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这个工程，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水利工程？”

“小川，你能不能说说你修建人工湖的真实用意？”

“小川，你这样做，风险极大，要是捅到上面去了，估计谁也保不住你！”

一连串的问题，从老赵嘴里噼里啪啦丢了过来！

叶小川沉吟片刻。

随后偏着头反问回去，“两位叔，既然你不把我当外人，把我当成你们的亲侄子。

那现在，我也问一句掏心的话，我这么做，是为我自个儿吗？”

“不是！”老支书和大队长回答的异口同声！

“那好，我再问你一句：等这6条沟壑里的工程建设完毕，他是不是能给三十里铺生产队的乡亲们，带来非常巨大的切实好处？

是不是能改变他们，世世代代都受苦受穷的苦日子？”

老支书点头，“那是肯定的！”

大队长一样，“想都不用想，乡亲们的生活，绝对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叶小川叹口气，“既然两位叔叔都知道这是好事，不说利国吧。

至少是有利于，整個三十里铺生产队“民”的事！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干呢？”

“唉...”

老支书叹口气，“我们也知道这是好事，只不过呢，事关重大！！”

“唉——”

大队长老赵的叹气声，比老支书还要大声些...“唉，被踏上一万只脚，世世代代都翻不了身，这种滋味，可不好受啊！”

叶小川一脸决然，“那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

“这是为甚？？”

老支书看着眼前这位宛若天神的年轻人，心里都在滴血，“小川！这事儿一旦翻了船，将你将会面临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对于这一点，相信，你比我们这两个老糊涂，心里还有数！我就害不哈了，你这是图个甚咧！”

叶小川微微一笑，“我不图个啥。我只是见不得柳青青一家子，蒸好了丸子，还得洗蒸笼布来涮涮，用那个涮锅水熬汤喝。”

“我见不得张大娘住院的时候，不小心将小米洒在了地上。

70岁的她，不但行动不便，而且还老眼昏花。就这...张大娘还在趴在地上，从那么肮脏的地上，一粒一粒的去捡那些小米...”

“我见不得王大叔，那么能干的他，天天拼了命的干活。”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个家的孩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一个个饿的...跟刚刚生出来的小耗子没啥区别。”

叶小川眼眶含泪，“王大叔家的孩子都12岁了，个头才1米高，那以后他不就相当于半个残疾人了吗？这不就相当于，因为贫穷、因为缺粮，而毁了这些孩子一辈子的幸福吗？！”

乡亲们的惨状，大队长比谁都清楚。

此时。

老赵也想哭，“小川啊！你说的这些....我懂。

别说社员们了，就说我自个儿家的孩子，小时候他们半夜里饿的直哭，咱也心里知道啊。

我这个当爹的...真没用！羞愧的我...当时恨不得把自己的肉割下来，塞到他们的嘴里，好让孩子们别饿得那么难受...唉！”

大队长重重的叹口气！

随后。

这位有着钢铁般意志的汉子，也忍不住抹泪，“咱祖祖辈辈，不就这么熬过来的吗？

熬得过去就熬，实在是熬不过去了...就像山上的野草，死了就死了，连个痕迹都留不下！”

老支书开口劝，“小川，你一片公心，咱都看在眼里。

现在好了，饭店开起来了，乡亲们的日子也有奔头了！我说小川呐...咱就平平淡淡的开个饭店，赚点小钱。

让乡亲们的日子，能稍微过得好一点点，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哪怕...你看，现在乡亲们仅仅就喝上了一点点肉汤，他们脸上的气色都好了很多，个个都在念你的好哩！

老支书开口道，“不是咱哈吹！庄里好多社员，一提起小川你，哪一个不竖大拇指？

只要日子一天一天在改善，一天比一天过的更滋润，乡亲们就会念着你的好。咱不要太急...成么？”

“等不了啊，叔。”

叶小川摇摇头，“村里面有不少老人，其实他们并不是不能多活几年。

而是家里实在是太穷！

家人没法给这是老人补充营养，甚至都没钱给他们抓药。像这种情况，又怎么能等呢？”

“两位叔，我实实在在跟你们说吧，我们这个工程，名义上是水利设施。”

叶小川笑，“其实，我真实目的，是围堰造田！

等到开春，雪水融化，势必会引起一场小小的泥石流。

两位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陕北每年的水土流失，到底有多严重？”

老支书点点头，“一刚开始的时候，莪还真以为你是打算围堰造湖...但后来我和老赵寻思着，咋解越想越不对劲呢？”

通常别的生产队，要想修建小型蓄水库。

一般他们都会在有溪流、有水源的沟壑里，修建一道堤坝。

而叶小川。

却坚持要在既没有小溪，也没有山泉的6条沟壑里，同时开工修建这种所谓的“水利工程”。

那么。

问题就来了：就算是遇到大雪纷飞的年景，就靠沟壑两边塬上，那些积雪消融所带来的水量...

它能填充满位于沟壑之中，这个至少也有好几百亩的巨坑？

恐怕靠那一点积雪所带来的水量...能积蓄起来的水，也没几尺深吧？

说实话，就这么几尺深的水。

存储在几百亩宽的坑里...嘁，遇到夏天天气炎热，还有秋天极度干燥的时候。

就那点水？

还不够挥发掉的！！

既然没法长时间储存水，这就不得不引起老支书，和大队长两个人的怀疑了：

叶小川，很显然...他并不是一个坏心眼的人。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

老支书和大队长，包括生产队的绝大部分社员们，他们已经一致确定：

叶小川，是个干实事的！

他确实是一门心思，努力在给三十里铺的乡亲们谋福利！！

可问题是...修建这种所谓的人造湖。

明明就存不住水嘛！

可叶小川，他为什么偏偏还要投入这么大的人力和物力，坚持要干这个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