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柳遮月本人十分淡定的站在原地,连躲都没有躲。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只见带着茶叶的水,从她脸上缓缓滑落后,她的脸依然又黑又丑,就连弯曲的眉形都没有任何改变。
这下不仅赵礼愣住了,始作俑者碧桃更是一副见鬼的模样。
哆嗦的伸出手来指着柳遮月,声音都在打颤。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你、你的脸……为什么?”
柳遮月很想给她一个嘲讽的微笑,可周围的目光实在太多,她只能在心里掐腰狂笑。
小样!姑奶奶的防水化妆品可不是白买的!臣服在现代黑科技中吧!哈哈哈!
当所有人都看到,柳遮月被泼水后的相貌毫无变化,洪午的脸黑了起来。
他堂堂一个将军,竟然被耍了?!
洪午愤怒至极,转身指着碧桃破口大骂。
“大胆,竟敢在本官面前撒谎!来人将她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碧桃瘫坐在地上,绝望的拼命摇头。
“不要啊,大人!大人!三十大板会死的!我会死的,求您不要啊……”
可如今不再有人信她的话了,不管她如何求饶,所有人都冷漠的看着她被像是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只有在角落中站着的管家,心疼不已,可却无能为力。
就在碧桃被拖下去的那一刻,洪午突然发难。
“这就是你们赵家的待客之道吗?!一个丫鬟都能在本官面前如此嚣张,你们赵家这是不想活了!”
赵家人听到这话才明白过来,之前的隐忍就像是个笑话,原来洪午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们选择,
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
赵家人看着洪午就着这丫鬟的事情开始对他们一家发难,互相对了一下视线,眼神中都流露出绝望。
最终由赵老爷子带头缓缓跪下。
“洪大人,是老夫自家不严,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恕了我这些不成器的孩子吧。”
看到赵老爷子松口,洪午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
他挑眉挥了挥手,让周围的人全都退散开来。
“行了,都退下吧,本官有话与赵老爷详谈。”
柳遮月夹在人群中间,晦暗的看着依然在跪着的赵老爷,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只是他们博弈的一环。
这个所谓的将军洪大人,来到赵家根本不是路过,而是计划已久……
还没等她看出什么关键的信息来的时候,她们就被驱逐出了前厅,马厨娘蹬蹬蹬的跑了过来。
到她面前认真的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一遍,然后才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遮月?”
柳遮月看着马厨娘这幅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牵住马厨娘的手。
“马婶子,是我。”
马厨娘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紧锁的眉头这才倏的放开。
“哎呦,你这孩子,可真是吓死我了。”
说着马厨娘就要伸手去碰的她那黢黑的脸,柳遮月赶紧躲开,然后四周看了一圈。
对着马厨娘摇了摇头。
“婶子,咱回去说。”
马厨娘堪堪停住伸过去的手,也学着她的样子四下环顾,看着周围有不少视线都落在她们这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对对对,我们先回去。”
说完风风火火的就拉着柳遮月往小厨房奔去,在两人都没有注意的角落,小莲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柳遮月一回到小厨房就被马厨娘一脸好奇的追问。
“你这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吓了我一跳,你要不说话我还真的没认出你来。”
柳遮月对马厨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只是在她如今这副‘尊容’上看起来,不是俏皮,而是惊悚。
“这还是您给我的灵感呀。”
说着她指了指马厨娘身上特意弄上的面粉说道。
“我看您给自己做了伪装,我也学着给自己弄了一个,有备无患嘛。”
跟着一起回来的孙婆子,又低头去袋子里摸花生,听到这话,想到刚才柳遮月神神秘秘化妆的模样,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这胆子比老鼠还小。”
不过柳遮月和马厨娘都装作没听到,又继续之前的话题。
“那你这脸上怎么不掉色呢?”
马厨娘边说,边做出一个泼水的动作。
柳遮月早就将空间中的化妆品藏好了,如今被追问只能装傻。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因为他那时泼来的水太快吧。”
马厨娘没想明白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还想继续追问,却被一旁被冷落的孙婆子打断,她特意拔高音量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哼,你们还有心思在这扯把这件事,真是心大咯。”
这话一出口,整个小厨房都安静了下来,马厨娘和柳遮月都皱起眉头往她那边看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婆子一边往自己身上掖花生,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哎呦,还以为你们一个两个有多精呢,到头来还得靠着我这老婆子哦。”
直到身上没有地方藏花生了之后,孙婆子这才直起身,拍了拍手。
一脸倨傲,压低声音说道。
“看在咱一起共事这么久,我劝你们还是快些为自己做些准备吧,这赵家啊,怕是待不长了。”
柳遮月捏着刚到手的银子,猛然瞪大眼睛。
“什么意思?不就是老爷给大官跪下了吗?怎么赵家就要垮了?”
这可不行啊,她还没来得及看自己这次入账了多少钱,还没来得及赎身呢,赵家可不能现在就出事啊!
孙婆子眼里闪过上了年纪才有的精明,她随手又拿起一个萝卜,用衣服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泥,就咔嚓咔嚓的啃了起来。
“你难道没看出来么,那个京官可是来者不善啊,还说是来报救命之恩的,你见过谁家报恩,腰刀不离身的?这哪是来报恩,说是寻仇也不为过啊。”
孙婆子把萝卜啃口水四溅。
“而且,咱这些下人犯了错,也应该主家来发话惩罚,他就算是个京官,难道不明白主客有别的道理吗?我看啊,赵家啊这次请来的这尊大佛,可供不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