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
闲的蛋疼的孙会计,他出于职业本能。
很敏锐的就从叶小川所说的《社员风评表》这个创意之中,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每一位社员,都有一张专属的《风评表》,然后让其他社员,都来给他评分。
与此同时,他也得给别的社员打分...相互监督,共同进步。”
“好好好,这個创意不错!”
孙会计呵呵直笑,“然后,每个月做一次统计。
评分高的社员,当月给予他一些物质奖励,比如说搪瓷盆啊,肥皂啊什么的。”
“以后生产队里遇到有招生、招工名额,得优先考虑这些评分高的社员。”
“扬善惩恶,以正风气!”
孙会计越觉得越有意思,“而对于那些评分很低的社员,由生产队的干部出面,对他进行批评教育。
严重一点的,给予警告!”
孙会计开始脑补未来,“如果连续受到三次警告的话,那就扣罚他的当月工分。
需要出义务工的时候,优先考虑派这种风评差的社员去...让他在劳动中,接受深刻的思想改造!”
“嘶...”
想着想着,孙会计突然意识到一点:
“1000多号社员,每个月要统计这1000多份风评表,哎呀,叶小川同志啊。”
孙会计面露难色,“这个工作量,恐怕很大呀!
你想啊,得把表格归总、而且还需要大量的计算....这项工程,它就小不了!”
“可不是么!”
孙会计是面露难色。
而叶小川,直接是一副便秘的模样,“所以我这才犯愁啊。
再好的创意,再好的政策。
也得有人去把它具体落实,也得有人去把它彻底贯彻下去,才行啊!不过孙会计啊,你也别想的那么难。
你想想,咱们那些前辈,靠手上几把算盘,都能把卫星送上天,还在乎这点小困难?”
孙会计一想:这倒也是哦!
计算量能有多大?
它还能大得过两弹一星?
“知青安置点里,不是有很多知青,他们做这些账目,应该也没问题吧?”孙会计问。
叶小川摇头,“生产队里,正在策划新修水利工程。
你没看见,无定河上游的白家沟生产队,人家已经干得热火朝天的了吗?
我们生产队的水利建设,也不敢再拖了。再拖下去,公社那边...只怕交代不过去了。”
孙会计沉吟道,“听叶知青同志,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要去参与水利工程,顾不上弄这些表格?”
“是啊。”
叶小川回道,“毕竟我们这些插队知青,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
是需要在劳动中,改造升华自己的思想。总不能让知青们不去参与农业建设,却天天就在生产队办公室里,做些文案工作吧?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咱们知青响应老人家的号召,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倒也是。”
孙会计开始玩以退为进的策略,“那...叶知青同志,还有张海丽同志,你们不可以兼职做这个吗?”
叶小川依旧摇头,“弄不了!饭店里的事,千头万绪,张海丽哪有时间?
而我呢...我就不喜欢干这些东西,嫌麻烦...唉,如果实在是找不到人干的话,那也只能我弄了...唉,愁人啊。”
叶小川一边摇头叹息。
一边转身往大队部院子外面走,“算了算了,我实在是不耐烦干这些,不管了!
话又说回来,归根结底,三十里铺生产队的村风村貌好不好...关我球事!咱不过就是一个打酱油的...”
“哎,哎哎,不能啊!”
孙会计赶紧招手,“叶知青同志,咱们三十里铺生产队的村风村貌越来越差,社员们都没个怕字...这可是大事!咋能不管呢?”
叶小川回头,“咋管嘛!我自个儿的破事一大堆,顾不上。
你觉得王硕那孙子,能干这事?还是做事慢的一批的老闵,他能顾得上这些?”
孙会计吞吞吐吐,“这个...这个,嘛...”
“算了。”
叶小川扭头就走,“反正我只是来插队的,待不了几年,管它牛顶死马、还是马踢死牛...”
看到叶小川都快走出大院门了。
孙会计彻底拿捏不住了,“唉,我说叶小川同志,我...我这边,恐怕还是有点闲暇时间的。”
“咦?”
叶小川又走了回来,“我这真还是灯下黑啊,抱着娃找娃?咋就没想到孙会计您呢?不过...”
“不过啥?”孙会计强忍着心头的麻麦皮,脸上还是笑吟吟的。
“《社员风评表》这事吧,关系到每一位社员的风评。
而在评分背后呢,又牵涉到每位社员的切身利益,看似简单,但真的马虎不得。”
叶小川开口道,“不过呢,身为老会计的您,相信是肯定能做好的。
只是关系重大。
咱们得去找老支书,还有大队长他们都做个见证,要能签个军令状,那就最好不过了。”
“行!军令状就军令状。”
孙会计答应的痛快,“咱这就去饭店,找老支书他们去!”
等两个人急匆匆的跑到饭店。
当着妇女队长,大队长老赵,还有老支书。
以及10几位。
在生产队里威望比较高一些,此时正在饭店里帮着干活的、那些老社员的面。
孙会计很是认真的签下了《军令状》。
等忙完这一切。
叶小川留在饭店里,监督着大家伙儿干活。
而孙会计则喜滋滋的,拿着《军令状》。
以及设计好的《社员风评表》样稿,满心欢喜的回到了大队部。
这一路上。
其实。
孙会计也不是没怀疑过:叶小川,那瓜怂到底有没有给自己下套?
但想来想去。
孙会计总觉得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叶小川毫无下手的机会啊!
怎么下套?
不就是统计一个表格吗?
一不牵涉到贪腐,二不牵涉到经济往来。
更不可能会违反,上面画出来的红线...
安全的很嘛!
哪可能有什么套?
“呲溜——”
坐在椅子上,孙会计美美的磋了一口酽茶。
嘴里忍不住乐出声,“嘿嘿...有了这个风评表在手,我看庄子里还有哪个社员,敢不听我的话?
叶小川啊叶小川!
你自以为聪明,却没看出来这表的重要性吧?哈哈,还是太年轻咧!这就相当于是刀把呀!”
有了这个《三十里铺生产队社员风评表》。
每个社员。
以后无论是招工、还是分配返销粮、出义务工什么的。
都会根据风评表上的评分,来作出适当的安排。
如今负责统计这个表的人,是孙会计。
但凡他在上面随便搞点手脚。
那些对孙会计不够恭敬、不听孙会计招呼的的社员。
包管让他到时候吃个哑巴亏,他都还不知道吃在哪哩!
坐在椅子上。
心里美的孙会计,眼前又飘过赵小蕊那张俏丽的小脸。
哎...那年轻婆姨,也不知道为甚,她如今水色是越来越好了,越看越迷人!
忽地一下子。
孙会计幻想出来的、那张赵小蕊的脸上,尽是寒霜。
右手,还高高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剪刀!
吓得孙会计一激灵!!
算了算了,在这个时期还是别惹刺槐,尽可能摘现成的红枣就好...
如今民兵队长也被撸了。
孙会计估摸着自己要是干出点啥混事的话,恐怕不太好兜底。
于是在孙会计的眼前。
又出现了古含珠,她那瘦高瘦高的身影...
舔舔嘴唇。
孙会计,摸着下巴在那里幻想:估计和古含珠亲热的时候,恐怕有一点点硌人...
不行,得迂回进攻。
以前剿匪,从正面强攻,结果损失惨重。
最终不都得从后山绕道么...
想着想着。
孙会计的嘴里,忍不住哼起了陕北酸曲:
“过了一回黄河,没喝一回水,
交了一回朋友,没亲过妹妹的嘴。
擀了一块双人毡,没和妹妹睡,没和妹妹睡...哎呦,无定河里的野鸭子,还害开成双成对。
哥哥我哟,哪天才能亲到娥娥,你那张粉红的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