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两封信,行文风格大相径庭。
邓布利多的信只有寥寥数语,简单说了康斯坦丁经飞路网提前到墨西哥一事,再提了一嘴继续调查欧迪姆、控制“圣徒”不再生事,此外再无多话;生怕多写一个字母都给猫头鹰添加负担。
康斯坦丁的信却是洋洋洒洒、事无巨细;从双方怎么保持联络到怎么配合,还有康斯坦丁本人对事件的各种推测,乃至各种俚语脏话都夹杂在字里行间。
随信而来的还有两枚古朴怪异的木质符咒,说是康斯坦丁察觉到有地狱恶魔的踪影逼近,所以专门送给林祐防身的——看着却像墨西哥街头骗游客的劣质手工艺品。
等林祐把信看完,居然过去了小半个钟头;海伦娜已经把车子开到了第一個目的地。
林祐没有地图,难辨方位,只能从先前行车的方向上判断这是东马德雷山脉南部的某个山间村落。
村子不大,十来座房屋错落分布在山上、山下;山梁上有一座白色的木质天主教堂,是全村海拔位置最高的建筑,同时也是外表最光鲜的建筑。
要说墨西哥的天主教会的确势力庞大;毕竟,当年西班牙的殖民运动就是《圣经》与枪炮双管齐下。几百年经营下来,教会势力根深蒂固;不管什么犄角旮旯,但凡有人聚居的地方,可以没有医院,没有学校乃至没有政府等公权力机构,但绝对不能没有教堂。
车子顺着山路晃晃悠悠开到教堂门口停下,海伦娜拿着教区提供的身份证明去找教堂负责人。
“为什么你就笃定东西会藏在教堂里呢?也没有谁规定说主教只能把东西藏在教堂里吧?”林祐看着海伦娜与教堂负责人谈妥后兴冲冲的模样,他百无聊赖之下又故意捣蛋提出质疑。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笨吗?我们事先已经搜查过波蒂略名下所有的产业,包括他生前最亲近的人;当然了,如果他在瑞士银行租了保险柜那另当别论。可现在的情况就是,圣枪不在波蒂略手上。”
“你还是没说为什么你会认为圣枪在教堂?”林祐坐在教堂台阶上,看着海伦娜忙前忙后,将车上的行李搬下来。
“因为从1946年起,波蒂略主教管辖的教区里,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神父;这个神父从未向梵蒂冈报备过,并不是真正的神职人员,却先后在三所不同的教堂传教,直到两年前去世。”
林祐恍然:“你怀疑那个神父就是党卫军军官;这里就是他曾经任职的三所教堂之一?”
“答对了,没有奖励。”
“这个村子虽然人口不多,但是地方不小;随便找个山头挖个坑把圣枪埋了,你怎么找?”林祐孜孜不倦地打击对方。
“这就是考古工作最无奈的地方。”海伦娜也叹气,“比大海捞针更让人头疼的,是你根本不知道这片大海里有没有针。但你只有捞过一遍,才能得出结论。”
“海伦娜女士,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吗?”林祐更叹气,“你手上要么有寻找圣枪的特殊方式或者工具,要么就是有更加明确的线索;一个来历不明的神父、一个波蒂略主教,不值得你亲自返回墨西哥。”
海伦娜拖着行李箱的脚步猛然顿住,转头看着林祐,脸上似笑非笑,更多几分无奈之色:“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聪明得不像个孩子?”
林祐坦然道:“有,而且还不少。”
“好吧,明天;明天我开始工作的时候,你就知道原因了。”海伦娜依旧没有直说,而是推着行李箱进了教堂。
林祐没有再问,一直坐在台阶上没有起身,仿佛在等待什么人;直到太阳西斜,附近无人时,他才听到耳边传来几声轻微的“噼啪”响声。
四个身穿灰黑色西装、头戴圆礼帽的老年白人男子出现在教堂门前。这四人高矮胖瘦各有不同,相同的是他们都已经上了年纪,满脸皱纹,腰背或多或少都有些佝偻。
此外,四人手中都握着一支魔杖,材质、颜色、形状也各不相同。
“各位‘圣徒’老爷爷,你们还没有接到格林德沃的新命令吗?”林祐抬头看着来人,好奇的目光宛若孩童,“他已经终止了针对海伦娜·肖女士的一切行动;如果你们不信,可以耐心等一两天。新的命令应该很快就会送达,从而避免我们之间的冲突。”
四人沉默不语,而且纹丝不动。林祐与四人对视,却发现对方目光呆滞,得不到任何回应;他心下不由叹息。
“可不要告诉我,堂堂‘圣徒’居然会被人下了‘夺魂咒’啊!”
就在戈夫伯爵准备起身的刹那,四名“圣徒”齐齐发难,魔咒的光芒从杖尖迸发,如利箭破空而来。
几乎一刹那间,四人发出了至少十二道魔咒;“霹雳爆炸”、“粉身碎骨”、“飞沙走石”,虽然没有黑魔法,但也全都是严重伤人的咒语,与“盔甲护身”碰撞时发出刺耳的爆鸣。
无声、无杖施法的“盔甲护身”为林祐争取到站直身体和抽出魔杖的时间;当魔力构筑的盾牌轰然破碎时,他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在林祐手中,阴沉木魔杖就像音乐家的指挥棒一样恣意挥舞;魔咒破空而来的声音就如同交响乐的音符,不论抑扬顿挫,都被指挥棒的节奏牵着走。
庞大的魔力顺着魔杖挥洒出来,精准地破坏着每一个魔咒的魔法结构;魔法破碎后的无序魔力四散开来,如挥发升华的水分,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击碎魔法的间隙,阴沉木魔杖逐一指向面前的“圣徒”;一、二、三、四,四人以相同的时间间隔相继被击倒。
林祐下手极有分寸,面对无数杀伤力惊人的魔咒,他只还给对方四个“昏昏倒地”。
一场巫师间的战斗在不到一分钟时间里就落下了帷幕。
教堂远离其他建筑,山梁上“呜呜”作响的山风也掩盖了大部分声音;这场战斗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