钞票有假的，感情有假的。

先进典型自古不缺水，先进事迹，多半都经过了艺术加工...所以...！

可它喵的，如今，居然连伤势也有假的？

这不。

凌文亮左腿，分明肿成了大象腿，高高撩起的裤管下，一眼便能看见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处。

但在官庄公社苟主任的坚决要求下，医护人员并没有对它进行包扎。

只是擦了些紫药水、红药水啥的，凑合着简单治疗了一下下。

这就使得凌文亮那条腿，看上去斑驳陆离，油光可鉴。

跟三十里铺饭店卖的卤蹄膀似的...还挺肥！

凌文亮受伤的左腿没进行包扎，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反倒凌文亮那条好好的右腿，却被医护人员，用纱布给缠了个结结实实！

而白家沟大队长。

他在这次洪灾中，被顺流而下的冰凌撞到了脑袋。

整个脑袋肿的，跟颗没拔毛的猪头似的！

同样在苟主任的坚决要求下。

三十里铺中心卫生室的杜鹃医生，却放着老白的脑袋不管。

偏偏将他的身体，用了足足80米白纱布，从脖子一下开始，给裹了个严严实实！

在这次‘3.25’春汛引发的特大洪灾中。

身先士卒、带头冲到抗洪第一线，挺身而出，勇于维护集体财产安全的白家沟大队支书凌文亮、大队长老白。

他们俩纱布缠身，看似伤势严重。

但其实...

这两个人身上缠了纱布的地方，根本就没受伤。

而没进行包扎、为了故意展示给大家看的地方，那里才是真正的伤口！

至于说，伤势究竟有多重？

——就那样吧，死不了的！

躺上一个星期静养静养，再把安晓霞熬的那罐子鸡汤喝了，估计也就痊愈了...

而三人当中。

凌文亮、白大队长看似凄惨，但其实根本就没伤到筋、动到骨，全是些不致命的小伤。

受伤最严重的，反倒是孙会计：

这家伙被无定河里激流而至的冰块，给撞断了足足4根肋骨！

胸口塌陷。

断裂的肋骨如同尖刺扎进他肺部，造成孙会计血气肿。

咳血。

呼吸困难。

而且孙会计的下巴脱臼严重，他的下颌关节，被滚滚洪流裹挟而来的树木、冰块反复撞击。

造成了不可逆的物理损伤。

以至于现在的孙会计，已经无法张口讲话、也无法进食。

只能靠医护人员对他进行鼻饲，靠输营养针维持...

欺负孙会计这个时候，实在是没法开口说话。

要不然的话，他估计肯定会来一句：茫茫人海中，我和你们这些知青相识一场，也算是报应...

那是做啥啥不顺，干啥啥不利。

斗也斗不过，惹也惹不起...就连躲也躲不掉！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如今。

三具‘木乃伊’，静静的躺在三十里铺大队中心卫生院，一间干净整洁的病房里。

正在接受‘脂米县广播站’通讯员桑汴熙的专访。

“凌支书同志，请问面对汹涌而来的无情洪水，当时，您心里是怎么想的？”

被绷带包扎成了木乃伊似的凌文亮，瓮声瓮气怼了桑汴熙那家伙一句：“想你娘！”

【跟我上！！】

‘唰唰唰——’

桑汴熙运笔如飞，快速在他的采访本上写下：

【跟我上！！】

——面对汹涌而至的无情洪水，白家沟大队的凌支书同志，面对集体财产，即将遭受重大损失的危急时时刻！

他，没来得及多想！

据在场的贫下中农代表王大爷回忆：当时的凌支书同志，一声厉喝，‘同志们，跟我上’！

然后。

我们这位可敬可佩的凌支书同志，便毅然决然的抄起钢钎、绳索，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滚滚洪流之中......

写完这段新闻稿。

桑汴熙又问，“凌支书同志，请问，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当时叶小川那家伙，就那么坐在岸边看热闹！

那厮...非得等到洪水淹到大家的下巴上，阵阵河水夹杂着死猪死鸡，一股一股的涌到凌文亮、老白还有孙会计的嘴里了。

叶小川那家伙才慢慢悠悠的，撑着那个木梯绑成的架子。

不紧不慢的来到蓄水池那边...

至于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说实话。

已经被洪水呛的、被冰块撞击的晕了过去的凌文亮，真不知道！

只是在昏厥之前。

凌文亮似乎，好像？

隐约看见叶小川手中那根竹竿，大致、感觉，有点像是...照着孙会计的脑袋，轻轻的敲了他那么一下下？

不过。

当时风大雨大浪头高，神志已经陷入迷离状态的凌文亮，真还没看清。

更不能确定...

叶小川当时，是不是准备把竹竿伸过来，好让孙会计抓牢以便脱离危险？

不确定，凌文亮真不确定。

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叶小川对于屡屡算计他自己的孙会计，是绝对没起杀心的。

要不然的话。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叶小川直接把孙会计给摁到水里...不就完事儿了？

无非也就是无定河中，从此多了一具浮尸罢了...

而现在。

眼前这个让人厌恶的桑汴熙，非得要让凌文亮回忆一下当时发生了些什么事？

好让他从中提炼出来一些，值得大肆宣扬的东西？

心中烦躁的凌文亮冷哼一声，“当时，我只想着赶紧把我自个儿淹死！”

“哦——”

桑汴熙飞快动笔，【心系集体，不怕牺牲！】

——面对汹涌而来的洪水，面对广大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正在遭受严重威胁的危急时刻！

白家沟大队。

以凌支书同志、白铁柱同志、以及孙启云同志为首的大队干部。

这些可敬可爱的人儿呵...他们没有犹豫，更没有退缩！

而是勇敢的冲在了抗洪救灾第一线，誓与大坝共存亡！！

洪水无情，冰凌恐怖。

我们白家沟大队的广大干部、社员们团结一心、众志成城...

等到这部分通讯稿写完。

桑汴熙抬起头，“凌支书同志，请问，当时前去支援白家沟大队‘抗洪保堤’战斗任务的叶小川同志，当时...他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他说...”

病床上。

原本半躺着的凌文亮，缓缓支起上半身，将嘴唇凑近桑汴熙的脸颊。

轻轻吐出几个字，“他说，像你这种厚颜无耻、罔顾事实的缺德玩意儿，赶紧滚你娘的...”

桑汴熙脸颊抽搐，正准备来两句缓解尴尬。

正在此时。

病房门口，响起叶小川的声音：“说谁滚？”

凌文亮瞟一眼嬉皮笑脸的叶小川，咬牙，“你滚！这没脸没皮的家伙也滚...都他妈给我滚！”

“呼——”

叶小川伸出手，拽着桑汴熙的衣领，一把就就将那家伙给扔了出去，“没听见你敬爱的凌支书同志，如你滚？”

‘砰——’

被叶小川大力掼出房门的桑汴熙，连续几个趔趄之后，‘砰’地撞在门槛上！

捂着脑袋。

桑汴熙嘴唇喏喏，“叶，叶知青同志，我，我正在执行采访任务哩！”

“采访个屁！”

伸腿勾过来一张凳子，叶小川贴着病床坐下，“像你这种家伙，无论写什么新闻的时候...能有句实话？

滚吧，滚回办公室关起门来编...这种事儿，你还干的少了？”

打发走了满嘴跑火车的桑汴熙。

叶小川问问凌文亮，“怎么，现在眼瞅着死不成了，你心里，是不是很绝望？”

凌文亮冷哼，“哼...叶小川！你怕什么要多管闲事？？”

“要不是你表妹来求我，你看我管不管你？”

叶小川笑道，“凌懦夫啊！犯了点错，走了点弯路，有啥大不了的？

你特么又不是七老八十尿不尽，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只要静下心来踏踏实实做事，还怕弥补不了，今日所犯下的那点小小的过失？”

“唉——”

叹口气，凌文亮无语望着天花板，再也不肯言语...

昨天。

凌文亮原本想一死了之，免得无颜面对白家沟大队的父老乡亲。

但如今，他被抢救回来了。

而且不出意料的，被急于摆脱前任阴影的苟主任，给树立为官庄公社百年一遇的‘3.25春汛灾害’中，所涌现出来的先进个人。

这就搞的凌文亮，非常非常的被动...那是想死也死球不成咧！

——今天才成典型，明天就嗝屁？

信不信被这么一巴掌扇的、彻底恼羞成怒的苟主任，立马就会严厉追究凌文亮的责任？

啥？

他已经死了...死了就不能追究啊？难道死翘翘了的凌文亮，他，他就没软肋？

父母兄妹有木有？

给凌文亮的履历来上一句“严重浪费集体财产，结果畏罪咔咔”...呵呵。

那么以后凌文亮的兄弟姊妹，无论是遇到招工、提干，还是入伍啥的...那就没啥指望咯。

哼！！

至少至少...凌文亮的表妹安晓霞，她这辈子恐怕是得安安心心扎根陕北。

一辈子在此落地生根，嫁人生娃、吃发芽的土豆，天天还得憨咧咧的修地球...

“算了，不逗你了。”

叶小川站起身，伸手拍拍万念俱灰的凌文亮，“看看你那怂样儿！不就一个蓄水池么...球大个事！”

“坛坛罐罐，打烂了再建！”

“既然无定河里，你实在是整不出来个名堂，难道不会上山去想想办法？”

“走了...现在无定河中，还有上游漂来的受灾群众急需救援，我实在是顾不上和你磨牙。”

走到病房门口。

瞟一眼满脸绝望、嘴唇大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孙会计。

“你好歹全须全尾、好手好脚的，总比他强吧？”

叶小川冲着凌文亮开口道，“凌懦夫，你要相信一句话：只要精神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人不死，债不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地方去砍柴。

今年干不出成绩，明年接着干！只要你坚持不懈的干下去，还愁弥补不了蓄水池那点损失？”

说完。

叶小川转身便走！

身后。

斜斜倚靠在床头的凌文亮眼中，忽地闪过一丝光芒：事已至此，眼瞅死是死不成了...那么？

情况就这么个情况，事情就这么个事情，正是因为有了前面的那些事情，才造成了现在这么个情况。

要不，瞅个项目，好好干？

?——第491章——?

《都去三十里铺村》

这次从蒙古高原呼啸而下的洪流。

确实是给无定河沿岸群众，带来了非常巨大的人员，以及财产损失！

至今奔涌咆哮的河水之中，还漂浮着有不少受灾群众。

其中。

有些人，已经因为冰块的挤压、因为洪水中的树木撞击，或是因河水冰凉、造成体温流失而丧生。

但也有不少受灾群众，正在河水中拼命挣扎求存。

如今三十里铺干部、社员齐动员，大家伙都在无定河边拼命施救。

叶小川身为生产队干部，哪能留在卫生室里和凌文亮闲聊，而不到现场去亲自指挥大家救人？

在大灾大难面前。

不说什么人性的光辉啥的，哪怕出于一个人最、最起码的良知和人性。

那也得拼尽全力，尽可能的多抢救几位受灾群众、多挽救回来几条宝贵的生命。

那样的话，良心才不会痛啊！

这不。

就连爱财如命、根本就舍不得耽搁了生意买卖的沐娜，人家小丫头今天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关门。

积极投身到无定河.

忙着打捞尸首、抢救那些一息尚存的可怜人去了....

等到叶小川，带着刚刚买完豆腐、也准备参与到抗灾救人的赵小蕊、古含珠两个小媳妇。

来到三十里铺饭店、通往三十里铺庄子之间那座拱桥处。

此时。

只见整个拱桥附近，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三十里铺大队的社员，有忙着从河里拖拽顺流而下的树木、报废的木制家具啥的...这是他们多年以来，早已经养成的固有习惯。

叫作“捞浮柴”。

只因陕北缺树木，老乡们平常想砍点硬柴不易。

所以生产队的社员们，每到了春汛、夏天爆发洪水的时候，就会成群结队的，跑到无定河边来‘捞浮柴’。

有人忙着捞柴。

有人忙着从河水里面捞那些、被洪水冲下来的牛羊、鸡鸭，木柜子、桌椅板凳啥的...

有的人则在熊英、黄敏、王硕的指挥下，在无定河边的树林里迅速搭建起军用帐篷。

以便将那些从洪水之中、刚刚救上来的受灾群众，抬到帐篷里面去，也好给她们换上干净衣服。

更有从卫生室专门调来的医护人员，随时候命...

而更多的汉子。

则拥挤在石拱桥两端，帮忙抬尸首、抢救刚刚被捞上来的活人...

别看拥挤在石拱桥周围的人很多。

但由于三十里铺的干部们，对这场洪水早有预案、早有安排。

所以整个救援行动，一直都是有条不紊、稳步进行当中。

“喂，看见没有？”

忙忙乱乱之中！

爬在河畔槐树上，充当起了瞭望哨的沐娜高声喊，“那边...对对对，往左边一些，那里有个人...不，应该是两个！

那里有两个人，正在水中挣扎...快把长杆准备好啊！

绳子，把捆着铁爪的绳子，也赶紧准备好，那两个人距离河边太远了！”

随着沐娜的一声示警！

当即便有手持长杆的汉子，“噗通”一声跳进滔滔无定河中。

随后顺着捆绑在两岸树上的绳子，小心翼翼站在已经被洪水完全淹没的石拱桥上，神情紧张的，等着那两人漂过来...

如今。

无定河里的水位暴涨。

最深处可达5、6米的洪水，早就把那座低矮的石拱桥，给淹没在滔滔洪水、与汹涌奔流而下的冰块当中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

那座被淹没在水下的石拱桥，才能避免被汹涌而至的冰凌拥堵，以至于最终被越来越高的洪水冲毁...

不过。

石拱桥虽说已经被淹没在水中。

但三十里铺庄子、与杜家庄里的汉子们，他们在石拱桥上拽着绳子、站在齐腰深的水里。

却也正好能处于无定河中间。

然后手持3米多的长杆，左捞右勾的。

倒很是适合打捞那些，被滚滚洪水冲过来的受灾群众...无论对方是死是活。

打捞两者之间的区别，无非就是下手轻重不同而已...

沐娜在树上当瞭望手。

她这活，可不轻松！

不但要死死盯着河面上，正在水中浮浮沉沉的那些小黑点，需要及时时而且准确的，区别出那是活人？

还是尸体？

是死猪死牛，还是被连根拔起的树木？

沐娜得把这些信息，及时传达给站在汹涌洪水中，准备随时救人的那些汉子。

如果水中漂浮章着的，是被冲下来的树木？

那么沐娜就必须得提前预警，好让站在河水中的社员赶紧撤离！

要知道。

那些被流速如此高的河水，裹挟而来的树木，那要是撞在人身上的话？

像孙会计那样肋骨折断、胸膛塌陷，恐怕都还算是轻的！

严重一些的话。

只怕那根携带着巨大势能和动能的木头，当场就能把水中的汉子，给他来个前胸穿后背！

所以。

瞭望手责任重大，沐娜之所以能被大家伙推举来担当此任，可不是因为沐娜会爬树。

而是因为她视力极佳，脑子反应又快！

“快快快，来了来了...还有100米，靠近左边点！大家伙赶紧准备好！”

只听沐娜在树上吩咐完救援队的社员。

立马又手拱喇叭，冲着河里高喊，“喂，河里那人，你们还活着么？如果还活着的话，就扬扬手哇！”

“轰隆隆——”

洪水滔天，无数冰块推推搡搡，咔嚓作响！

三两块冰凌碰撞，或许发出来的声音很微弱。

但千千万万块冰凌同时摩擦，那声音汇聚起来，可就大了去了！

因此。

任凭沐娜的声音再是尖锐。

而在河中浮浮沉沉，拼命挣扎求生的那两人，又哪能听得见？！

这可把沐娜急躁的不要不要的...要知道，河里那两人他们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力气怎么样？

可就直接影响到那些，站在石拱桥上正准备施予援手的汉子们，他们后续的具体施救方式了！

如果对方精神头还好，力气也不错的话？

这些汉子通常会朝着对方丟绳索、伸竹竿，以便让对方随便抓住其中一样东西。

从而得以脱离困境。

而要是落水的人，他们已经虚弱无比，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了？

三十里铺大队组织的救援队。

说不定就会冒险派人，在腰间绑着绳索，直接冲进洪水中冒险施救一番。

可对方，要是对沐娜的呼喊毫无反应的话？

那么三十里铺救援队的人，则会抱着“估计她（他）已经死了吧？”的想法。

一旦遇到这种情况，救援队只好能捞就捞，如果救援行动实在是太过于危险，那就只能无奈放弃了。

然后，任凭对方顺流而下...

沐娜爬得高、望得远，看见洪水中浮浮沉沉的那两个黑脑袋，却无法得到对方的回应。

正在她懊恼之际！

站在远处斜坡上的叶小川，却已经看见河水中，抱着木头那两人，就是大活人！

只因为...

叶小川分明看见其中一个，伸手拉了拉她旁边的伙伴。

只是因为隔得远，再加上河水浪涛起伏太大，稍稍不留神就看不清楚而已...

“轰隆隆……”

洪水滚滚来，湍流中！

眼看那两个人已经越来越近，站在坡上的叶小川一声厉喝，“注意！10点钟方向...距离20多米...随时准备抛绳！”

有了叶小川的提醒。

站在洪水之中的那些救援队汉子们，齐齐打起精神，举着长杆的全神贯注。

准备丟绳索的暗自蓄力！

“轰隆隆——”

眼瞅那两人，已经被滚滚而来的洪水冲到河道靠左位置，正适合救援队打捞人之际...

好巧不巧的！

忽地又涌来一个大浪，瞬间便把附着在圆木上的那两人，给活生生带到河水另一侧！

这下子！

抱紧原木的人似乎慌了神，叶小川分明看见其中一个，拼了命的在那里蹬腿划水！

但发了飙的无定河里，本就充斥着各种杂物以及大量的冰块。

而且看她那架势。

似乎被洪水冲来那人，不怎么识得水性，加上力气也小。

就那么胡乱扒拉，又哪能拼的过激流的冲刷力？

眼看着河里那两人，即将被汹涌的洪水冲向下游，从而错失最佳施救机会！

没办法了！

救人要紧。

叶小川站在远处，暗自运起意念...

“嗖嗖——”的！

那两人在洪水中打着旋，居然奇迹般的、又朝着救援队队员所在之处漂了过去！

“好耶！来了来了，大家儿赶紧救人啊！”

趴在树上看着真切的沐娜，率先发出一声欢呼！

而那些站在河畔上，紧张看着救援工作的乡亲们，也瞬间爆发出阵阵喝彩！

“太好了！”

“是啊，真是神神保佑啊！这两人福大命大，居然又往这边漂过来了！”

“呀，还是两个年轻女子？”

“哟，还真是两个女子...啧啧啧，她们的福分太好了，这下有救咯！”

正当救援队在那里七手八脚的、忙着把那两位落水的女子给捞上岸...

忽地听见沐娜又是一声惊呼，“小川哥！快看你后面！”

后面？

听见喊的叶小川，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心中顿时有万匹羊驼呼啸而过！

妈的！

究竟是哪些家伙在背后替自己扬名，洪灾发生才多长时间啊？

居然招惹来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