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莫慌。”
洛阳城福王府内,笑嘻嘻的李过一手持刀,一手拽着福王朱常洵的袍子“头晕是正常的,一会就好了。”
“饶,饶命~~~”
就藩洛阳这些年,整日里都是吃喝玩乐的福王,白白净净又肥又胖。
此时为李过拽摔在地,望之犹如一座肉山。
“李过。”主位上的李自成,轻呵一声“差不多行了,莫要耽搁时间。”
李过想起疯了似的追杀闯王的赵率教,面色一僵,手中短刀手起刀落,立时切下了一块肉来。
朱常洵惨叫高呼,犹如待宰之猪。
有老寇上前,将肉剁碎仍进锅里,与鹿肉蔬菜香料等做成下酒菜。
“来吧王爷。”李过压住朱常洵,撬开了他的嘴往里塞“好生尝尝这福禄寿味道如何。”
福王哪里还能吃得下,只剩哭泣哀求,痛苦嚎叫其声刺耳。
“行了。”
心情不大好的李自成,挥了挥手“拖出去宰了就是。”
朱常洵那得有二百来斤的身躯,被拖拽出去,不大会的功夫就有老寇入内禀报“已经宰了。”
“闯王。”
李过上前为李自成倒酒“好不容易破了洛阳城,要不好生歇息几日?”
“本来是能歇息的。”李自成望着眼前的一锅福禄寿,心头烦躁不已“都怪这朱常洵,非得出银子招募丁壮守城,害的额们多打了三天。”
“三天,那赵率教想来已经掉头回来了。”
“闯王。”李过出言宽慰“辽兵也是人,也要吃饭睡觉的。他们追了额们这么久,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了。”
“这次被骗去了襄阳,估摸着没半个月回不来。”
“不可轻敌。”
李自成非常稳重,或者说是被赵率教给追怕了。
“那些辽兵与寻常官军不同,好勇斗狠极为敢战。额听闻京城里的什么摄政王,给额开了悬赏,那些官军就跟疯了似的追额,不可在此地久留。”
李过非常信任自家叔叔,当即应声附和“那就听闯王的,咱们扫一天城,明天就走?”
李自成想了想“可。”
所谓扫城,与屠城差不了多少。
老寇们带着流民以街道为界限,各自寻城中百姓破家而入。
家财粮食统统掠走,美貌女子统统扛走,男丁老弱也是统统一根绳子捆了带走做炮灰。
但凡有人敢于反抗,立马杀其全家以做威慑!
对于不事生产的流寇们来说,这是他们获取物资,扩充实力的唯一选择。
一天的时间太短,只能是粗略打扫一遍。
不过福王府中却是缴获众多,金银财货数不胜数。,足足装了数十辆大车运往老营。
隔日一早,李自成已然是策马出了洛阳城。
“闯王。”昨夜抱着福王美妾好生折腾了一晚的李过,打着哈欠策马上前“额们去哪?”
“赵阎王在南边,那是去不了了。”
“西边回陕地,北边渡河去山西也不成,那都是京城摄政王的地盘,他的兵马太能打了。”
摇了摇头,李自成打马东行“只能是往东边去了。”
“还是去开封府?”
“不去。”提到开封府,李自成是一脸的心有余悸。
两个多月前,他差点被赵率教给堵在了开封府,实在是不敢再去。
“额们去凤阳!”也是被追急眼了的李自成,用力挥舞了下鞭子“去扒了老朱家的祖坟!”
“好嘞,额们去凤阳!”
“闯王~~~”有哨探飞马来报“赵阎王来啦~~~已至三十里外~~~”
叔侄俩顿时为之色变!
对视一眼,两人齐刷刷的挥舞马鞭“跑!”
赵率教很生气,他居然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被李自成给骗取了襄阳。
得知李自成其实是跑去攻打洛阳城后,愤怒的赵率教疯狂赶路,硬生生的从襄阳冲了回来。
大批骑兵想要去追杀李自成,可道路上全都被数不胜数的流民,以及各式各样的杂物大车给堵住。
待到好不容易出来,李自成那边早就带着骑马老寇跑没影了。
“难怪大都督如此看重此人,还真是有三分本事。”
“大帅!”赵十二打马来报“在城里寻着了福王的尸首,还找着了福王世子,该如何处置?”
“哦?”
赵率教摩梭着下巴思索,片刻就有了主意“给福王寻口棺材下葬,至于福王世子...”
他抬手横在脖子前,向着赵十二比划了一下“斩草除根!”
“领命!”
福王世子朱由崧,历史上李自成破洛阳的时候,他侥幸逃过一劫。
之后一路逃亡去了江南,崇祯皇帝煤山自挂东南枝后,被南京百官推举为新帝,是为弘光帝。
可惜这次运气不佳,虽然逃过了李自成的毒手,却是被赵率教给送上了路。
至于说做皇帝什么的,只能是下辈子再找机会投個好胎了。
换做以往,赵率教肯定不敢动福王世子。
可现在不同,大都督带着武人们崛起,以后这大明都是武人的天下了,福王世子这等前朝余孽,当然是要清理掉。
正好可以栽给李自成去背锅。
“留一部分人守住洛阳,再给吴襄送信,催促其速速将军资粮草送上来。”
赵率教没打算休息,亲自带队领着精锐骑兵们呼啸向东“咱们继续去追李自成!”
京城,大都督府。
再度得到李自成的消息,是其攻破了空虚至极的中都,还挖了老朱家的祖坟。
这事儿换做朱由检,必然是嚎啕大哭三天不吃饭,去太庙请罪说自己是不肖子孙云云。
陈然对此完全无感,他又不是老朱家的人。
顶多算是老朱家媳妇的男闺蜜。
放下手中的军报,陈然开口询问“李自成又跑哪去了?”
“据说是奔着扬州去了。”
“真是能跑。”这么久都没能抓住李自成,陈然反倒是看开了“跑吧,有本事你跑大西洋去。”
“大都督。”朱来同又递上来一份战报“山陕辎重总兵官吴襄送了军报来。”
“他说什么了?”
“抱怨赵帅行踪不定,还一个劲的催促军资粮草什么的。还说...”
朱来同顿了下,陈然果真是看了过来“还说什么?”
“还说赵帅统领大军讨伐流寇,却迟迟不见功成,恐有养寇自重之心。”
“嘿。”陈然心情稍缓,也是笑“这天下还没平,这就开始上眼药搞争斗了?吴襄打仗不行,搞这些窝里斗还真是专业。”
“给他回封信。”陈然言语随意“让他做好调集,保管,运送辎重的工作。但凡出了差错,小心他的狗头!”
旬日后,北地各处秋收逐渐结束。
朝廷已经没有税吏了,如同以往的邮政驿站般被裁撤。
征收粮食的事情,全部落在了军中后勤处的身上。
大批后勤处的文书军汉们,赶着马车分赴各处村镇,按照大都督定下的规矩征收不超过三成的粮食。
同时出银钱,平价购买百姓手中的余粮。
与税吏关系密切的粮商也没了,绝大部分都倒在了拷饷之下。
而且陈然规定粮食买卖收归军中,擅自买卖粮食者皆罪。
就算是有粮商不怕死的来收粮,百姓们也不敢卖给他们。
买卖同罪啊。
好不容易过上了吃饱饭的好日子,谁也不想亲自破坏。
大都督,向来都是说到做到。
之所以如此安排,那是因为陈然知道,崇祯朝的大规模持续性的天灾即将到来。
粮食作为最重要的资源,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而且大明的税吏完全可以用凶残来形容,什么大斗小斗,什么淋尖踢斛,什么折色火耗等等各种登峰造极的坑百姓手法。
层层盘剥,步步取利,都是将百姓们往死里逼。
还有粮商们也是如此。
所谓‘谷贱伤农’说的就是粮商们坑百姓,勾结税吏衙门高买低卖各种手腕坑害。
陈然懒得去分辨有没有好人税吏,有没有好人粮商,干脆就是一刀切,统统踢走自己来。
平价收粮,自己手中有了粮食可以做事。
百姓们手中也有了财货,可以用来生活。
踢走中间商,直接与百姓们连线。
有了足够多的粮食,陈然准备出兵南下了。
恐怖的连绵天灾即将到来,他要尽快扫荡那些牛鬼蛇神们,集中整个大明的力量来应对天灾。
出兵之前也有安排。
英国公世子张世泽,担任侍卫官负责宫廷护卫。
这是个明事理的,知晓皇宫里的那些傀儡们还有用处,必然会用心。
也算上对曹德猛曹公公的钳制。
长时间镇守辽地的周延儒也回来了,与温体仁一起执掌朝政。
留尚可喜继续镇守陕地,调孔有德与大小曹回来。
留下己巳之变时,就已经投效自己的王德镇守京畿之地。
留派刘有福主管后勤,提供军资粮草供给。
安排...
做好了这些部署,陈然亲自上阵,带着三万五千大军,另有万余随军民夫,数千学堂速培生等,号称二十万大军浩荡南下。
南下的路线其实只有一条,那就是沿着大运河走。
毕竟数万人马的后勤压力很大,水运就是最为合适的后勤运输方式。
别的不说,哪怕是到了数百年之后,世界范围内的主要货物运输方式,依旧是水运为主。
沿着大运河南下,沿途各地堪称是望风而降。
有些地方文官们不愿意降,武将们也会动刀清理掉,主动开城。
毕竟比起那些不开眼的文官们来说,武人们非常清楚,数万真正的战兵是多么可怕的一股力量。
一路顺畅,大军前锋直指济南府。
陈然可没忘记,之前济南府的德王,派人去试图劫走崇祯皇帝的事儿。
现在,他来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