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礼心里有苦说不出,可不管怎么样,柳遮月如今的说辞,确实是他最好的解围理由。
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强撑着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对着洪午一拱手。
“让大人看笑话了。”
洪午气得闭了闭眼,嫌弃的挥手。
“行了,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本将军没空管。”
被柳遮月这么一闹,洪午心里对赵礼的怀疑少了一些。
“办正事要紧。”
说完对着跟在他们身后的亲兵使了个眼色。
两名卫兵得到指示,直奔墙角堆放的箱子。
赵老爷子见到这一幕,心立马提了起来,伸手就要去阻拦。
管家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他的面前,眼中满是怒火。
“赵大柱,你要做什么?”
身边的吵闹洪午都没有管,而是目不转睛的一直盯着亲兵的动作。
哗啦!
这两名亲兵用刀暴力的将最上面的箱子撬开。
探头去瞧,里面空空如也……
听到声音,屋里几乎所有人紧张的看向亲兵的动作,只有柳遮月好像真的丝毫不知情一样,继续捂着脸抽泣。
赵礼看向她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探究,密室中的人各有各的心思。
亲兵将箱子推开,赶紧去开下一个,空的,还是空的……
随着推下来的空箱子越来越多,洪午的脸色越难看。
直到最后一个箱子被推倒,里面连一个铁渣都没有。
看到这样的结果,洪午更是怒不可遏,阴沉着脸对管家说道。
“你还有什么话说?”
管家震惊的后退,连连摇头。
“不可能!这不可能!”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然抬头指着赵礼。
“是他!是他提前将东西转移了!大人!我们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了,一定是他!”
赵礼立马有理有据的反击道。
“赵管家,你莫不是为了逃避大人的追责,就开始胡乱说话了不成?
先不说别的,就说你们来的时候,我虽然是在这,但陨铁是有多沉你不知道,这里要是真的有陨铁的话,我带一个丫鬟进来做什么?
难不成这样一个小丫鬟会帮我搬运陨铁不成?”
赵礼反应非常快,柳遮月刚才给他找的理由,他现在换了一种说法就又用了起来。
管家憋的脸通红,脑子转的飞快,又把矛头指向了柳遮月。
“大人,他们都在说谎!刚才她还要逃跑来着,被我在外边堵了回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柳遮月立马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天老爷啊!就是因为你不让我出府,我才让这个变态追上的!我的老天爷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柳遮月将这辈子所有的演技都用到了这里,这副哭天抢地的模样。
唬的人一愣一愣的,只有被骂变态的赵礼,他的太阳穴嘣嘣直跳。
变态?他很想让所有人都看看,就现在这个样子,到底谁像变态?!
可他不能有任何的否定。
既然把自己和柳遮月绑在了一起,现在不论她说什么,自己都只能咬着牙点头承认。
柳遮月越说越来劲。
“大人啊,您不知道,其实他一早就看上了我,是我不同意,没想到今日我落到了他的手里,我就算是丫鬟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啊……”
本来没找到东西,洪午就烦,她这么一哭闹,更加头疼。
“闭嘴!再不闭嘴,老子宰了你!”
柳遮月赶紧见好就收,她可不想因此惹毛他。
管家一看这样,还想开口。
洪午一个眼刀飞过去,狠厉的说道。
“你也闭嘴!”
有了柳遮月的先入为主,和密室中没有陨铁的事实,洪午更加相信赵礼的说词。
“太闷了,先上去。”
洪午伸手捏着眉心,转身领人又上去了。
在他亲卫的驱赶下,柳遮月也跟着他们重新回到了书房。
洪午已经暇整以待的坐在了书房的椅子上。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最终定格在管家的身上,冷冷的问道。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还有别的想说的吗?”
管家愤恨的看了一眼赵老爷子,最终还是不甘心的摇了摇头,他没想到这个赵大柱,到关键时刻,竟然能如此果断的断尾求生。
是他小瞧这位昔日的主家,他无话可说。
洪午又扭头看向赵老爷子,神色有些复杂。
“你呢?若你能交代的更多,看在以前的情面上,我会向上面求情,兴许还能让你住在这里。”
赵大柱露出一抹苦笑,挺直的后背,都变得有些佝偻。
“大人,不是我想要远走他乡,而是我真的没什么可交代的了。”
柳遮月也不装哭了,就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着洪午对赵家最后的审判。
“那就这样吧,还按照之前所说的做。
赵管家,你检举有功,本官做主免去你一家的奴籍,许你的外甥女尸首可自行埋葬,从此与赵家无关。
但你也确实没供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你所提出让赵家为你外甥女陪葬的之类的要求就此作废。”
管家眼睛通红,双手颤抖,看起来十分不服。
他这边刚有异动,就被洪午的亲兵给压了下去。
“老实些!”
洪午本就是武将出身,很烦这些类似于断案的事情。
他没好气的挥了挥手。
“行了,你还不服,你身为奴仆,与主家不忠,本官还没与你计较呢。
是,赵大柱有错,但那个叫、叫碧桃的她是赵家的丫鬟,就是赵家打死了又如何?
当时将她卖进赵家的时候的身契可是你自己亲自签的,白纸黑字的写着生死有命,你难道没看到吗?”
这话就是明着偏向赵家了,但管家却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也是他如此愤怒的原因,他恨害死碧桃的赵大柱,也恨那个没有护住晚辈的自己。
管家捏紧了拳头,他拼尽所有,却还是无法报仇,悲哀至极的闭上了眼睛。
柳遮月手指在袖口中捏了捏,她十分庆幸自己给自己赎了身。
要不然就真的像洪午所说的,一个丫鬟而已,打死了就打死了,没人会在意。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