一个时辰,她就觉得不对劲,这江轻也该不会,早就知道裴明蓉要同人私奔的事情吧。
所以今日,她才想着,无论如何,将这祸事推到江轻也头上。
她是长公主,又深受陛下和太后的宠爱,通判夫人就算要闹,也不敢真的和她起争执,也好过自己去应付通判夫人了。
江轻也看着上座的张玲眼珠子一转,就知晓这主意定是打在了自己身上。
“母后总说,要是受了委屈,就得大声喊冤。”
“不大声些,怎么知道我这冤屈,有这么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