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脸露微笑,卷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
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辛稹目露精光:来了。
辛稹看向大门外,大门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
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
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杉汉子从四人之间昂然而入。
想必便是千丈松史登达了。
史登达高举五色锦旗,旗上缀满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
辛稹不由得见而发笑:这五色锦旗也不知道是不是嵩山所制作,缀满这珍珠宝石生怕不华贵难以体现出来这五岳剑派盟主之威严。
连门人都得身着黄杉以显示尊贵,颇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又有沐猴而冠之感,着实令人忍俊不禁。
史登达走到刘正风面前,举旗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这话一出,大厅一片静寂。
忽而静寂的大厅却是发出一声笑声,那笑声似是看到了极为可笑之事。
史登达顿时脸色一变:“是那个英雄豪杰,是对五岳剑派联盟有什么意见么?”
辛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史登达紧紧盯着辛稹道:“便是你在发笑?”
辛稹微微一笑:“便是我在发笑。”
史登达喝道:“你对五岳剑派左盟主有意见?”
辛稹摇头道:“我与左盟主素不相识,没有意见。”
史登达眼露凶光道:“那你笑什么?”
辛稹笑道:“当年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
今日刘三爷金盆洗手乃是私事,既不违反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毫不相干。
你拿出来令旗阻止刘三爷金盆洗手,岂不是好笑至极?”
史登达哼了一声道:“你是何人,五岳剑派之事岂容你置喙!”
辛稹笑道:“巧了,我也是五岳剑派的人,我乃是华山剑宗掌门辛稹。”
“啊?”
“咦,什么华山剑宗,有这個门派吗?是我听错了吗?”
“他不是辛探花么,怎么成了华山派掌门了,华山派掌门不是君子剑岳不群么?”
……
大厅顿时喧哗起来。
史登达有些茫然的看了一下上座脸色不善的岳不群,又看了一下天门道人等人,然后道:“华山派掌门不是君子剑岳掌门么?”
他与岳不群等人拱了拱手道:“嵩山弟子史登达拜见众位师伯师叔。”
岳不群等人欠身还礼。
史登达与岳不群道:“岳掌门,这是怎么回事?”
岳不群看了一下辛稹道:“华山派就是华山派,没有什么剑宗气宗,这人并非我们华山派的人。”
辛稹笑道:“岳师兄,你这话不对,我师父风清扬,谁不知道是华山派的。
我们剑宗当年不与你们争华山祖庭,但不意味着我们放弃华山派的身份。你也没有权力说我们不是华山派的人。”
岳不群沉着脸道:“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华山,我们也不会承认有什么剑宗。
你们以后行走江湖更不要挂着华山的旗号,否则便是与我华山为敌!”
辛稹呵呵一笑:“你倒是霸道,既然如此,那剑宗气宗便就此开战吧。
等此间事了,我请上我师父,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师兄等等,一起杀上华山,将你们气宗给灭了,这样天下就只有一个华山了。”
此话一出,群雄哗然。
岳不群冷冷道:“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天门道人赶紧道:“都是一家人,何苦如此,当年华山剑气之争本就没有必要,都几十年过去了,什么仇恨都该消散了。
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华山有这么多高手,对五岳剑派也是好事一件啊!”
史登达到这时候算是听出来点东西了,虽然岳不群不承认这什么剑宗,但这所谓剑宗却是当年华山派的分支。
而且听这意思剑宗比现在的华山派还要强,这就有意思了。
史登达眼睛一转道:“宗师叔,如果有需要,五岳剑派会守望相助,左盟主绝不会让五岳剑派受到不轨之人的侵害。”
定逸赶紧道:“辛师弟既是风清扬前辈的弟子,便是华山的自家人,何至于此。
有什么话关上门好好说就是了,不至于动刀动枪的。”
岳不群当然不肯让左冷禅参与进来。
若是让左冷禅参与进来,华山到时候既不会是剑宗的华山,更不会是气宗的华山,而会是左冷禅的华山。
岳不群怎肯驱虎吞狼。
岳不群道:“就不劳左盟主操心了,这是华山自家的事情,岳某自己会处理的。”
史登达心下暗道可惜,若是能够借助这个机会,华山这个难啃的骨头说不定就能够收下,师父的心愿就能完成四分之一了。
辛稹听岳不群这么一说,顿时满意一笑:岳不群没有让左冷禅入场,但一句华山自家的事情,便坐实了他与林平之的华山派弟子身份。
那么接下来的所有争执都将是五岳剑派之内的争执,而非外人干涉五岳剑派的家事了。
史登达虽然惋惜错过好机会,但今日的任务乃是刘正风。
史登达道:“刘师叔,金盆洗手之事请先押后吧。
我师父言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家情若兄弟。
我师父传此旗令,既是顾全五岳剑派的情谊,亦是维护武林中的正气,同时也是为了刘师叔好。”
刘正风正待反驳,却听辛稹又是嗤笑一声。
史登达大怒道:“辛稹,你如此藐视我嵩山,是想要与我嵩山为敌么!”
辛稹笑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我师父比你师父都要高一个辈分,你怎敢直呼我的名字?”
史登达语气一滞,强忍着愤怒拱手道:“辛师叔,此事与你无关,请你暂且歇息。”
辛稹又笑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刘师兄之事乃是五岳剑派之事,如何就与我无关?”
史登达又是气结。
辛稹是读书人,论嘴皮子,在场之人谁又能够与他争锋。
史登达忍着气道:“辛师叔有什么高见,请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