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王的气质在奥林匹斯神系内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宙斯到来后不需开口，所有人都知道了来者是谁。

不同的是他们面对宙斯时候的态度。

雅典娜神情平静如常，低头行礼喊了一声“父亲”就没有更多的动作，反而目光更多地落在执笔人身上。

奎托斯神色复杂，更多的是仇恨与愤怒，却又隐约可见几分疑惑；毕竟来的是大世界宙斯，周身气场之强远远超过战神世界的原生神明。奎爷只是性情暴躁、坚韧，并不是傻子；尤其雅典娜突然暴涨的战斗力，已经让这位复仇者开始反思这一路走来的种种不合常理。

至于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与青春女神赫柏，这两位的表情就精彩了。恐惧、慌乱、失落，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脸上可谓精彩纷呈。偏偏宙斯一来就盯上了祂们。

“德墨忒尔去哪里了？没有跟着你们一起来吗？”宙斯看着大力神夫妻，就像猛兽盯住了猎物。

“德墨忒尔已经死了，被我杀死的。”奎托斯虽然开始反思，暂时却没有怀疑到一路帮助自己的两位“战友”身上；听到宙斯发问，很有义气地站出来分担火力。

宙斯看都没看奎托斯；或许在神王眼里对方不过是一把刀、一件工具，多看一眼都不值得。

“德墨忒尔呢？是不敢面对我，所以躲起来了吗？叫祂出来。”宙斯追问的依然是大力神夫妻。

在神王的威压之下，赫拉克勒斯咬着牙苦撑：“我们不知道！”

话音刚落，大力神就被不知名的力量捏着脖子举了起来；比奎托斯还大一倍的体型，落在宙斯手里却像被捏住脖子的鸡般全无还手之力，只剩两条腿凌空乱蹬。

青春女神尖叫着想要阻止，可双手颤颤巍巍不受控制，几次魔法尝试却连基本结构都维持不了。

魔法是一门极具主观色彩的技巧，与人类巫师的情况类似，当意识与理智崩溃时，即便神明也做不到顺畅施法。

奎托斯的表现比赫柏要好得多，一看“战友”有难，立刻抛下心头那点猜疑，操着刀子就要扑上来帮忙。

结果宙斯只一个眼神瞟过去，立刻有闪电精准劈在奎托斯的光头上，将人劈出几十步远。

获取潘多拉魔盒希望之力的奎托斯，虽然能弑杀战神世界任何一位神明，却挡不住大世界宙斯一道闪电。

“我们确实不知道。”赫拉克勒斯依然是这么一个回答，但此刻的语气却不像先前那么硬气，反而更多地像是软语解释。

“或许祂确实不知道，父亲。”一旁的雅典娜说话了，“针对我们的阴谋如此重要，或许只有询问真正的主使者才能知道。”

雅典娜的神职中不愧是有“智慧”一词，虽然宙斯到来后什么都没说，但只凭三言两语就让祂猜到了端倪，并给出合适的建议。

宙斯略一沉吟便抛下赫拉克勒斯，又伸手朝山顶的宫殿残骸处一抓；战神世界的宙斯就被生生抓了过来，扔在竞技场上。

这位宙斯的形象就狼狈、可怜得多了。头破血流、气息奄奄，长发、胡须上血渍斑斑；而且从祂身上几乎感知不到一丝一毫的神性，仿佛连神格都被消灭或者剥夺了。

“说，德墨忒尔去哪儿了？”宙斯问着与自己同名同姓的支系原生神王，“除了给罗马神系的冥王提供坐标，祂还有别的什么任务？”

却不料，战神世界的宙斯趴在地上低声笑了起来；不久后，笑声越来越大，几乎狂笑不止。

站着的这位宙斯没有废话，一言不发地往对方脚踝上跺了一下。

骨骼碎裂的声音隔得老远都清晰可闻，随之而来的还有沉闷的惨叫声。

“你可以选择继续笑。”大世界宙斯又踩住了对方另外一只完好的脚踝，“你和你的奥林匹斯，原本有机会分享我的荣耀；但你们选择了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现在，你还有机会选择自己的死亡过程；它可以是干净迅速，也可以是痛苦不堪。”

“你居然用这個来吓唬我？”趴在地上的宙斯忍着疼痛笑得更大声了，“你忘了，我就是以你为蓝本被创造出来的；虽然我不是你，但我清楚地知道你会干什么。除非无可奈何，否则你从不会给人以选择权——我也一样。”

“所以，你是拒绝回答？”作为胜利者，大世界的宙斯情绪稳定，哪怕被人嘲笑，祂的语气也不见丝毫波动。

“呵呵呵……你问我，何尝不是在问你自己？”失败者看也不看被踩住的另一只脚踝，仿佛已不在乎身体上的疼痛，“你想想德墨忒尔为什么会背叛，就应该知道祂在计划失败后第一时间会去往哪里。”

宙斯面无表情地一脚跺下，踩碎了第二只脚踝。这一次却没有听到对方的惨叫，反而在一声闷哼后又传来一阵嘶哑的笑声。

“冥界；德墨忒尔如果不在这个世界，就一定是赶回大世界的冥界去了。”雅典娜不疾不徐地说道，“祂想去见珀耳塞福涅。”

“我知道！”宙斯厉喝一声，打断了女儿的话。

雅典娜闭口不言。

林祐则回想着有关德墨忒尔和珀耳塞福涅的故事。

农业、谷物和丰收女神德墨忒尔是宙斯的亲姐姐，同时也是祂的情妇。二者结合剩下了一个女儿珀耳塞福涅。

珀耳塞福涅原本是种子女神，算是跟着母亲成为农业系统的神祇之一；结果冥王哈迪斯看上了这位年轻貌美的侄女，设计把祂抢回地府当了冥后。

哈迪斯这个举动事先得到了宙斯的默许。

德墨忒尔为此大发雷霆，甚至威胁让整个奥林匹斯永远颗粒无收，要求宙斯出面救回女儿。

从神话故事中来看，珀耳塞福涅本身是不情愿留在阴暗地府的；只不过是中了哈迪斯诡计吃下了冥府的食物，不得不采取折中方案，半年留在地府，半年回到母亲身边。

可想而知，母女俩应该不大喜欢这种生活。

另一方面，宙斯趁着珀耳塞福涅留在冥府的时候，暗中勾引这个女儿，与之生下了女神墨利诺厄。

也不知道墨利诺厄长大之后管宙斯叫什么？是父亲，还是外公？

从人类的立场和道德观来说，林祐很理解德墨忒尔母女背刺宙斯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