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调研员...不属狐狸。
所以他的为人,算不上狡猾...但处事却非常的老练!
这是由于他所从事的工作,需要去收集基层的方方面面的信息,然后将这些信息好好梳理、总结,最终分门别类归纳出来。
只有这样。
才能给上级领导们,提供科学而全面的决策依据和数据。
所决。
这就定了王调研员,绝不是一个容易脑子发热、更不会轻易以偏概全的人。
而今天。
他从1号沟壑的这些新社员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全新的活力和激情。
怎么说呢?
那是一股很积极向上,很阳光奋发,大家都很自觉的,在那里朝着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奋斗...
这种激情燃烧的场景。
以前,曾经也有过。
尤其是刚刚解放、广大无产阶级刚刚分到土地、分到大牲畜,大农具。
甚至是分到房子那阵。
那时候啊!
广大劳动群众的生产积极性,那才叫个空前的高涨,整个社会,大家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走在路上。
无论男女老幼,无论贫穷富贵,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种发自于内心的兴奋与自豪!
而如今?
王调研员居然在三十里铺的这些新社员身上,体会到了那种久违的、激情无限燃烧的精神状态!
使得已经快临近退休的他。
居然很幸运的,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这就让王调研员,在倍感兴奋不胜唏嘘的同时,用陡然生出一个深深地疑问: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在这些新社员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充沛的激情,这么积极奋发的精神面貌呢?
如果。
仅仅是因为他们大难不死,而且还幸运的被叶小川,给安置在三十里铺大队?
所以。
这些新社员为此而感到庆幸、倍感珍惜?
摇摇头...王调研员觉得,此事,应该不是这么简单!
要知道
叶小川那个人,是不见兔子绝不撒鹰、不见狼群就不会扔别人家的孩子的...
出于同情和怜悯,出于道义,去安置这些新社员?
那叶小川顶大也就会按照别的地方,安置受灾群众的标准,勉勉强强、按部就班把他们安置下来。
也就是了!
但那样做。
是绝不可能在这些被安置下来的新社员身上,看到这么正向、这么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的...
现在他们既然能笑得这么开心,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那么...其背后,肯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在支撑着他们,在鼓舞着他们!!
把背后的东西研究透,然后将其解析透彻。
最终使得三十里铺的管理经验,能够作为一种适合全面推广的先进模式。
使得整个陕北,能涌现出更多、类似于三十里铺这样的先进大队...那就太好了!
因此。
1号沟壑里的新社员,他们为什么会充满了斗志,充满了干劲?
这才是身为调研员的王老王,才是他真正关注的重点!
其重要性。
已经远远超过,去研究‘孙会计为什么会被叶小川,给排挤的在三十里铺没有立锥之地’?
毕竟。
不要说叶小川排挤孙会计了,哪怕就是把他给一刀剁了...那也仅仅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刑事案件,影响范围毕竟有限。
但假如能在广袤的陕北地区。
复制出无数个“社员有希望,群众有信心,生产队干部廉洁,管理松弛得当”这种类型的生产队。
那影响,必将是广泛而深远的...
孙家五虎的老大老二,买酒去了。
老三老四老五,还在那里忙活着,给大家伙烤红薯,烤土豆,烤鱼。
——为了给这些新来的社员中,那些年轻姑娘留下个好印象,以便看能不能骗到个女子,回去当自个儿的婆姨?
这几兄弟,可是舍得下血本了!
天天不是出去抓野鸡打野兔,就是下河摸鱼捞虾,然后晚上提过来,用来讨好这些沟壑里的新社员...
而他们的爹、也就是三十里铺的贫农组长。
那老家伙只要闻见一点酒味,不管十里地、二十里地?
那是肯定会削尖脑袋,使劲往有酒的地方凑的!
这不...
由于大家都知道今天的酒,并不是很多,所以别人都在那里浅酌轻尝,有节制的尽量少喝点。
但孙贫农组长,却不!
只管大碗大碗的干,大口大口的喝!!
要体恤他人,要时时多替他人着想...不存在的。
吃惯了大户,喝惯了大户。
分惯了大户家的小老婆的他,用自个儿的亲身经历,很自豪的向大家证明了一个道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没得吃,没得喝就跑去有钱人家里睡!
咋了?!
老子主打一个越穷越光荣!
贫农组长,在那里放开肚皮的喝酒。
而由于这些新社员,多多少少有点顾忌他是三十里铺的老社员,而且还是大队干部。
再加上。
大家伙出于不给叶小川、叶知青同志添麻烦的考虑。
所以对于这位不自觉、总喜欢来白吃白喝的的家伙,多半都睁只眼闭只眼,懒得去说他...
但贫农组长身上有个毛病:视酒如命,但酒量其实小的很!
尤其这家伙人品不好,酒品那就更差了!
他一旦喝的二麻二麻的,就会开始胡吊车、说话完全没了个分寸!
这不...
几大口酒灌下去,就变的五迷三道的他。
一把扯开身上的袄子,袒胸露肚、斜眉吊眼的在那里咒骂,“自打咱三十里铺换了个人管,这里的天,就变了个天!
姓叶的知青啊!你,你不是老人家的好学生哇。
晓不晓得,你,你这是走的资本主义复辟道路啊!
啊...啊,看看,平常你不让我们来管这些新来的社员,他,他们都闹腾成啥了?
早上也不请示了,晚上也不汇报了啊...这个下雨下雪天,也也不组织大家集体学习雨露,汇报思想?
你看看他,他们都懒散成啥、啥样子了?无组织,无纪律...”
“喝酒,跳舞...也不先跳中子舞?这...我,我就不得不批评那个姓叶的同志几句...”
忽然!
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响起:“批评他什么?”
贫农组长在那里撒野。
新社员虽说看不惯他,但出于方方面面的顾虑,大家伙也不好惹他。
也就暂时管理这5条沟壑里,一切日常事物的熊英,和黄敏两位女知青。
她俩是绝对不会惯着贫农组长的!
只见熊英一脸漠然的站在贫农组长旁边:“孙组长,你要批评叶小川同志什么?”
“我,我要批评他,浪费粮食,不爱护集体财产。”
“额儿...”
打个酒嗝,歪眉斜眼的贫农组长,含糊不清的咕囔道,“别别的大队都吃、吃糠腌菜。
叶,叶知青却却还用集体的粮食,给这些新、新来的人酿、酿酒,这这是什么作派?
这是安于享乐、完全放弃艰苦朴素的啊这个...这个...啊!”
贫农组长大着舌头,在那里逼逼叨叨。
一脸鄙夷,脸色阴冷的熊英则叉着腰,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表演...
而正在烤鱼的孙家老三,孙主见状。
忍不住压低声音,咕囔一句:“完了,我们这个记吃不记打的爹,估计又得被扔到粪凼里去了...”
“应该不会。”
老四孙义瞟一眼那边,“这回,离粪坑太远了,蓄水池倒是挺近的,我感觉我爹...多半要进蓄水池洗澡。”
孙家老五最聪明。
这家伙很肯定的点点头,“四哥说得对,很符合科学道理!”
话音未落!
只听“噗通”一声...
贫农组长瘦小的身影,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那是打着旋儿的,掠过众人的头顶...
“噗”地一声,一头栽进蓄水池中!
“喝点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疯狗似的乱咬人,简直满嘴喷粪!”
怒气未消的熊英一边拍手。
一边满脸不屑的,冲着蓄水池里挣扎的贫农组长冷哼:“我们大队的每一笔开支,每个月月初都会公示出来。
你个睁眼瞎!
在公示栏上面,啥时候看到了叶小川,私自挪用过集体的粮食酿酒?”
在大队支出栏,既然看不到叶小川拨付出来、专门酿酒用的粮食这项支出。
那就说明。
新社员们平常酿酒所用的粮食,应该是叶小川私人赞助的...
?——第571章——?
《承包责任制雏形》
叶小川私人拿粮食出来,给这些新社员酿酒,好鼓励他们努力生产?
从来只顾自己,连老婆孩子都不管的贫农组长,自然不信!
这人呐,一旦心斜,他看什么东西都不正...
就像蚂蚁,它哪怕想破了脑袋..也理解不了大象的视野。
“他,他能有那么伟大?”
蓄水池并不深,也就是个一米多点。
人瘦,但个头并不低的贫农组长,被熊英一把给扔进蓄水池之后。
扑腾几下,呛几口水。
这家伙慢慢就稳住了身形,只是害怕站在火堆边的熊英,所以这家伙也不敢上来。
就那么泡在水里,和熊英顶嘴:“他叶小川能有那么伟大,做好事不留名?
再说了,他,他哪来的那么多粮食来垫?”
“还说?个吃饭扬沙、丢下碗就砸锅的家伙!”
恨的牙痒痒的熊英捡起土坷垃,使劲往水去水池里砸!
“我砸死你个忘心负义的白眼狼,砸死你个不知感恩的小人!叶知青有多少家当,还需要向你汇报不成?
你算个什么东西!
当初人家小川同学在饭店入股180块,你们那时候私底下说叶知青傻,万一赔进去了,那岂不是连老婆本也没了?”
“现在又眼红眼绿,嫌人家分的红多?”
熊英那是越骂越来气!
朝着在水中狼狈不堪、东躲西藏的贫农组长砸过去的土坷垃,自然也是越来越大!
贫农组长。
他这辈子活的就是个皮厚,外带嘴硬。
只见那家伙一边在水中东躲西藏,模样倒是真狼狈,但嘴上却是向来不服软的!
“我,我没说他、他挪用集体粮食!我只是说他浪,浪费集体财产!”
贫农组长平常没喝醉,他是三十里铺大队的。
一旦喝醉了,三十里铺大队就成了他的。
只见这家伙在水中歪歪扭扭、嘴角淌着哈喇子,“他,他居然擅自拨出一批粮食,让、让这些,这些新来的社员...酿酒喝?
我们这些社员,都是集体的一份子,我们都是属于集体的...每一个人都是!
所以。
他用他个人的粮食...也不行!这,这不是浪费集体财产,又,又又是什么?”
“砸死你!个卑鄙无耻的家伙,砸死你个吃别人、喝别人,还要骂别人的灰个泡!”
熊英砸得起劲!
贫农组长躲的狼狈,时不时的被一块土坷垃砸中。
自然“噗通”一声又栽倒进水里,直呛的那家伙咳嗽连连,差点背过气去...
自个家那个败家老爹,狼狈。
孙氏五虎中的老三,老四,老五却兴奋得直跳!
老三孙主笑,“熊英姐,你把我爹砸死了,可得管棺材哩!”
老四孙义则拍巴掌,“办后事的时候,还得弄体面些!
熊英姐,你得出钱给我爹弄九大碗的席面!”
老五笑弯了腰,“和尚道士都得请,搞个水陆道场,让全庄子的乡亲们也热闹热闹!”
这个时期,严禁搞封建迷信。
红白喜事,提倡一切从简。
不过。
陕北这边的风俗习惯,有所不同...这边喜欢“薄养厚葬”。
活着的时候极度节俭,恨不得从牙缝里扣出每一分钱攒起来。
但他们对于自己的身后事,却重视的有点让人无法理解...
以至于好多人在生前。
都已经把自己的坟墓给弄得漂漂亮亮的,如若不然,那是不放心闭眼的!
因此。
在陕北的村庄里办白事的时候,其实也是找了人来念经的,上面的人对此,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民不举,官不究...就当没看见。
“哎...”
望着蓄水池那边的闹剧,王调研员忍不住咕噜了一口酒。
随后悠悠叹息一声:“在最宽容的大队里跳的欢,却在管在最严厉的地方扮顺从...这人呐,确实活该经历那么多苦难。”
这句话。
绝不是空穴来风...如果贫农组长,他敢在以前的、由那位‘白老猫’统管着的白家庄大队这么跳的话?
估计白老猫上去就是两巴掌、外带一脚!
打完了,还会吩咐民兵将贫农组长,直接捆到小黑屋去醒酒!!
这还没完...
以白老猫的脾气,以及他睚眦必报的心性?
第二天。
这个喝酒闹事、让白老猫丢尽了脸面的贫农组长,铁定还得当着全体社员的面,在大会上做检讨。
得向白老猫鞠躬道歉,并保证以后不敢再犯!
如若不然...呵呵。
官庄公社又不是不能找个由头,直接将贫农组长给送进去!
至于罪名么...临时想一个不就完了?
“无端污蔑大队干部”,“恶毒攻击公正无私的先进基层干部”...随便挑一个就成!
不用那么讲究。
贫农组长,被熊英给扔到蓄水池里去了。
拍拍手。
出完气的熊英,也不留在这里和大家伙一起唱歌跳舞了...善解人意,体恤新社员不易的她。
是想给社员们多留点空间,让他们玩得尽兴!
只是临走之前。
熊英若有若无的将目光,投向往王调研员这边...倒是把老家伙,给吓了一跳!
因为...王调研员第一次到三十里铺来做调研的时候,那时候,老王的态度,非常的不友好。
而当时,负责出面“好好让王调研员转变思想,要敢于接受新鲜事物”的人?
恰好就是熊英!
如今虎背熊腰、高大如树的熊英往这边盯...老王能不怕?
大老爷们儿,却被一个年轻女子给当众训成怂了...那得多丢脸啊!
但...好在熊英没过来。
等到她举着火把,回“知青安置点”去了,老王这才暗自把紧绷的后背,给缓缓放松...
此时。
孙老大孙老二两兄弟,吭哧吭哧的,抬着两大桶酒回来了...
这是用的那种铁皮做成的汽油桶,洗得干干净净之后,用来临时充当装酒器具的。
两大桶酒,足足100斤!
再加上两个铁皮桶自身的重量,它能不重?
100斤出头的烈酒。
而在场总共有大至4、50位新社员,人均就能喝到2斤多,哪能喝得完!
喝不完,根本喝不完。
眼睛一扫。
王调研员问敖登,“同志啊,这边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社员,借助着火光在那里干活呀?
都几点了...生产队的驴也干不了这么晚哩!把他们叫过来,一起喝酒吧?”
“他们不会来的。”
敖登摇摇头,“那是他们负责的地块,上面还有点小活没干完,所以他们才趁着晚上的篝火加班加点的干。”
“谁要求的?简直乱弹琴!”
老王一愣,“虽说我们应该为农业建设而努力奋斗,可压榨人,也不是这种压榨法吧?”
“老同志你在说什么呢?谁强行规定他们必须得加班呀...没那事儿。”
敖登满脸不可思议的瞪着王调研员,“他们都是自觉自愿的!你不信你去叫他们过来喝酒,你看他们乐意不?”
这下子。
老王有点懵,“为甚?难道你们这里不是按照出一天工,记多少工分来的吗?”
“是,也不完全是。”
敖登笑笑,“由于我们这些新社员,穷的一无所有,没有任何家当、没有半分积累。
所以小川哥对我们实行的考核制度,与别处不同。”
通过姑娘的解释,老王总算明白过来:
原来。
由于这些新社员,他们的情况特殊,所以三十里铺对他们采取的各项政策,也很特殊。
这里的社员。
他们每个人,会负责一块大致有7-9亩大小的土地。
这块土地上的庄稼产出好与不好,秋收多少粮食?
是会和新社员个人的收入,紧密挂钩的。
因此
每位社员在各自负责的那块土地上,那是真的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呀!
人人都生怕耽搁了自己,这一年的收入!
而别的那些大队,实行的政策和三十里铺这边的新社员...完全不一样!
比如说别的大队社员。
他们都是分壮劳力、半劳力,妇女工啥的,对应的工分值不一样。
等他们干到年底。
然后生产队会计算每个人的工分,到底值多少钱?而社员们领走的口粮,又得补多少差价?
会计计算出每一位社员,到底是倒欠生产队?
还是能领上一点现金回家?
但三十里铺这里不一样:新入社的社员没有半点口粮,没有任何家当。
所以。
他们现在吃的、用的,全都是从生产队集体账目上拨付、给他们先行垫付上的。
等到了年底。
社员们所负责的每一块土地上,所收获的粮食,会与三十里铺大队进行一定比例的分配。
说白了:
别的大队,是用工分来计算每个社员的收入。
而这里的社员收入,则直接和他负责的土地收成挂钩!
前者...很容易让人在里面磨洋工、混工分。
那么干是不会影响自己的年终收益的,只不过大家都干,最终大家都没啥收益...这就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勤快的人会吃亏,偷奸耍滑的人老占便宜?
时间一长。
谁也不比谁傻,那谁也不卖力了。
而后者,则真的没法敷衍了事的...这可是真正的多劳多得,多收粮食才能多分粮啊!!
在这种情况下。
谁敢出工不出力,谁又舍得去糊弄自己负责的那块土地呢?
嘶....
至此。
老王似乎有点开始明白:为什么这里的新社员们干起活来,这么有积极性,这么有干劲儿了...
原来却是【交够了国家的,留够了集体的,剩下的...全都是自己的!】
干的越多、干的越好,到头来社员自己受益就最大!!
厉害了我的叶知青同志!
这种鬼主意,你都想得出来?
“老同志,别坐在那里发呆呀,来来来,喝酒喝酒!”
敖登是海量之人。
同时在酒场上,她也非常会照顾别人。
咕噜噜灌完了老王几大口白酒不说,顺手从腰间摸出了一个小葫芦,灌满一葫芦酒,随后拉上老王就去跳舞!
这种围着篝火,有点像类似于锅庄的舞蹈,老王自然不陌生。
正跳得起劲呢!
忽然!
一首老王从来未曾听过、曲风特别优美欢快的歌声传来:
【看着芭蕉雨,披着塞外风】
【山南海北,我们喜相逢】
【含着姐妹爱,怀着兄弟情】
【去旧迎新,我们齐欢庆】
【看了篝火边闪动的一双双眼睛】
【虽是才相识,谁也不陌生】
【听那心灵里飞出的一阵阵歌声】
【语言虽不同,心儿却相通】
【唱吧,跳吧,跳吧唱吧!】
【赞美幸福的民族大家庭】
【唱吧,跳吧,跳吧唱吧!】
【祝愿祖国的明天更昌盛!】
好听!!
老王听的迷了...
这是什么歌?
自问走南闯北、欣赏过无数次,由各地、各级政府部门组织的文艺演出的老王,不禁有点懵:
如此朗朗上口、曲风欢快的优美歌曲...没理由不广为人知,没道理不响彻大江南北呀!
这首歌既符合主旋律,绝对属于正向的红歌。
而且它的曲调曲风。
与这个时代最流行的那些“革命歌曲”,喜欢用灌输式、说教式的角度来谱写歌词不同。
刚才那首歌。
明显更接地气,更容易引起大众的认可和共鸣...
但为什么这么好的一首歌,却没能广泛流传开去,从而成为这个时代的红歌呢?
正当王调研员,沉浸在这美妙的歌声中不能自拔,同时内心又还有点疑惑之际...
只听敖登一声欢呼,
“嘢!我们的百灵鸟来了!小娟,小娟小娟!我们的大歌星!”
围着火堆跳舞的那100多号年轻男男女女,异口同声跟着喊:
“小娟小娟,曼妙的歌声飞满天!再来一首,小娟姑娘,再来一首啊!”
唱歌之人,从火光那边款款走了出来。
这姑娘,王调研员认识:不就是以前经常在三十里铺饭店里,给大家现场唱歌、说书助兴的那个小娟姑娘吗?
只是几个月不见。
这姑娘一下子就出落的亭亭玉立,愈发漂亮起来!
望着围着篝火说啊唱啊、喝啊乐啊的这些年轻男女。
王调研员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这些新社员。
别看她们只是从事着最繁重的劳动,吃着最差的伙食,住在一无所有的毛坯的窑洞里。
但人家,却过着最最精彩的人生!
美,这日子,美滴很!
是夜。
等到曲终人散,敖登她们得回集体宿舍去睡觉休息。
而老王则准备去三十里铺庄子借宿,顺便暗中调查一下叶小川,为什么要排挤孙会计?
一边往庄子里走。
王调研员一边在想:三十里铺这些新社员,他们【同吃同住同劳动】这种管理方式,效率高,浪费的人力物力最少。
但因为这些新社员,有他们的特殊性。
所以在这个沟壑里,确实能用这种法子来提高管理效益。
这种管理方式?
在别的地方,是绝对无法复制的...对于这一点,调研员老王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似的。
可...如果以一个家庭为单位,让他们各自负责耕种一块土地,然后他们的收益,从以前的靠挣工分。
渐渐转变为与收成挂钩呢?
那么,社员们的生产积极性和主动性,是否就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嘶...好像,有点可行哦!
这么个搞法,既没有打破集体经济的原有架构,但又能最大化的调动广大社员的主观能动性?
感觉,有点干头!
只是可能细节上,还需要进行完善...那么,该怎么去完善呢?
正当王调研员在那里低着头、仔细权衡利弊,深入分析各种管理方式的优劣之际...
忽然。
他的身侧,响起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你,是来暗访叶小川、准备收集他的黑材料的么?”
这事来的突然,问话的声音冰冷!
寒夜漆黑,微风吹的人脖颈上凉飕飕的...
搞的毫无思想准备的老王,猛地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