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州一听就奔溃了,急急冲进屋内,看见的就是血流如注的妻子。
“保大!快保大!”他慌了神,连声催促:“救救她!不要孩子了!不要孩子了......”
长安听到陆景州的声音,睁开眼,一把抓紧陆景州的手,用尽力气道:“要......孩子......”
陆景州的眼泪流下,抱住长安哭道:“我只要你!只要你!”
长安再也说不出话,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飘到上空,附身便看到惊慌失措的众人,还有泪流满面的陆景州。
不一会儿,孩子出来了,但气息微弱,连哭声都没有。
长安想仔细看一眼孩子,结果一脚踏入波光粼粼的黑暗中。
她在黑黢黢的水里游了好久,久到忘记了时间,终于看到前方一片白色的亮光。
那亮光像一颗颗闪耀的珠子,每个珠子里都有一些画面,像放动画一样播放一个个情景。
长安大喜,赶紧甩着尾巴拼力游过去,仔细观看珠子里的画影。
忽然一阵晕眩传来,她猛地睁开眼。
入目的是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长安,你终于醒了。”陆景州唇色苍白,胡子拉碴,憔悴的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长安伸出手,摸摸他下巴上的胡茬:“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陆景州凄然一笑,将妻子紧紧搂进怀里。
“阿娘!还有我呀!”香香在旁扒拉亲爹:“爹爹你快放开阿娘,香香要抱抱。”
长安这才看到,女儿香香急得跳脚,试图将亲爹推到一边。
陆景州没法,只得将闺女也抱起来,放到长安身旁。
香香搂紧阿娘脖子,撇嘴哭开:“呜呜呜呜,下次阿娘再不要睡很久了,香香好害怕。”
长安将香香紧紧抱在怀里,柔声道:“好,以后阿娘不睡很久了。”
香香点头,将脑袋靠在长安胸口。
长安一边拍哄着小小的人儿,一边问陆景州:“还有一个孩子呢?”
她很怕好不容易生出的没了。
“在奶娘那里,我这就去抱来。”
陆景州摸摸妻子头发:“我再让人炖一碗燕窝过来。”
长安点头。
她这会儿很是虚弱,手脚都很无力,而且嘴里没味觉。
陆景州又抱过香香,柔声道:“你娘刚醒,不要闹她。”
香香听话地点点头,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着长安。
陆景州走出屋子,不一会儿就抱着一个小小襁褓进来。
杨氏也走进来,瞧见长安果真转醒又惊又喜:“真是老天爷保佑!长安你遇难呈祥,大劫过后必有大福,你好好将养身体,往后咱不生了。”
长安笑笑,伸头去看陆景州怀里的襁褓。
小娃娃粉嘟嘟的,憨憨实实,一看就是个男娃子长相。
陆景州:“我给他取个乳名叫闹闹,你觉得如何?不好的话咱再换。”
“闹闹就闹闹吧。”长安摸摸婴孩的小脸蛋,他便将小嘴巴凑过来讨食。
长安温柔注视一会儿,问陆景州:“我睡了多久?”
“一个月。”陆景州想起这事就后怕。
好几个郎中来看过都说长安已经没救了,让自己准备后事,可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他的长安是有大神通的人,还会救治濒死之人,怎么可能连自己都救不了?
幸好自己没有放弃,每天给她喂参汤喂米汤,还抱她出去晒晒太阳。
如今她总算醒了,真是老天有眼。
长安诧异:“我竟睡了这么久?”
陆景州点头。
长安展开自己的手心,发现手心的小苗苗只剩光杆枝干,一片叶子都没了。
“我要出去看看。”
长安想坐起,陆景州赶紧扶住。
杨氏拿来一双绒线编织的鞋给她套上。
陆景州想抱她出门,被长安拒绝。
其实她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恢复了。
慢慢走出屋子,感觉心慌身乏,确实有点虚弱,
“长安你刚醒,还是先躺一会儿,别吹风受了凉。”杨氏担忧道。
长安点头,又返回屋里躺下。
这时,丫鬟端来一盏冰糖燕窝,陆景州接过,用勺子喂妻子吃下。
到了第二天,长安恢复如初,已经感觉不到一点不适。
自此,陆景州才彻底放心,赶去衙门处理耽搁很久的公务。
一晃两个月过去,闹闹满百日。
宋汐月带着女儿陆芸过来,给长安的孩子送百日礼。
她送的是一套婴孩衣物,还有一个小肚兜。
杨氏推脱长安身体不适,并没接宋汐月的礼物,也没让她看闹闹。
至于送来的东西,杨氏自然不敢用,甚至都没有打开,直接将其锁进单独一个箱子里。
但留饭是要留饭的,杨氏让灶房整治一桌席面,请宋汐月母女与那金氏吃饭。
用完饭,陆芸趁别人没注意,直接跑进内院,正好看到五岁的香香正在荡秋千。
陆芸朝她友好笑道:“香香妹妹,我是你堂姐陆芸,能跟你一起玩吗?”
香香眨巴着大眼睛望着陆芸,最终点点头。
于是,两女孩在丫鬟们的陪同下,坐在秋千上玩耍。
香香一直打量陆芸,见其和和气气,很是友善的样子,便慢慢放下戒备。
长安与抱着孩子的奶娘走出来,一眼望见八岁的陆芸与香香在一起,不由沉下脸。
不是她不待见这个孩子,实在是这孩子的娘太邪门,自己不放心让女儿跟宋汐月的女儿玩。
“香香,过来。”长安唤一声。
香香听到娘亲叫她,赶紧下了秋千跑过去:“阿娘,干啥呀?”
长安拿出帕子给她擦擦脑门上汗水,轻声道:“先去将功课做好再玩。”
香香答应一声,跟着一名丫鬟去书房写字。
陆芸也想跟去,被丫鬟拦住:“芸小姐,咱们小姐念书的时候不能被打搅,您还是自己玩吧。”
陆芸望一眼书房,怯怯走到长安面前,说:“婶婶,我能跟香香妹妹一起学认字吗?”
长安笑眯眯拒绝:“不行哦。”
陆芸闻言泫然欲泣:“为什么不行?我也想认字念书。”
阿娘说过,只要自己跟香香在一起,以后才能有出息,长大才能嫁个好人家,可婶婶为何这么坏?竟然将自己拒之门外。
同样都是陆家小姐,凭啥陆香香穿金戴银,还能念书习字,而自己却在城外的农庄内干粗活?
长安坐在凉亭下的石桌旁,头都没抬道:“你想念书可以去找你爹娘,或者找你祖父祖母也行,而不是跑到这里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