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饿了吧?来,先吃点!只要吃好,心情就好;心情一好,就什么不开心的事,都抛到一边去啦!”
辛吾根本来不及完全咽下刚接到手的酥皮糕,直接用双手紧紧抓住老头的手腕,急切地含着糕点渣含糊不清地说道:
“叔叔,快去救救你的儿子吧!”
老头一脸诧异,笑着问道:“小伙子,我哪有儿子啊!你是不是在说胡话啊?饿坏了吧,快点吃,别噎着!吃东西别说话。”
看到辛吾快噎住了,老头把辛吾的手轻轻掰开,赶紧从旁边拿过一个水杯,倒满了他在一边准备售卖的冰沙果汁,递给辛吾,疼爱地说道:
“快喝点水,就下去了!”
辛吾赶紧连吃带喝的,把嘴里清空,都没来得及细细品味食品的美味,然后张大嘴巴指给老头看,接着急切地说道:
“叔叔,这事可能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总之,你有一个儿子,他正在危险当中,你快去救救他吧!”
“是不是你的小伙伴?他是不是也给饿坏了?要不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一些卖剩下的云片糕,因为有些碎了,卖不出去,送给你,不要钱,拿去给你的朋友吃吧!”
老头又转过身去,从他坐的板凳下面放着的一个筐里拿出一纸包有些细碎的云片糕,重新用细草绳捆扎好,递到了辛吾面前。
“‘云片糕’?———‘云端’?———我明白了,‘坐在云端’原来是这个意思!”
看着辛吾的大喜大悟的表情,老头却是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孩子,你是不是没钱啊?不要紧的,这点都卖不了了,不收你的钱。”
“谢谢叔叔!对了,叔叔,您不知道为了找到你,费了多大的劲啊!那,你看,这幅地图,画的是这里所有的商户,我和我朋友分工分头来找的,可是这号码全是乱的,找着找着,就跳号了,完全不懂是怎么回事。”
“来,我看看?”
老汉接过地图,哈哈直笑,说道:
“也难怪了!你们还小,当然不明白这些号码为什么会这样编了。其实这里,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有这么多商户的,原先在这里住着的,全都是各个逃荒过来的穷苦人,后来,有一个叫‘无出’的家伙过来了,他说,要让这里变得有序,不能再这样乱七八糟的了。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叫‘阳关’、一个叫‘独木’,说都是从‘拾遗’过来的,专门收罗这个世界上的‘废物’———他们把这座上山没有正式身份的人,都叫‘废人’,也算是他们要收罗的内容吧!于是,他们要下手收走这些人,但是这些人反抗啊,不愿意走。”
“那肯定啊,谁也不愿意被人当成‘废物’看啊!后来怎么样了呢?”
辛吾很好奇他的两个徒弟是怎么完成这个“收废品”的任务的。
“后来啊,无出就一家一家去劝,让他们都给自己找个正经营生,就不算‘废人’了。
于是,他们就慢慢地,有的变成手艺人,有的变成开饭店的,有的给别人浆洗衣服……等等吧,这些商户,就是按照他们‘立业’的先后顺序来编号的。
位置呢,就是他们之前自己所住的地方;而号码,就是由无出,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来编的,慢慢的,这里,整个山坡上的流民,就都成了有‘正业’的人,不再是‘废物’了。
而那个‘阳关’和‘独木’看到这里也实在收不到什么‘废品’或者‘废人’了,就回去他们的‘拾遗’交差去了。
我家祖上,也是这样来的,具体是从哪辈来的,时间太久,我也说不清了。
你想啊,我都活了200多岁了,都搞不明白,那个叫‘木依’的小丫头才来了多久,她当然也搞不清楚了。这图没错,是‘无出’绘制的,你别错怪人家小姑娘了!”
“原来如此!那,请问叔叔,您贵姓啊?”
“呵呵,小伙子,你是来查户口吗?我叫‘王晷’。”
“王‘鬼’?是‘鬼怪’的‘鬼’吗?”
“呵,小孩子乱讲。这世上,哪有鬼啊,是‘日晷’的‘晷’,是时光的意思,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啊!”
“那王晷叔叔,您可以和我一起上去山顶一下吗?我有一个小朋友,确实需要你的帮助,他叫‘无出’!”
“什么,你说是‘无出’,他离开这里很久了呀!
不过,要说起来,他的确是认我当过‘干爸爸’的。
你知道吗?他会出现在所有与‘时间’有关的地方,因为我的名字里有一个‘晷’字,所以,这孩子最早来到这里,就是为这里带来一切与‘时间’有关的东西:
比如制作水滴铜钟、沙漏计时器、钟表什么的,还有,像我们这些名字里有‘时间’意义的,也都被他优先照顾,让我们最早选择了最好的地段,看,我在的这里,就是这最好的位置了,临近路边,不远不近,下山采购,上山送货,都非常方便!来来往往的人,最是喜欢到我这里吃东西,休息了。”
“嗯,那他为什么就只认您当‘干爸爸’啊?”
“因为,和你一样啊,那时他为了把这一山的流民整顿清楚,累得不行,又急又燥的,我就给他吃糕点,也劝他说:
‘孩子,去和昨天和解吧!吃好喝好,身体就好,身体好了,心情就好;心情一好,就啥都顺了!不要急得上火。时间,还多得去了!’结果他就被感动了吧,当即就要拜我当他的干爸爸,反正我也孤身一人,无儿无女的,巴不得有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孩子来当儿子啊!就答应了。”
“那,您说他离开很久了,是为什么离开,又去了哪里了呢?”
辛吾接着追问道。
“他啊,因为这边山坡上所有的流民都被安顿好了,他说,这边的任务完成了,说有一个叫‘道主’的好朋友,在等着他去帮忙,具体帮什么,我也问不太清楚,只听说大概是说:
这个‘道主’啊,有一些思想,需要去证明;而他必须去帮着收底,因为在试验的过程中,这个叫‘道主’的,总是会‘想得很美好’,却总会有些不能尽如人意的地方,最后留下的烂摊子吧,都得靠他去收尾。
我想,无非是又有另一座乱哄哄的山头,一群吵吵闹闹的人,需要他们去安置吧?
反正,年轻人嘛,应该做些大事的。我就很赞成他大胆去闯!要是我再年轻个一百岁吧,我也想四处去看看呢,呵呵!”
老头来了兴致,把他和“干儿子”无出的陈年旧事,提了出来,越讲越来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