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弟子长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都不相信眼前这个灰头土脸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杂役是江澜,南天仲倒不觉得讶异,开始以为苏星刀技大增是因为师父想掣肘或者试探他,现在江澜出现倒是对自己有利,这苏星在擂台的表现都是江澜所教,那么师父是真心让自己继承雁荡掌门,现如今事情变得好办,那就是联手南少天将眼前这讨厌的二人赶下山去,什么武学奇才,正是成就自己的大好机会,也可将他扼杀在幼苗中。
“不错,我是江澜。”南少天不曾想他应承的如此快,丝毫不作狡辩,顿时自己变得无话可说,只道:“潜伏我雁荡门数月有余,学尽我门刀法,可知这不符江湖规矩?”
“晚辈此行实是受洞灵真人所托,前去各派旁学,妙月山与江湖门派有此规矩,毕竟天下多数武学都出自妙月,真人谴我学武是让我多些江湖经验,也多交几个朋友。”
“那老头几年不回次山,怎么知你所言属实?且为何不声不响隐进我山,是否为了鬼刀而来?”
南少天字字玑锋相向,夏寒亦知他怨恨所在,道:“晚辈自知因天城武馆一事得罪雁荡门人,冒失前来叩门只会引起误会,晚辈便想待前辈对我有所改观时再如实相告,却不知前辈火眼金睛识穿晚辈。”
“油腔滑调,于寻那是他咎由自取,已不是我雁荡弟子,遁入红尘逍遥自在也好,加入魔教为非作歹也罢,我又怎会过问?倒是你,学我雁荡刀法多少?”
夏寒知南少天在众多弟子面前顾及颜面,道:“雁荡刀法精妙绝伦,我来此处不过短短数月时日,平时多为杂役,刀法只是旁听巧闻所学,只是连入门的资格都没有。”
南少天微微笑道:“既然你说你是洞灵真人举荐而来,那可有荐信?”
夏寒见此事可算稳下来,轻松道:“有的,在五师兄房里,待五师兄与南天仲比试完毕我便呈给前辈过目。”
南少天火急攻心,见江澜也不是江湖上所传不通达人情,他虽让雁荡名誉折损,但也不至将他赶尽杀绝,经这么说才想起当下比试进入最后一局,拍了怕头转身望去,香坛三柱香早已是燃尽成灰,这才令弟子收刀归位,又走近苏星跟前低声道:“可有在他身上学着点什么?”二人边走边说,苏星将平日夜里江澜默写刀法与馈赠心经帮助自己进步一事娓娓道出,南少天震惊之余不由大为高兴,直叹苏星福星名将,又道:“下局你给为师展现你在江澜那全部所学,为师要好好看看这青灯禅经与鬼神刀法的差距。”苏星恳首答应。
这时,南天仲因嗑下补丹,心中多了些小算盘,望去两把鬼刀邪魅笑道:“等着我。”
“好,第三局,最后一场,胜负即分。”
苏星此刻心中已经毫无顾忌,只想将这个月所悟全数发挥,至于结果,自然是有信心战胜,毕竟这关乎这片养大自己的旷延山脉,关乎到师妹与师父,想到此处下意识握紧刀柄道:“二师兄,来罢!”
南天仲弓步双手握刀,作斩势,道:“收起你的小聪明,兴许还可保住你的小命!”正说完,全身气云翻涌,聚在头顶上空幻化出八只眼睛,场下弟子见过几次南天仲开鬼眼,却从未见过八只之多,即便是师父南少天这等一流高手也是十二只,南天仲年纪轻轻超越师父十二只不过时间问题,弟子皆直呼厉害,南少天倒不意外,怡然自得看着台上。
这时,南天仲突然追身上前,落力只一刀朝苏星迎头砍去,简单粗暴,苏星急忙侧身躲开,登时南天仲刀气贯出左右,将前方擂台划开两半震起烟尘滚滚,苏星左袖捂住口鼻闪出大圈仔细观察对方踪影,突然后背微风袭来,大呼不妙,转身作档顺势蹬地后退,南天仲不知何时闪来一刀戳穿苏星手中刀身,苏星边应边退步入烟尘中没了方向,正要开出鬼眼时见身周人影晃动。
台下众人看不清烟尘虚实,都站起身子眺望,见尘里火花叮当,时不时传来南天仲阴笑,显得有些焦急,夏寒却不知道那鬼眼有什么作用,上前询问南少天,南少天正色道:“鬼眼配合白刃鬼刀,可识破敌方真气漏洞,同时可增快自己速度,眼疾手快嘛,鬼眼越多,看到的东西也多,除了可以看见真气在经脉间流动外,鬼眼多者,有机会猜到对手下一步意图,如今场上星儿开出鬼眼也无济于事,看不穿仲儿行踪,更别说真气布局了。”
夏寒知道后不由为苏星担心,这时风来烟化,南天仲慢步走出烟尘中,手中带血长刀入鞘,满脸微笑,身后苏星半跪在地,全身是血,虽都是些不致命的地方,但看见他败得很惨烈,南少天摇摇头道:“天赋始终重要,努力又有什么用呢,水滴石穿不过是愚人之举。”
台上南天仲停下脚步转身对苏星道:“同门师兄弟我才留手不杀你,现在知道你我差距了么?废物。”正说着,见对面苏星抖动身子站起,却低下头不作声,又讥讽道:“梦想这种事情,不过是我这等天才的家常便饭。”说罢右手拇指压刀朝苏星冲去,南少天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夏寒见他如此动静应是知南天仲可能会下狠手,手中聚气紧紧盯往台上。
南天仲单指开刀出鞘,闪身后俯身停在苏星身后,刀在鞘中,显然已是完成瞬斩,啪!只见苏星手中缺洞长刀碎得稀烂,胸口划出个整齐大口血印,这一击南天仲破刀杀人,不仅羞辱了苏星,还让他丧失一战之力,夏寒见南天仲下如此狠手,心中恨得发痒,见苏星并无甚么大碍,暂且松了口气,南少天则仿佛显得些遗憾,失望道:“就这样么?星儿?”
台上,苏星手握断刀,衣衫血水湿后又干,如今又湿,原本青白长袍早变得红褐相接,胸膛心脏按捺不住扑通直跳,脑海中浮现出南笙笙的脸庞,五指突然紧握刀柄,道:“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