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
眼前这些凶恶嗜血的狼群,却要比先前那一条空有力气的花斑蟒蛇来得聪明的多。
说起来,
先前那一条花斑蟒蛇,虽也是二阶妖兽的修为,满身术法灵力的威势,可谓绝不亚于我,
可在对战期间,却全然不知利用发挥自己冰系属性的优势,利用自身的术法修为来加以攻击,
而只知一味的靠着自己的强韧肉身与森寒毒牙,实打实地与自己相战……
直至最终,
当我以那一柄森寒利剑狠狠插入其七寸之处时,
许是终于察觉到自己危在旦夕,性命受到威胁了,那一花斑蟒蛇方才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被逼得施放了一招冰系术法。
可眼前这些数量惊人的凶恶狼群,却明显要比那一条“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花斑蟒蛇聪明的多……
即便它们在数量上,几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完全碾压我,
然则,却也依旧未曾掉以轻心……
它们不仅利用与旁侧棕狼的密切默契配合,通力协作,相互补充,不断寻找偷袭机会,出其不意地朝我进攻,
甚至于,
即便其身上锋锐森寒的尖牙与利爪,乃是夺人性命所不可多得的利器,
可它们却并不仅仅依赖于这肉身的力量与强悍,
而是将此与自身的属性术法相配合,只天衣无缝地,于前仆后继的猛烈进攻过程之中,不断施放术法……
故而,
本就重伤在身,现如今,更是在此数量众多的凶猛狼群之中,不断躲避各式各样、由四面八方纷繁而来的术法攻势的我,不由隐隐有些吃力。
然则,即便如此,
我却也深知这般境况之下,绝不可示弱分毫,
故而,手上攻势望上去丝毫不露颓势,眼神锋锐凌厉的几欲夺命!
于此众多狼群的团团夹击之中,
我只旋身躲过正面袭来的锋锐尖牙,抬手砍掉侧面骤然斜伸而出的锋锐利爪,
随即,腰部蓦然一折,以一种几乎不可思议般,极为灵活的诡异弧度,瞬间往后翻折而去,
手上却半点不停地凌厉挥剑而上,就此,狠狠划开从头顶之上猛扑而来的恶狼狼腹,
瞬间,便有猩红滚烫的鲜血,淋漓倾洒而下……
……
当然,
于这些前仆后继而来,仿佛永远也杀不干净的凶猛狼群之中,
剑势锋锐凌厉乃是一方面,
而满身的术法灵力,也绝不可轻易弃之不用……
毕竟,这些狼群皆乃是一阶二阶妖兽,甚至于,其中修为等同于我的二阶妖兽也全然不在少数,
故而,这般境况下,我也丝毫不敢小觑,
只一面手中动作不停的凛然挥剑,可谓速度极快、唯余残影地,一剑剑,不断狠狠划过眼前棕狼身上的薄弱之处,
一面周身灵力运转不止,
或以土系灵力化盾,挡住各番狠厉而来的猛烈攻势
或凝金戈利器飞旋,于团团围绕的凶猛狼群之中往来不绝,攻势凌厉
或以水系术法凝结锋锐冰锥,高悬于头顶之上,尾端尖利,蓄势待发,专挑其中偶有棕狼有所不备之际,出其不意地迅疾破空而去,狠狠刺向其眼睛
或以木系灵力化缠绕藤蔓,于狼群凶猛往前进攻之际,悄无声息地,倏地由旁侧蜿蜒伸展而出根根粗壮藤蔓来,纠缠相阻,以阻碍其行动攻势
亦或是,
在抬手挥剑之余,远远望见欲要猛扑过来、偷袭进攻的狼群之际,便蓦然挥袖而起,化出一道道熊熊烈焰,
瞬间,便烧灼了一片狼群的皮毛与血肉,痛的它们龇牙咧嘴,不敢上前……
……
但毕竟,这些狼群的数量着实太多,
即便我伤了这批,却依旧还有那批,即便我阻拦了这片,却依旧还有那片,即便我杀了这头,却依旧还有无数头,
可谓前赴后继,仿佛无穷无尽……
只是此时此刻的我,却已然不再顾及那么多……
眼前,是猩红四溅、滚烫黏腻的血液,以及,四散横飞、模样可怖的残肢碎肉
耳际,则是不断响起的阵阵哀嚎与怒吼,以及,一声声穿透划破血肉的噗呲轻响……
漆黑暗夜里,窸窣密林中,
这是战场,亦是屠杀!
在这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嗜血杀戮里,
漫无边际的猩红血色之中,眼前如墨瞳仁,似是也因着这漫天杀意,而隐隐约约地染上几缕猩红血色……
此时此刻,
仿佛天地之间,乾坤之中,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大字
杀!
似是已然屏蔽了五感,似是已然迷蒙了心智,
眼前是猩红朦胧一片,耳际是混沌喧嚣一片,
我似是已然望不清眼前的一切,只剩下仿佛无边无际般,一片氤氲朦胧的猩红血色,
遮天蔽日,无从逃离……
思绪浑噩间,我只是下意识,近乎本能机械地一遍遍挥着手中的剑,心里,眼里,仿佛只剩下一个浓烈到不可忽视的念头,赫然占据了所有的神智
杀!杀!
就此,屠尽这天地!灭尽这乾坤!
此时此刻,
暗夜漆黑的密林里,蔓延无尽的血色中,遍地的尸骸与残肢之间,
无人望见,我一双原本点漆如墨、潋滟清晖的墨眸,竟是悄无声息间,变得猩红连绵一片,
一如九重炼狱之中的重重业火,一如翻腾涌动的万丈血色云海,
再配着那毫无情绪波澜、沉暗如渊的眸色,则愈发显得悚然可怖,
仿佛无悲无喜,无爱无恨,
一如全然失了心智,失了神魂的妖邪,只满身邪气,恍若堕魔!
一切,都诡异可怖的令人心惊……
然而,
在这般猩红一片的如渊血瞳之中,
我却仿佛依稀望见
于遥远缥缈的云端尽处,于恍若隔世的朦胧一片里,
似是有一人立于遥遥那端,身上一袭熠熠银甲,光华璀璨的刺目逼人,
明明此刻自己身上,已然无知无觉,无悲无喜,却在恍惚望见那人身影的一瞬间,忽觉心口处空空荡荡,廖无一物……
有凛冽寒风径直穿透呼啸而过,带来森凉冰冷的彻骨寒意,刮下鲜血流淌的淋漓血肉,
仿佛神魂骤然撕裂一般,近乎滔天的剧烈痛楚,瞬间翻涌席卷而来,
铺天盖地,近乎窒息……
然而,于这般生不如死的彻骨剧痛之中,
我却闻得,
隔着那天堑鸿沟、绵延万里的距离,隔着那烽火血色、利刃森寒的重重影幢,
有人冰冷凉薄、不泛丝毫涟漪情绪的一句
“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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