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武会医馆
白发老者一边检查秦淮的伤势,一边暗自心惊。
老者细细摸了摸秦淮尚且完好的皮肤,很是坚韧,再结合李炳武讲述秦淮之前遭遇火枪的表现。
肌肤能感青萍微风,心头所念异于常人,皮肤如牛皮般坚韧,确实是练皮有成不错。老者暗暗点头。
再捏了捏秦淮各处大筋,称了称其躯干大骨。
硬是看得白发老者啧啧称奇,虽说八极练法素来最重筋骨,可这神枪首徒能在如此年纪就在练体一道有如此进境,筋骨皮齐头并进无一落下。这八极门的底蕴还真是深厚啊。
即使他是一手创办鸿胜馆的蔡李佛拳大宗师,行走江湖一甲子的积年老前辈,今天也不由得有些吃惊。
无他,实在是秦淮的练体进度太过于均衡了,哪怕是最难精进的练骨都跟练皮保持了诡异的统一。
也难怪老者吃惊,毕竟一般而言,拳术流派不同,所用药材不同,那他们的练功步骤也会各有不同。
但殊途同归,不管南北各门派的练功方法有何差异,当练武之人的功夫达到一定程度,他们的外在表现和后续精进方向都会趋向同样的标准。
正所谓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这些南北武师最后想要达到的无非就是练筋、练骨、练皮、练气四练合一,内外调和的宗师境界。
而这四项练法,在习练拳术之时并没有先后高下之分,任何人在锻炼时都是四项一起练习。
充分调动筋肉、骨肉、皮肉,三者再在呼吸的调和下一同锻炼精进,不断将肉体打磨的更加完美。
这就是理想状态下武者锻炼的通天大道。
不过因为人天生具有的根骨差异,加上不同练法的偏重,往往会使得某一项格外突出。
而像秦淮这样的奇葩,不知道别人见没见过,反正白发老者是没见过。
毕竟寻常武师练体能有一项练到大成,就足以让他混得吃喝不愁,颇有余财了。
一练有成的武者别的不说,威震一方宵小,当个捕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武,你这后辈还不到二十岁吧?”
白发老者撇撇嘴,问向一旁的李炳武。
“鸿胜前辈,阿淮今年就差不多二十了,也是不小了。”
“同臣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哪怕是他,当年三练时也得二十八九了吧。”
白发老者看着讪讪笑着的李炳武,心中有些感慨。
不到三十岁就三练有成的拳师,从现在往上数一千年,只怕也找不全双手之数。
上一個叫李书文,再上一个叫杨露禅。
两个都是先练气,后练体的怪才。
太极安天下,八极定乾坤!
杨无敌!神枪李!
“无敌”!“神枪”!
虽说同为武道大宗师,白发老者却深深明白他与杨李二人的差距。
不是每个大宗师都可以横压当世无数天才武人成就武道名号的。
不过嘛,人啊就得看开点,不然人比人气死人。
正当白发老者和李炳武大眼瞪小眼之时,秦淮却是悠悠转醒。
感受着身躯内细若蛛丝的暖流和五脏传来的极度饥饿,秦淮也顾不得礼节,一个翻身便跳下病床往李炳武准备的食物扑去。
“慢点,别噎着,我让厨子给你准备了不少。”
李炳武一边嘱咐,一边给秦淮递了壶水。
白发老者看着狼吞虎咽的秦淮,眼中奇异之色更甚,神情似乎在思索,
“你好像知道他醒过来会很饿,他以前也这样吗?”
“早年他练武受伤的时候就会这样,受伤只要有足够的食物,他都能慢慢调养过来。”
李炳武知晓眼前老者为人,见秦淮也不拦着,索性也不隐瞒。
“吸收食物精气反馈己身的速度和效用这么强吗?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已三练有成,比同臣还快。”
白发老者听此一言,恍然大悟。
不愧是天赋异禀的奇才!
秦淮也缓过劲来,听见白发老者拿自己和师父做比较,忙咽下口中食物,
“老前辈折煞晚辈了,想练成师父那练气功夫晚辈还有得学呢。”
“也是,要不是同臣也是天纵奇才,靠你们那擤气技法想要练气有成确实比较困难。”
白发老者点了点头,北派武学除了太极外练气功夫大都易学难精,秦淮此话倒是没什么问题。
秦淮听白发老者如此称呼师父,心中有些猜测。
“晚辈冒昧,在此斗胆一问,不知前辈可有什么愿教我的?”
白发老者看着秦淮,哈哈一笑,却是不正面回答,
“前几日接到小四的信,说打算开个金楼为武会赚点花销。
我原以为又是什么码头碰瓷的糟烂手段,本不打算回来。
可后面看到是你的打算,我才改变注意回来瞅瞅。”
“那晚辈真是荣幸。”
见秦淮还在自谦。白发老者摆摆手,
“能让武会那么多人陪你一起做生意,想必是桩好买卖。
小四那帮人我知道,帮不了你什么,这次算是承了你的情。
既承了你的情,我这个南派明面上的师祖也不好什么都不表示。
这样吧,等你金楼开张,你也好,小武也好,与我选的人切磋一下,权当化解恩怨。
等恩怨一了,你再向我讨教也不晚。
你看老夫这样安排如何?”
秦淮听着白发老者周密的安排,不禁感叹大宗师的心思缜密,既照顾了自己的诉求又安抚了武会众人的情绪。
不愧是大宗师!
“小子全听前辈安排。”
见秦淮并未反对,白发老者微微颔首,
“那你们在此歇息,我先去武会安排下散碎事务。”
说罢,白发老者便起身出门将空间留给二人。
李炳武看了仍在补充食物的秦淮一眼,笑了笑,也往外走去。
“阿淮,好好休息,我先去将那刺客手尾处理干净了再说。”
秦淮看着两扇未曾关上的雕花木门,心念一动,两道微风凭空诞生,
“吱”“砰”
微风刮过,木门闭合。
秦淮一动未动,感受着如臂指使的微风和体内逐渐粗大的暖流,一道灵光闪过。
他好像明悟了什么,但细细一想却又说不上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