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艾布纳离开后,菲儿看着支持艾布纳的士兵,吩咐他们把犯了死罪的士兵带去内堡中央卸装备捆起来。
在约翰士的尸体被拖走后,菲儿看向在一旁惊魂未定的恩德里特神父。
“神父。”
“在...在!拉雅小姐。”
“继承权争斗的失败者与战场上的失败者最大的不同,便是没有荣誉可言,输的将会一无所有,也不会有人同情失败者,有的只会是嘲笑和奚落,更可怕的是,很快,人们就会将失败者遗忘...贵族的一生,追求的是一番成就,过程固然重要,但结果才是最最重要,依我看来,坚持站在必败的立场,是不理智的,也是没有意义的。”
“拉雅小姐,您什么意思...”
现在恩德里特看着眼前恢复波澜不惊的菲儿,已经感到恐慌和害怕。
这就是菲儿说的上帝启示吗?
这就是菲儿说的以后拉雅镇不需要有人摄政了吗?
这些事发生在一个女孩身上,见惯太多贵族摄政继承权争斗的恩德里特,内心依旧忍不住在颤抖。
“以后我的话,就是规矩。至于约翰士的死,你知道该怎么做。”
恩德里特咽了口水,毫不犹豫道:“约翰士大人妄图杀害拉雅小姐,谋图拉雅镇的领地继承权!其儿子艾布纳秉着正义秩序的骑士精神,大义灭亲阻止约翰士大人犯罪,约翰士大人受诛!由于拉雅小姐受到上帝的启示,在上帝的见证下,她接管拉雅镇的一切是理所应当的,而拉雅镇往后都无需他人摄政维持工作!”
说完连忙问:“拉雅小姐,您看这样可以吗?”
“不够,还差一个。”
“还差什么?”
菲儿蔚蓝色的眼眸露着寒意凛然:“我要你再加一条,我叔叔约翰士的儿子艾布纳,在大义灭亲阻止约翰士犯罪后,精神失常,自责不已,随后自杀。”
恩德里特目瞪口呆:“您...拉雅小姐,您是认真的吗?自杀可是重罪啊!”
根据圣教的教义,法兰西王国将自杀作为一项重罪来惩罚,自杀死去的人,还要受到侮辱性的处罚,比如财产被没收,不得安葬,或是被尖木桩穿过尸体并埋在十字路口,甚至被鞭尸,自杀未遂的还可能被判处死刑。
恩德里特明显猜想出,不管艾布纳今晚到底想不想自杀,他都活不过今晚了。
“神父,我是受过上帝启示的,今晚发生的一切,上帝都会看在眼里。”
“上帝...都看在眼里吗?”恩德里特听到这句话,恍惚了会,内心竟然安心许多。
“艾布纳的事,明天我再和你洽谈如何处理。”菲儿蓝眸淡淡扫了神父一眼。
恩德里特站在书屋不知在思考什么,待回过神后,回想起今晚菲儿跟他说的一切,他不由觉得后背发凉。
“恩德里特神父,我不是失败者,拉雅镇的人民不会遗忘我。”
...
与此同时,艾布纳来到菲儿卧室。
卧室已经点了几盏灯,勉强照亮整個卧室布置。
艾布纳在卧室走动起来,身上的锁子甲长袍泠泠作响,他比菲儿大五岁,自小一起长大,他觉得自己很了解菲儿,也觉得自己很爱菲儿。
他一直认为,菲儿同样爱自己。
可爱情这玩意是填不满贵族内心欲望的,他受不了父亲约翰士的控制,受不了丹尼死去的事实。
他想自己能够控制一切,控制属于自己的一切。
从丹尼死后,菲儿一直私下宽慰安抚他,甚至像恶魔低语诱导他,让他产生出异样的恶念。
但艾布纳认为,菲儿有句话很对,只要自己力量足够强大,可以控制身边的一切,自然没有人会死去,也不会有人违背自己。
父亲的死,对他而言是好事。
艾布纳走到桌子,拿起一个好看的杯子,他感受到什么,开口。
“安莉,你在这对吧。”
话音刚落,从卧室角落阴影处,安莉的身形显露而出。
她没穿锁子甲长袍,而是穿着皮甲,腰间挎着长剑,那双眼眸漠然注视着艾布纳。
“当我们在你房间没看到你,我就猜到安莉你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
艾布纳嘴角上扬,略显骚包的笑起来,将杯子放下。
“我和菲儿一起长大,我太了解她了,她就是向往天空的鸟儿,内堡对她来说是牢笼,她是那般渴望自由,无拘无束的成长,在她眼里,我和父亲约翰士都是她的阻碍,现在限制她的内堡牢笼‘钥匙’已经在我的手上。”
安莉沉默不语,只是步步靠近卧室门,将门锁扣上,而后单手撑着武器,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她不是没想过直接偷袭,但无奈卧室能藏她这个大活人的地方太少,更别说身体还没完全痊愈,如果偷袭不成反而落了下风。
只要不给艾布纳逃出卧室,那一切好说。
“你是菲儿的玩伴,我父亲不懂玩伴的感情,他没经历过,但我懂。所以他们说你安莉收到消息害怕逃跑了,我真是感觉到可笑,以你对菲儿的愚忠,就算菲儿让你现在死掉,你也不会犹豫。”
安莉表情未变,长剑出鞘,双手紧握,双眼死死盯着艾布纳。
艾布纳见安莉准备对自己动手,他连忙笑着摆手。
“安莉,你可想好了,我敢进卧室,我就做好了应付一切准备,如果菲儿真的愿意和我结婚,那一切好说。但如果她不愿意,准备趁机除掉我,我只能说她还是太嫩了,她能力太浅,能用的人更少。莪来之前早就吩咐我的人,只要我没能活着出去,他们得不到我的消息,就会立马袭击内堡全部人!”
艾布纳嘴角再次上扬,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假如我现在大喊大叫喊救命,你说我的士兵他们会怎么样?你觉得菲儿能够控制住这局面吗?”
这话一出,安莉顿时迟疑了。
“安莉,你要把你的主人丢在外面,独自一人面对随时都会暴乱的士兵吗?”艾布纳笑着把玩长剑手柄上的装饰品,“我今晚是不会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