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当时于那山寺后门处,自己为何哭的如此伤心,说起来,实则还不是因为那十一殿下……”
见我如此乖巧的应道,那挽月不由放下心来,随即思绪微转,想起我方才所说,便又接着开口道。
“十一?他怎么了?”
我不禁挑了挑眉,颇有些不解。
“您不知道,此番您跌落山崖,那十一殿下可是伤心担忧非常,若不是陛下开口下了死令,身侧宫人又拼命拦着,只怕十一殿下他都要亲自下到悬崖之下寻您去了!”
“要知道,自从小姐您跌落悬崖,了无音讯,十一殿下身侧的宫人们便可谓是人人都提心吊胆、诚惶诚恐,时时刻刻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几乎是防贼似的日夜防着,”
“如若可能,更是几乎想将自己径直拴在十一殿下身上,只唯恐这小祖宗一时冲动、头脑发热,便做出什么不管不顾地偷溜出去寻您的傻事来……”
“而先前倒是有御林军下到悬崖底下去过,却也不知他们究竟是怎样办事的,竟,竟带回了您……”
……
挽月此刻微顿了顿,未曾将那句“已然身陨”道出,
不过对此,我俩实则都心知肚明,故而便也未再纠结于此,只沉吟略过此处,又接着道:
“而闻得这般消息之后,陛下原想就此回宫,处理后续之事,可奈何十一殿下他在听闻这般旨意之后,却是哭着闹着,死死犟着不肯回宫,只道绝然不信此事,非要亲眼见着您方才罢休。”
“对此,陛下是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可这十一殿下他就是主意已定,咬死了不肯松口,到最后,陛下也拗不过他,便只能又继续派了底下人下去崖底寻您。”
“奴婢本想着依照十一殿下对您的关切与心意,此番见着您归来,定是欣喜若狂、雀跃至极,”
“谁料到,待到奴婢挤过人群,亲眼见着您们二位之时,却见那十一殿下竟是浑然不顾地径直坐在地上,只掩着眼睛,一副伤心难过、痛哭不已的模样!”
“于是乎,这一时间,可不就把奴婢给吓着了么,哪还有多余心思再去想什么其他的……一瞬间,只觉着大脑一片空白,眼泪可谓全然控制不住,故而,方才是做出这般的丢脸举措来……”
她抿了抿唇,就此想起方才场景,不由颇有些不甚好意思。
……
然而,此时此刻正倚靠在床榻之上的我,在闻得挽月开口道出这一番话之际,
一时间,便不由颇有些愣愣
毕竟,自己倒是未曾想到,在此番跌下悬崖之际,竟还有这般之事发生。
而想起方才自己回到此处院落之中时,那小狐狸也可谓是亦步亦趋、形影不离地紧跟了来,然则,却从始至终,只静静然坐于一侧,不发一言,不出一语……
只睁着一双湿漉漉、水汪汪,剔透恍若墨色琉璃般的眼睛,
眼见着那老太医给我正了骨,拟了药,又将外敷的药膏配好之后,
方才是就此放下心来,几步走至我跟前,虽依旧眼眶微红、尚余泪意,却已是十分乖巧地朝我开口道:
“美人姐姐,你先好好休息,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而当时自己闻得于此,见着这眼前粉雕玉琢、白白嫩嫩的小狐狸,那眼眶微红,却朝我笑的十分乖巧懂事的模样,
便不由一时心软,倒是未曾多想,只抬手捏了捏他束于头顶,因一路急奔而来,显得有点凌乱的小发髻,
而后便只眉眼弯弯,笑意温柔地开口道:
“嗯,好啊……”
如今想来,当时自己还未能察觉这其中弥足珍贵的真切心意,还当真是,甚为糊涂了些。
不过,正所谓投桃报李,既然这小狐狸这般真心待我,自己便自然也该回之以真心。
只不过……
我蹙了蹙眉,一时间,不禁颇有些难为不决
说来这小狐狸从小便锦衣玉食、钟鼓馔玉地生活在宫中,而身为皇兄,这萧祁实则也对他疼宠非常,
故而,日常的衣食住行方面,可谓无一不是万里挑一,十分精致上好的存在。
如今,自己若是想给其送个礼,以廖表心意,还当真是有些不知该送什么为好。
对了!
一番沉吟思虑之后,我忽地眼神一亮,倒是福至心灵地想起一物来
嗯,说起来,如此之物,倒还算是较为实用……
不过嘛……
我垂眼瞥了瞥自己如今尚且包扎的严严实实、无法轻易动弹的右臂,不由轻摇了摇头,默默无语
得,看来此事,还需得寻挽月帮个忙才行……
……
于是乎,思及至此,
我不由眼眸微转,眸底狡黠之色一闪而过,
而后,便只微勾了勾唇,抬眼望向那挽月,笑的很像那诱拐孩童的人贩,唇角弧度之间,可谓尽是不怀好意的模样,
望上去,不由让人背脊发凉、冷汗涔涔,忍不住地便想原地抖上几抖。
随即,只挑了挑眉,朝着那挽月幽幽开口道:
“挽月,你家小姐我此番可谓有一事要托付于你……”
眼见我这般模样,那挽月不禁控制不住地悄然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而后便只正了正色,装作什么事都未发生的模样,凝眼望向于我,可谓甚是诚恳认真地等着我的下文:
“嗯,自然,小姐您尽管吩咐便是。”
“你看你家小姐我如今这般行动受限,手脚不便的凄惨模样,故而,这般艰巨光荣的任务使命,便只能交给我最信任的人了!咳咳……”
我清咳了一声,笑的眉眼弯弯,星眸璀璨,而后便只就此凑上前去,巴眨着眼开口道:
“因而啊,挽月,帮我做个小锦袋吧!要精致些,小巧些,最好,要能随身携带在身上的那种……”
我顿了顿,随即略略思索稍许后,又接着开口道:
“对了,最重要的是,当是要模样好看些……当然了,关于这一点,你家小姐我可谓充分相信你的手艺。”
“嗯,好,奴婢这就寻了针线去做。”
虽是不太明了为何我会突然如此吩咐,但,既是主子的吩咐,她便也未再开口多问,只就此颔了颔首,出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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