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孙绍祖辣手摧花,逼死贾迎春,倒算贾家,小人得志之代表。’
‘注:你可以修改其中的一个字。’
“贾迎春是我的主线之一,被你逼死了,我寻谁去?”
陈然蹙眉,抬手就将‘逼死贾迎春’改成了‘爱死贾迎春’。
‘狼与狗是亲戚,中山狼改行做舔狗。’
聚会结束,留下的人揽着姑娘自去寻房间休息。
离开的人,则是聚集一起出了飘香馆,一路言谈不绝。
卫若兰孙绍祖等人,都愿意加入陈然的剿匪行动之中。
他们觉得不过区区匪徒,根本不值一提。
数日后,顺天府各处降雪,陈然领着人马出城去剿匪。
三十名民壮弓手,七十个快班捕快,其中三十余人骑马。
外加卫若兰,薛蟠,孙绍祖以及冯紫英等人带着他们的家将仆役,算上随行赶马车的民夫,足有近二百人之多。
一路上冯紫英等人说笑打闹,好似出来郊游的。
毕竟在他们看来,顺天府可是天子脚下,几十個马匪压根不值一提。
“大人。”带着民壮的柳湘莲,示意不远处那些打闹玩雪的一众人等“他们这般无所忌惮,恐影响军心。”
“把人都看好了。”陈然失笑嘱咐“别管他们,那些都是拉来当炮灰,抗马匪们第一轮冲击的。”
他深知骑兵冲起来的冲击力极强,捕快毕竟只是捕快,估计很难扛得住。
现在有免费的炮灰主动帮忙吸引火力,玩闹些算得了什么。
他又不付工钱,炮灰们的回报可是性命呐。
又数日,这支小小的队伍来到了固安县附近一处镇子修整。
根据地方衙门的报告,那些从山东过来的马匪,最近就在固安县境内活动。
“大人。”
半夜时分,陈然已经躺下入睡,快班捕头过来禀报“有夜行人在镇子内外活动,好似在打探我等情报。”
“知道了。”陈然出言嘱咐“加强警戒,尤其是镇门那儿要看好。”
“领命。”
马匪们或许没有夜盲症,可他们不是军队,没那个能力冲击有围墙的镇子。
只需看住大门,一切等到明天就会揭晓。
第二日一早,众人起床洗漱吃过早饭,很快就离开镇子继续出发。
“你带着弓手们到队伍前边去,顶着那些炮灰的屁股。”
陈然嘱咐柳湘莲“马匪来了别慌,炮灰们会缠住他们,安心射箭就是。”
“是,大人。”
柳湘莲先是应了一声,跟着询问“大人怎知,贼人回来?”
“我带了这么多的马车箱子过来,就是为了引他们出来。”
“这大冷天的,马匪们入不了城镇村庄,再没有物资补给就得饿死冻死。现在给他们这个机会,一定会来抢。”
“可是大人。”柳湘莲再度询问“咱们人多,他们真敢来?”
“有何不敢?饿急眼的时候,没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这群马匪是外来的,顺天府当地无论是官方民间还是灰色地带,都不待见他们。
他们是被山东的兵马追杀逃出来的,自然也没带什么物资生活,更加不敢回去。
现在有一队携带来了大量物资的车队出现,当然是要搏一把命,否则真的就得冻饿而死。
一炷香过后,队伍沿着官道来到了一处左侧是树林,右侧是冰封小河的地方。
孙绍祖好似察觉了什么,正大呼小叫的招呼众人做准备。
可他人微言轻,一众勋贵子弟几乎无人搭理。
卫若兰等人倒是响应,可压根无法将众人组织起来。
“大人。”快班捕头骑着马过来“贼人好像藏身在树林里,若是冲了出来,恐诸位公子有所损失...”
“做好你自己的事。”陈然瞪他一眼“所有骑马捕快都上马,待到马匪们溃逃立刻追击。”
密集的马蹄声从林中响起,一众马匪呼喝着冲出了树林,径直撞入了炮灰群之中。
霎那间,惨叫声与厮杀声连环响起,炮灰们几乎一触即溃。
“顶住~兄弟们顶住啊~~”
骑着马穿着甲的孙绍祖,挥舞佩刀大喊大叫,试图让陷入混乱的勋贵子弟们冷静下来,结阵迎击。
一众混乱之中,他的冷静却是引来马匪关注。
匪首亲自策马疾冲而来,手中长枪一扫就将其扫落马下。
从大同府跟来的几个家将,拼死上前将其拖走。
‘嗡~~~’
卫若兰张弓搭箭,瞄着策马跑来跑去的马匪,连发数箭却是无一命中。
往日里在靶场射圃的时候,那百发百中的箭术,此时仿佛失灵一般。
心态愈发焦躁的卫若兰,再度抽箭的时候,手腕都在颤抖。
真正面临生死搏杀的时候,与在射圃里训练截然不同!
他的心慌了,压根就无法发挥出应有的水准。
两骑马匪从两侧向走他冲过来,卫若兰顿时脑海发懵。
他以往训练射箭的时候,从未想过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
关键时刻冯紫英策马冲了过来,拽着他的马缰就往队伍后面跑。
毕竟是将门子弟,他父亲还是现役的京营一营主将,这个时候应变能力还算是有。
炮灰群很快陷入混乱,四散逃离。
马匪首领心中大喜,如此轻易就冲垮了这些着甲的前锋精锐,看来这顺天府的官兵,远不如山东的。
‘嗡~~~’
一阵弓弦声响,数十支羽箭呼啸而来,顷刻间射落几名马匪,另有六七匹马中箭,嘶鸣乱窜。
转首望过去,三十名弓手聚集在数十步之外,用步弓向着他们放箭。
匪首心头大惊,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精锐步弓手。
印象中的弓手,都是脆弱的,一旦被近身就不堪一击的。
可实际上的弓手,他们身强体壮作战意志坚定,胳膊粗的能跑马,面对冲锋的骑兵敢于拔出佩刀正面迎战。
弓手是军中精锐,至少训练两三年的精锐。
陈然带来的民壮弓手也不算差,最重要的是陈府丞舍得出银子,将弓手捕快们都给喂的饱饱的。
临阵对匪之时,自然是站得住脚不断射箭,而不是给个面子临阵发三矢就跑路。
眼见着越来越多的马匪被射落下马,匪首咬牙挥刀“走!”
调转马头,带着剩余的马匪夺路而逃。
他们只是马匪又不是重骑兵,疯了才会去冲弓阵,更别说弓阵后面还有数十持长枪的捕快已经结阵。
陈然拿起得胜勾上足有一丈二长度的长枪,当先策马带着骑马捕快们追了上去。
他是上过战场的,很清楚的知道,战场上是真正的‘一寸长,一寸强。’
那些剑术高手,搏击大师什么的,上战场的时候,手里的家伙一个比一个长。
两批骑兵一前一后的在雪地里跑出了二十多里地。
马匪们不是本地的,不熟悉这边的环境,奔跑之下居然跑到了一条大河岸边。
河面虽已结冰,可冰层并不厚实。
打头的马匪,马蹄下的冰层裂开,连人带马一起沉入了河水之中。
无路可走的马匪们,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意志,调转马头直接杀了过来。
匪首很懂事,直奔陈然而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匪首也是懂的。
陈然对冲过去,两人策马交错比拼了一招。
他用力捏了捏枪杆“好大的力气。”
在官军之中做将军,有时候有关系有后台就行。
可想要在亡命徒之中做首领,那就必须要有过人的本事。
陈然确信,比拼力气拼不过人家。
调转马头,两人再度策马对冲的时候,陈然取出了一支手铳。
‘砰!’
轰然声响中,身躯强横的匪首直接从马背上倒下去。
他望向陈然的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卑鄙~~~”
吹了口硝烟,陈然收起手铳环视四周。
最后的马匪已经纷纷被骑马捕快击落,大部被当场击杀,少数受伤的估摸着也熬到明天早上,最终抓了两个活口。
拖着马匪们的尸首带着马,一路回到了之前遇袭的地方。
民壮与捕快们,欢喜的收拾战场。
而之前那些宛如出城游玩的勋贵子弟,却犹如霜打的茄子般垂头丧气。
嘱咐柳湘莲几句,让他尽快打扫战场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陈然转身来到了一众勋贵子弟面前“如何?可有伤亡?”
“我家的家将死了两个,回去了我爹得打死我~~~”
“我家的仆役死了四个!”
“我的长随死了~~~”
“我的马夫腿被踩断了...”
“我挨了一刀,好疼好疼,我要回家~~~”
“......”
勋贵子弟们几乎都穿着皮甲,内里还有丝绸内衬,有人受伤却是没人被马匪砍死。
陈然寻了一圈,微皱眉头“薛蟠哪里去了?”
卫若兰低着头,瓮声瓮气回应“没见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嗯?”
陈然想了想,干脆高呼“薛大脑袋!再不出来我们就走了!”
这只是一次小规模低烈度外加不值一提的冲突,战场不大时间又短,还是马匪被击溃跑路,不可能被掳走。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薛蟠躲了起来。
果然,官道旁靠近树林一侧的一颗大树下,一处雪堆抖了抖,旋即一个胖大身形就从雪堆里站了起来。
薛蟠嘴唇发青,颤抖着打摆子,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冻的。
“吓,吓死爷爷了~~~”
他哆哆嗦嗦的来到陈然面前,声音犹如哭泣“以后有这等事情,我再也不来了~~~”
“往好的方面想。”陈然打趣“这次的事儿,你可以用在秦楼楚馆之中当做故事说给姑娘们听。当然了,你的形象与经历,要做艺术加工。”
“都收拾收拾,我们回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