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特·欧迪姆没能从林祐这里获得实质性的情报;告诉祂两个礼拜的时限其实毫无意义,因为约翰·康斯坦丁是DC世界中极少数年龄随着真实时间流逝而增长的角色。
漫画中的康斯坦丁出生于1953年,其个人主线故事从1988年开始,彼时康斯坦丁35岁。
换句话说,当地狱神探的故事融入大世界之后,1992年的康斯坦丁已经39岁了。这個时期的地狱神探心智成熟,能力、经验都达到了一个高峰期,可不像刚接触黑魔法的小白那么好糊弄。
镜子大师想讨得康斯坦丁的欢心,甚至引诱其签下出卖灵魂的契约并不容易。只说时间上就已经比其他恶魔都落后一大截。
因为大世界被诸神下了严密禁制,即便高阶恶魔,也没那么容易穿越时间。
欧迪姆从1908年就生活在大世界,虽然在七十或六十年代就遇到了那个虚假的、空壳子的康斯坦丁,但是等康斯坦丁真正融入大世界时,恶魔先生却无法回溯时间,重新结识青春期的真实康斯坦丁。
至于让镜子大师穿越到融合之前的DC故事世界抢先手,那就更不可能了——上帝还在伊甸园里天天盯着DC世界的碎片呢。
正当祂悻悻准备离去时,执笔人却主动给出一个提示;
“既然你把我当朋友,还主动放过了我那些有眼无珠的部下,那我也该投桃报李不是?约翰·康斯坦丁的灵魂不只是你的同类在觊觎,天堂也同样在关注这个人。你最好考虑一下,这个灵魂值不值得你沾染这么多麻烦。”
“我不是你,执笔人。”欧迪姆却在离开前留下一句很装逼的话来,“我不怕麻烦,只害怕无聊。”
“可不要因为排解你的无聊,给我招惹麻烦。”执笔人最后这句话说得晚了点,也不知有没有被听见。
很快,两个星期的时间一晃而过,林祐再次来到伊甸园。他见到上帝的第一句话是:“去了地狱神探的世界,我该找谁去谈?”
上帝淡然道:“不需要你去谈,我都安排好了,你只需要监控融合过程,及时发现融合过程中的逻辑矛盾,最快改写世界观就行了。”
“地狱神探的世界,是少数直接涉及上帝,而且有天使、恶魔角色出场的故事;祂们对融合过程就一点疑问、一点要求都没有?”听上帝说得轻巧,林祐不免将信将疑。
“祂们愿意听从大世界的安排。”
林祐追问道:“是听从大世界的安排,还是听从你的安排?”
“那并不重要,也没有区别。”
没等执笔人再问什么,就被上帝推过了传送门,出现在一处开阔的夜间停车场。
“啪”地一声,停车场中央的大灯突然熄灭,仿佛以黑暗欢迎执笔人大驾光临。
不一时,地面隆隆作响,就在熄灭的路灯左近骤然坍塌出一个巨大的陷坑,旋即一团烈焰冲天而起。
远远地,林祐看见一道娇小的身影仓皇逃走,却被一辆黄色的出租车拦住去路;随即有人从出租车里钻出来,与准备逃跑的人影交谈起来——就是交谈的方式有点不太友好,那个逃跑的娇小人影是拿着防狼喷雾与对方完成谈话的。
“怎么把我送到这个时空点来了?”执笔人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疑惑地自言自语。
这停车场塌陷天坑、火焰爆炸以及出租车半路拦人的画面,是美剧《康斯坦丁》的开头,而不是漫画里的情节。
执笔人原本以为自己会被送到召唤巨凶兽的危机现场,毕竟那里才有DC世界至高神上帝,以及祂与祂的对立面直接登场又握手言和的一幕。
没等林祐琢磨明白,上帝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回响:“因为我需要你来补全这个故事。”
突然出现的声音没有吓到执笔人,反倒是声音所说的内容把他给“吓”懵了。
“什么叫‘补全这个故事’?”林祐语气不善。
“很难理解吗?这个由电视剧讲述的故事本身不完整,我需要你来补全它。”上帝的语气轻巧得就像给汽车充满油箱。
执笔人不满地提出质疑:“我记得当初交代给我的工作职责里,只有改写世界观逻辑和时间线,不包括写故事和剧本。而且,这个故事本身不完整又怎么了?它只是一部改编后的电视剧,地狱神探世界不应该以漫画为主体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上帝发出微不可察一声叹息,“第一个大世界破碎的时候,DC故事世界也被炸碎了;由漫画支撑起来的部分世界完全无法恢复——这个故事已经变得不完整了。”
“不完整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上帝解释道,“就像那些被遗忘的故事世界,并不是时间走到某时某刻就瞬间消失,而是从最先人类被遗忘的内容开始,逐渐坍塌消失。地狱神探的故事也有一部分坍塌消失了。”
“DC漫画故事距离被人遗忘还早着呢。”林祐感到难以置信。
“它确实还没到被遗忘的时候,可谁让我们做了蠢事,把它给搞炸了呢?”上帝语气沉重。
执笔人可做不到跟上帝感同身受,他继续追问道:“可就算丢了一部分世界,跟你让我补全这部电视剧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我在拼合DC世界的时候,有一些碎片实在无法拼接回去,只能把这些碎片化作信息,使之渗透到相近或相关的故事里。比如和邪巫团、巨凶兽有关的碎片,就被我融入了电视剧版本的《康斯坦丁》故事中。”
上帝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只要你在补全这部电视剧时,将巨凶兽和邪巫团的内容写入其中,就有机会唤醒这些信息,从而恢复坍塌消失的那部分世界,使地狱神探故事恢复完整。”
林祐听得脑壳都要炸开了,他立刻就想到一个极为重要且可怕的问题:“你说的这种世界坍塌导致故事不完整的情况,应该不止一个地狱神探世界吧?”
DC故事世界被炸成了一百多接近两百份,后来又被拼拼凑凑融合到只剩二十个。那二十个世界里,到底还有多少出现了坍塌?
上帝很久都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