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诺夫虽痛失左眼,可看着秦淮身上骤起的异象,也钢牙一咬,硬生生忍着剧痛,躬身屈膝,整个人如同凶悍无匹的暴龙直冲秦淮,手中刀如恶龙利爪狠狠劈向秦淮天灵。
秦淮也不躲避,因失血变得有些发白的脸颊向上一抬,双眸如炽阳,瞳孔之中,一只周身狂风环绕,八足八尾的奇异神兽转过那形态各异的八首虎头,十六只或眯或睁,半闭半开的湛然虎目直盯身前洋人!
罗曼诺夫心头一跳,可劲矢已发,只得一往无前,当即也压上自己全部底牌。
ALL IN!
罗曼诺夫也抬起被鲜血浸得猩红一片的白皙俊脸,仅剩的眼珠一转,竖瞳一缩,瞳孔中竟然也浮现出一个八足八尾的神人!
看着罗曼诺夫眼中神人那视万物为刍狗的淡漠眼神,秦淮眼神一凝,碎云一撩,脚下搓踢再逼罗曼诺夫下盘。
“铛!”
碎云架住天堂之刃,可在有心算无心之下,锋利的刃口还是将秦淮左肩割得鲜血淋漓。
没等秦淮搓踢建功,四目相对之下,一道饱含杀意的血色神光从罗曼诺夫独目中电射而出!
“嘶!”
哪怕秦淮心性意志远超凡人,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只觉脑后有重锤猛击,脑浆如沸,难以自持。
罗曼诺夫见此良机,左手直插秦淮血肉模糊的侧腹,手中刀也变劈为削,直抹秦淮脖颈!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时刻,秦淮双目骤然清明,右手寸劲发力,碎云一抬,生生将这必杀一击往上一带,左手如灵蛇出洞,眨眼间缠住罗曼诺夫小臂,指如鹤喙,狠狠啄向青灵大穴!
罗曼诺夫一时吃痛,手臂大筋一麻,马刀险些落地。
秦淮也不管那已摸到前腹的大手,右手腕子一翻,碎云便画了個极美的圆弧,直斩罗曼诺夫大好头颅!
“噗通,咕噜噜。”
血柱喷涌,脑袋落地,秦淮也松了口气,一阵后怕。
要不是这几年经常被师父磨砺,对这种神光目击之法有些抵抗,再加上自己的传承对此也有些抗性,秦淮能不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回神还是两说。
尽管自己意志坚定,可要仅凭凡人意志来抵挡神威难测的阎浮之力,秦淮想想也知不太可能。
左手忍痛拔出那罗曼诺夫已插入自己腹腔的大手,还没等喘口气。失血带来的虚弱和神光冲击的遗留便一齐翻涌上来,秦淮只来得及从罗曼诺夫颈前拿过镜花,便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擂台旁的围观众人看到秦淮陷入必死杀局,原本正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转瞬间看到人头落地,哪怕生怕看到是个乌黑脑袋,却也大着胆子往那滚地葫芦瞧去。
看到那金色的头发,如意庵前也爆发出了如潮水般汹涌的欢呼。
“就知道还得靠我们津门头牌!”
“好汉子!没丢岩山的脸!”
“跌打师傅呢,愣着干嘛,救人呐。”
等到黄辉冯带人将秦淮抬走,台上就只剩下死不瞑目的罗曼诺夫。
看台上那群西洋商人簇拥着安托万来到台上,对着死状凄惨的沙俄王子肃然默立。
安托万抱起罗曼诺夫那金发头颅,言语低沉,
“保罗,上帝会保佑你的。
杀你那凶徒,我会让他沉入地狱代你受刑。
保罗,安息吧。”
良久,待擂台旁群众走得都差不多了,安托万冷声说道,
“送保罗遗骸回北境,还有,杰兰特,将布置的火力翻倍,我要这帮武人死无葬身之地!”
杰兰特和布兰克对视一眼,深深看了高台上李书文的背影一眼,默默点头。
……
“你完成了阎浮事件的所有要求”
“你将在三日内结算”
秦淮再次醒来,看着床头静静摆着的碎云和镜花残玉,想了想这三年来的种种经历,武叔,师父,红缨姑娘...
这可真是一场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啊,翻身下床,又感到侧腹一阵抽痛,脑袋也有些昏沉。
强打精神,来到李书文房间,将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的事一说,李书文仿佛早有准备,
“嗯,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在擂台上将那沙俄王子格杀当场,快将那帮洋人逼得走投无路了。
虽说生死斗发生什么都有可能,那帮洋人明面上估计也不能找你麻烦,但暗地里谁知道他们准备干什么,让你在津门继续待着饱受压力也不好。
正好北方拳种你都见识的差不多了,去南方看看也好。”
“主要是想武叔了,也正好秘药产量上来了,去开拓下市场。”
“你伤还没好利索,又趁此乱局,耽搁不得。
你回去收拾下,明日便走,届时我送你出城。”
“师父,我...”
李书文挥挥手,示意秦淮不必多说,转身取出个沉甸甸的小箱子,
“穷家富路,这是你那秘药的收入,好生收着。
钱财身外物,命最重要,别舍不得花。”
秦淮看了看眼前的小箱子,师徒二人一时无言。
次日,拂晓将白。
秦淮看着眼前身扛大枪的李书文,也不多问,默默跟在师父身后。
三年前,自己就是跟着李炳武沿着这条道来到岩山。
三年后,却换成李书文带着自己从这条路离开津门。
物是人非喽,正当秦淮胡乱想着,平地一声炸响,
秦淮太阳穴瞬间敢到一阵刺痛,几乎是本能的驱使,身子一侧头一歪。
一个黄澄澄的弹头以惊人的速度从秦淮耳侧擦过,灼热的空气和带起的音啸令秦淮心头一跳。
艹,有人打黑枪!
秦淮滚到道路两侧,正想大喊提醒师父,却发现李书文早已消失在原地,那肩上大枪也化作一道模糊的黑线带着尖锐的音爆直射那暗中的枪手。
杰兰特看着一击失手被大枪生生钉死的枪手,心中也悚然一惊,
“不要留手!火力全开!他只有一个人!”
秦淮看着道路旁暴起的点点火光,心中也为师父暗自揪心。
与雷鸣般爆裂的枪声相比李书文声音显得如此轻微,可话语中蕴含的杀意却让在场众人听的心里发寒。
“太久没松松筋骨,我看是又有人忘了我这杆大枪长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