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山结弦离开黑羽宁子住处时，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钟。

凉风吹过，独自一人走在人流稀少的街道上。

看来要为神社配多几台车，今天车子给藤原伊织去购买回乡礼物，他自己能腾云驾雾倒是没多在意。之所以没有回去完成日常功课，是因为藤原伊织要陪伴受惊的新绘，今天的惨剧让小家伙变得沉默寡言。

永山结弦闲来无事之下，登上准备下班的夜班公交，这个时间段他还真没好好逛过这个城市。如果说白天是国际大都市，晚上就是许多以灰色产业生活的人出没。

公交上此时只有一個是强打精神的司机，一个驼背矮小的老头，再加上他一共三个人。司机只是普通人，不是鬼怪司机一类还挺失望，反倒是老头的存在就让这趟旅程有趣多了。

驼背老人身穿黑色西装，手里拿着黑色雨伞，模样普普通通有点慈祥。不过别小看对方弱不禁风的模样，可是很危险的存在。

【鼬妖（黄鼠狼）】

【四阶】

永山结弦启动法眼仔细观察，能看出老头身上鼬妖的特征，不管是对方收敛的妖气还是真身都无所遁形，这样测试法眼确实比阴阳眼强大许多。

最让他惊讶，还是能看到传说中缥缈的玩意，例如对方头上一片赤红色的云雾，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所谓的功德。

永山结弦只是看着功德就有一种预感，如果他把老头杀了，他可能会遭遇倒霉的事情。

他不知道功德准确分级如何，但面前的妖怪赤红一片，简直是大善人中的大善人。不过功德中蕴含一丝黑色就让他费解，他的风水学术连皮毛都没有，当然无法看出缘由。

鼬妖老头见新上来的人一直盯着自己，于是好奇问道。

“年轻人，为什么一直盯着我这糟老头看，又不是大美女。”

永山结弦露出笑容，灵力泄露一丝表明身份。

“没什么，只是第一次看到老先生这种好人，简直比大美女都罕见。”

驾驶位的司机听到不禁露出微笑，果然乘客中什么人都有，连喜欢看老头的变态都能遇到。

老人愣了一下没有多大反应，随后好奇反问。

“你要除魔卫道吗？”

永山结弦摇了摇头。

“在我看来，老先生比绝大多数人类都好，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功德怎么计算，你这赤红一片快圆满了吗？不过还真厉害，我第一次见到如此规模。”

他说的也没有错，老人确实是他第一次看到的存在，所以想才诈一诈对方情报。

老人顿时目瞪口呆，望着对方双眼感慨道。

“能看到我的修行的人极为稀少，看来小友你拥有一双和得道高僧类似的眼睛。有时候啊鬼未必伤你分毫，但人往往会把你伤的遍体鳞伤。本来我是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见你是有缘人那就没关系，我这功德有四百年程度，接近完满了。”

永山结弦不禁更加好奇，妖怪功德完满后会怎样，难道像传说一样位列仙班，还是成神成祖？

另外对方还真是经历繁多才得出的结论，有时候人确实比妖魔鬼怪还可怕。

正在此时公交车到站开门，一名瘦弱青年走上车来拔出美工刀，指着三人威胁道。

“打劫，把所有钱都给我，不然我会把你们都杀了。”

永山结弦一眼就看出对方是瘾君子，只拿一把美工刀或许只是临时起意，本打算出手教训对方一下时，旁边的老头伸手拦住他。

“还是让老头我来吧，做多点好事才是最好的。”

劫匪不知道他们两人聊的是什么，只觉得被他打劫还敢聊天，简直是不把手里的凶器放在眼里。于是举刀刚想捅人，就被老人用雨伞打掉，随后更是被抓住手掌，整个被掏空的身体跪地求饶。

“好疼，好疼，请饶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做个好人。”

老人伞尖指向劫匪瞳孔之前，只差一厘米就能触碰到眼睛，吓的劫匪瑟瑟发抖。

老人见此收回雨伞上前拍拍劫匪肩膀，语气轻松警告道。

“你可要记住今天的话，离开之后会感到身体痛疼，过两天就没事，如果以后再做恶或者吸毒会再次发作，直到死无葬身之地为止，明白吗？”

“明白了，明白了。”

劫匪疯狂点头，见老人真的放过自己，赶紧拔腿就跑，怕再晚一点会遭罪。

永山结弦看完戏好奇发问。

“这么轻易放过那个瘾君子，算是一件好事吗？”

老人哈哈大笑。

“当然是了，还是两件好事，一件是避免他被你打残，我可看的出来你的煞气很重，如果出手很可能非死即伤。第二件好事是我已经在他身上留下妖力，他回去会痛两天就没事，种种操作下大概会改变一点的。不管他从不从良我都赚了。”

“......”

永山结弦觉得有点道理，但也太轻饶瘾君子了，今天如果换成普通人，也许会发生刑事案件。另外他发现老人对于做好事会衡量得失，有着自己的主观意识，这好吗？

很快公交车到站，老人先行一步下车，临走时报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北野鼬，今天是留在这个城市最后一晚，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这么有趣的后辈，后会有期了，哈哈哈。”

永山结弦望着北野鼬离开的背影，最后一晚吗？入世修行将功德圆满了？

......

北野鼬行走在街道上，这片城区是老城区，所以相比东京其他地方更落后一些，麻烦事也多点，所以他才会选择在这里助人。

时间慢慢过去，北野鼬没有目的地的逛了两个小时，途中遇到许多孤魂野鬼，做了两件自己认为的好事。

第一件是一名妇女无视红绿灯过马路，在妇女被大车撞到前，北野鼬把她拉了回来，可是妇女没有感激反而把他骂了一顿。

第二件好事，是一名赌鬼被收债人殴打，他路过表示已经报警，刚好周围有警车经过把收债人吓跑。最终那名被殴打的烂赌鬼没有感谢，只是嘲讽他多管闲事。

“老头谁叫你多管闲事，我爱赌我愿意，敢管大爷的事小心我劈死你。”

北野鼬望着满脸鲜血的男人只是摇了摇头，经历多了什么人没有遇到过。反正帮他们只为修成正果，不在意人类的感激，于是自顾自用小刀在雨伞上刻下两划，只见雨伞早已刻有密密麻麻的划痕，不下数百划。

这样的雨伞他有数百支，只差最后一件好事就能功德圆满，成为妖仙，甚至成为庇护一方的地神。

回忆往事，以一只普通鼬类成长到此时很不容易，从数百年前被一位老好人收养，到跟随一名高僧修行，最后熟悉的人类早已故去，唯有他还在功德完满。

如今数百年的努力终于要达成目标，想到这里古朴的道心不禁愉悦起来。

当人以为他要成功时，往往是最容易失败的时候。

北野鼬漫步小巷时，一名身穿性感衣服的女郎，突然冲出撞在他身上摔倒在地，妖类的身体没有事，反而女人发出惨叫。

北野鼬感到一丝慌张，可不能在最重要时刻出现差错，于是赶忙询问。

“小姐有没有受伤？”

“没有。”

女人虽然表示没有受伤，但小腿好像扭伤了，只能要求对方扶她回去不远处的住处。

北野鼬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他撞到对方结因，有义务负责到底的。当然他也知道大晚上穿着性感衣服的女人，很可能是麻烦人物。

两人很快走进一间灯光暧昧的房屋中，北野鼬活了数百年哪能不知道怎么回事，果然接下来女人的双手缠上了他。

“你帮了我，我也想报答你，不过这需要你给点报酬，可以吗，帅气的老先生。”

北野鼬见此暗叹一口气，从钱包中掏出钱递给对方。

“服务就不用了，这里的钱够你做很多次的了，如果可以的话就不要再做了，重新做人吧。”

“嗯嗯，我做完今天就不做了。”

女人没有把对方的话听进耳朵，只是附和想把钱拿到手。等拿到足足100万的一叠钱时，她的贪婪之心打开了，本来有没有遇到北野鼬，她都打算做完今晚回去家乡，找个老实人嫁了。

可是对方钱包的厚度更让她动心，见对方只是一名瘦弱糟老头，她做出一个糟糕的决定。

“浩二哥快来，这个老头他非礼我。”

大门打开，一名魁梧大汉走了进来，正是北野鼬救赌徒时赶走的收债人，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汉话都不说直接冲了过来。

北野鼬今天是最关键一天，想着息事宁人把钱全都拿出来。

“钱都给你，放我离开。”

大汉拿过钱后笑的更加开心。

“哈哈哈，天真的老头，莪这里没有监控，今天不止要钱，还要你老命。”

大汉一拳打出被北野鼬挡住，他无意伤人，不过怒火逐渐在心中蔓延，唯有理智按住才没有瞬间撕碎对方。

北野鼬环顾四周想从窗门逃走时，背后的女人抱住了他，喊着让他更加愤怒的话。

“浩二哥打死他，这糟老头提包里的钱有几百万，另外这笨蛋还喊我从良，有了他的钱老娘当然能从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