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浑浑噩噩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袭人招呼一众丫鬟们上前服侍“今个这是怎么了?”
“府里让我从军。”背对着丫鬟们的贾宝玉哼唧“还要去塞外!”
“塞外?!”
一群从小就是生活在富贵之家的丫鬟们,顿时惊呼不断。
在她们的眼中,塞外那就是蛮荒之地!
“听说塞外苦寒,冬天能冻死人。”
“听说塞外都是吃生肉,茹毛饮血。”
“听说塞外不穿衣服,都是将羊皮披在身上。”
“听说塞外...”
丫鬟们叽叽喳喳,说的贾宝玉心烦意乱。
他猛然起身“别喊了!我快烦死了,就不能出个主意,让我在家里安生待着!”
袭人小声言语“老祖宗和太太那儿...”
“别提了。”贾宝玉摆手“她们现在都不喜欢我了,谁都没帮我说话。”
“这有何难。”
掐着自己修长指甲的晴雯,狐狸眼流转“装病就是了。总不能逼着病人,从军出塞去吧。”
“这個主意好!”
隔日,王熙凤来东府这边,寻陈然谈完几个亿的大项目,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笑言“我本打算去寻宝玉,透给他可用装病之事混过去。未曾想,我还没过去,人家自己就先病倒了。”
“扶不起的阿斗罢了...也不是,这就侮辱阿斗了。”
陈然摇摇头,习惯性的攀登山峰上下爬山“不去才是最好,省的我烦。”
“不说他了,府上最近有什么新鲜事?”
“要说新鲜事,还真有一件。”凤姐儿媚眼如丝“有个大同府来的土包子,叫什么孙绍祖的。跟大爷那边打的火热,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想迎娶迎春。也不照照镜子,迎春可是贾府的大小姐...”
“孙绍祖~~~”
陈然失笑“倒是把他给忘了。”
“谁?”凤姐儿不解探寻。
“先忙你自己的事儿。”陈然抬手拍下一巴掌,清脆动人“全自动~~~”
都中城外,京营营地。
‘啪!’
一声闷响,挨了一记大逼兜被抽醒的薛蟠,愤怒睁眼起身。
入目所见不是服侍自己的丫鬟们,而是脸上有着一道三寸长刀疤的本队什长。
“薛蟠,可以啊。”什长哼笑不止“全队出操,就你敢一直睡到现在,有种。”
营房内其余众人,都是幸灾乐祸的在笑。
之前出操的时候,压根就没人喊过他。
原因很简单,大少爷的脾气外加那张大嘴巴,一来就将人都给得罪完了。
“我我...”薛蟠下意识的想要解释,可军伍之中最不需要的就是解释,只需要服从命令。
什长拍了拍他那白胖的脸“去,先把全哨的马桶都给洗干净。”
薛蟠的脸色,当即垮了下来。
用马桶他会,可洗马桶...
“嗯?”
“我这就去。”前两天才被什长暴揍一顿的薛蟠,打了个哆嗦连忙跑去干活。
好不容易忙完,本想着歇会的薛蟠,却是被什长拽着来到了校场“今天你没出操,按律当领四十军棍。”
薛蟠的脸都白了“饶命~~~”
四十军棍?命都打没了!
“不想挨军棍也行。”什长望着他“今天继续加练。”
“还加练?”入了军营之后,几乎天天加练的薛蟠,一提到这个腿肚子都打哆嗦。
“军棍还是加练,你自己挑。”
入住军营之后,陈然大幅度增强了训练强度,还调整了部分训练项目。
消息传出,许多人都在笑话他不懂事,军汉们很快就会闹事让他难看。
可结果却是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大失所望。
营中训练艰苦,可却并无人选择闹事。
一番调查方才知晓,陈然竟是没克扣粮饷!
营中所有粮饷全部实发,为此甚至连斩了好几个弄虚作假的文书与把总乃至千总。
换做别的营头,这个时候中层军将们就该串联起来,一起闹事了。
可陈然这儿不同,他营头里的中层军将们都是双份的。
谁闹事立刻开革,竞争对手不战而胜。
相比起自己的铁饭碗与前途,克扣的粮饷什么的,也就没那么重要。
无人带头,自然是闹不起来。
还是那句话,中土的军伍,只要是足粮足饷的,那就没什么办不到的事儿。
薛蟠顶着大太阳站了足足一个时辰的军姿,在这个时代叫做演练军阵。
累的受不了,稍微动弹活动一下,棍子立马砸在身上,疼的他呲牙咧嘴。
好不容易站完了,接着就是跑,不停的跑。
生产力低下的时代里,行军全靠双腿,跑步能力同样是训练的重中之重。
薛蟠不停的跑,跑到呕吐的那种,可吐完了还得继续接着跑。
停下来的话,跟着他的什长不会说什么劝慰鼓励的话语,只会用棍子招呼他。
一直跑到了吃午饭,这才算是有了休息的时间。
京营的待遇最好,可不是说说而已,全国那么多的兵马,只有京营有资格一天吃三顿饭。
边军通常只有两顿饭,地方兵马甚至保证一顿饭都难。
吃饭的时候薛蟠狼吞虎咽,他从未想过米饭居然会这么香甜可口。
“多吃点。”跟着他的什长,笑呵呵的说着“你得多谢陈将主。咱们之前只有两顿饭,还都吃不饱得抢着吃,就你这身板,盆底子都抢不到。”
咽下嘴里的饭,薛蟠不解询问“京营不一直都是一天三顿的吗?”
“说是这么多的。”提起这个,什长顿时面露恨意“可将军们要银子,克扣咱们的菜金。以前都是一天两顿饭还吃不饱,克扣下来的粮食都被卖给了粮商,换来的银子都入了军将们的口袋。”
“陈将主来了,把管后勤的那帮子姓石的全都给杀光了。”
什长嘿嘿笑着“从那之后,咱们就一天三顿管饱,你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前些时日还有不开眼的,想要串联闹事,赶走陈将主。都被军汉们给剥了。”
他拍着薛蟠的肩膀宽慰“好好吃,多吃点,吃完了才有力气继续操练。”
结束了一天的操练,回到营房的薛蟠,感觉自己浑身骨头架子都散了。
倒在臭烘烘的通床上,当即呼呼大睡。
在梦里,他回到了母亲与妹妹的身边。
依旧是过着锦衣玉食,走哪都有人服侍的美好生活。
当梦到自己靠在漂亮丫鬟怀中,笑呵呵的张着嘴等着丫鬟喂剥了皮的葡萄的时候,屁股上狠狠挨了一脚,什长的怒吼在耳畔轰响。
“起来!收拾行装出兵了!”
随同陈然一起出发去塞外的人很多。
有礼部的人,他们是负责会盟诸事的。
有宫里的人,他们是皇帝与太上皇的监军与眼睛。
有皇宫画师,他们是去用画作记录会盟,万部同尊太上皇为天可汗那盛大一幕的。
有史官,他们是去记录这足以载入史册之事的。
有内府的人,他们是押送太上皇给各部赏赐的。
还有大批走通了关系拿到了特许的商队,运送着各式各样货物,跟着一起出塞去做生意的。
浩浩荡荡的队列,前锋一大早就出营了,可后部辎重午后才出发。
这支队伍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有人希望他们能顺利完成目的,一如皇帝与太上皇。
他们想着达成会盟之后就回来,至于罗刹人什么的才懒得去管。
有人希望此行以失败而告终,一如那些勋贵们。
荣耀归于太上皇,好处却落在了皇帝的手中。勋贵们对于皇帝不断向京营伸手,很是不满。
还有人,压根就不希望陈然能活着回来。
忠顺王府,书房。
“王爷。”当代缮国公府家主石光珠,询问忠顺王“某来是奉二皇子之命,询问王爷事情进展如何。”
要说都中内外,此时最恨陈然的人是谁。
那石光珠自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借着自己守孝的空档,夺取了自己的营头。
若是陈然这次立功归来,那石光珠就将再无机翻身。
待到他守孝期满,皇帝顶多给他安排个闲职,轻轻松松就将他的兵权给夺走。
这已经不是断财路了,这是断了缮国公府的传承!
石光珠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陈然死在塞外才是最好的结果。
哪怕为此赔上整个营头都无所谓,他正好可以向皇帝要银子,重建营头。
石光珠之外,最恨陈然的,那绝对是忠顺王了。
之前王府长史太监的事儿就不提了。
陈然去了扬州,拿忠顺王的钱袋子开刀,皇帝正好顺势敲打一番,可把忠顺王给气坏了。
正好石光珠与二皇子想要夺回兵权要下手,两边一拍即合。
“信使早已经派出去了。”拿着个精致的鼻烟壶嗅了口,一脸舒坦之色的忠顺王堵住一边鼻孔打了个喷嚏“直接送去了那颜部落。”
之前贾珍父子,因为勾结边关大将倒卖违禁品而获罪。
可实际上都中的权贵们,私下里做这等事情的人多了去了。
毕竟在大周朝这儿不值钱的盐铁茶叶什么的,出了边关就能换取大量药材皮毛牲畜马匹,还不用交税,这其中的利润何止十倍二十倍。
对于喜好奢华享受的权贵们来说,靠俸禄那点银子可不够奢靡生活的,所以有的赚的时候什么事都敢干。
与忠顺王做生意的部落就是那颜部。
这是一个规模很大的部落,足有上万控弦之士。
最重要的是,这个部落与罗刹人的关系不错,能联系上对方。
“这次借罗刹人的手,灭了陈然。可谓是皆大欢喜。”
忠顺王满足的笑“孤要他家里所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