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立刻转头看向邓有为,邓有为显然和他的想法一样,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一个差役道:“去、去问问那天落水的孩子。”
那个差役应了一声,便转身跑了出去。
叶安乔的情绪显然还没平复下来,狠狠地瞪着黄青川,道:“你那时候怎么能不追上去!你可知道……可知道玉娘她……
我就说玉娘那天的情绪不太对!可是因为你做了什么辜负了玉娘的事情?枉玉娘一直挂念着你,怕你备考辛苦,前几天还求我陪她拿她亲手做的点心去找你,谁料还没走到你的私塾,我们就在一座银楼里见到了你!
我就说你这厮不好好备考,偷跑去银楼定是有猫腻!然而,玉娘偷偷过去看了一会儿后,便红着脸回来了,说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你的好,否则到时候你考不上秋闱,她就成大罪人了。
你说!你可是在外头有了狐狸精,那天在银楼是给那狐狸精买首饰!”
黄青川泪流满面地拼命摇头,“我没有!我这心里眼里都只有玉娘一個,哪里装得下其他女人!
等等,你说,你和玉娘看到我在银楼里?
我……我是在给玉娘买生辰礼啊!玉娘的生辰跟我秋闱结束是同一天,我怕到时候来不及给玉娘买生辰礼,便抽空去了一趟银楼。
你们那会儿怎么不叫住我?你……”
黄青川满脸沉痛,颇有些手足无措。
突然,他眼神一定,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某个地方,突然失声道:“你怎么也有这根簪子!”
所有人一愣,都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黄青川看着的方向,就见那里,一脸慌乱的朱燕手忙脚乱地把发髻上的蝴蝶珍珠银簪拔了下来,一把藏在了身后。
随即,她仿佛也觉得自己这行为太此地无银三百两,连忙拼命摇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有些嫉妒玉娘,我们明明是一起长大的!我家和你家走得甚至比你和玉娘近,为什么你总是看不到我,只能看到玉娘!”
朱燕仿佛彻底豁出去了,一脸崩溃地低吼道:“我承认,我那天过去不是为了和玉娘和好的,我前些天去县里的银楼买首饰时,听伙计闲聊,说你在他们那里定了根蝴蝶珍珠银簪。
我心里不舒坦,便买了根一模一样的,故意出现在玉娘面前!”
叶安乔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咬牙道:“你这心思恶毒的女人!难怪……难怪玉娘那天会气成这样……你还说玉娘不是被你害死的!”
“莪没有!就算我真的气到她了,杀死玉娘的也不是我!”
朱燕连忙道:“而且,我虽然嫉妒玉娘,却从没希望她有什么不好!
我那天故意气玉娘,除了嫉妒她,还因为她故意疏远我这件事!
明明……明明我一直把她当成我最好的姐妹,虽然黄二郎选择了她,我心里很不甘,但我甚至想着,只要那个人是玉娘,也没什么不好的……”
苗香兰也连忙道:“对,燕子很在意玉娘的,先前玉娘有什么头疼脑热,她都很担心,经常偷偷叫我给玉娘送药送吃的。
只是玉娘突然疏远燕子,燕子觉得很委屈,她常与我说,当初突然闹脾气的人是玉娘,她才不要主动和玉娘好,她要玉娘来求着她好……”
“你闭嘴!”
叶安乔怒声道:“我知道你与朱燕阿兄定了亲,过不了几天就要嫁过去了,但你现在还不是朱家人呢,就这么替朱家人说话了?
朱燕给了你几件旧衣服,几件破首饰,就让你甘心成为她的狗了?”
苗香兰脸色一白,似乎也有几分怒气了,“叶安乔,你要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就在这时,出去找当天落水那个孩子的差役回来了,朝邓有为行礼道:“邓县令,属下问了那个孩子,他说他那天是不小心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滑了一跤,掉进了水里,与旁人无关。
那天还有村里其他孩子在场,属下也问了他们,他们说确实是那孩子不小心。”
邓有为顿时微愣。
竟还真的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他还以为,那孩子是被人设计落入水中的,就是为了阻止黄青川追上卓玉婷。
如此一来,这条线索便断了。
不远处的萧逸见徐静一直没说话,低声道:“你怎么看?”
徐静抬眸看了他一眼,道:“目前看来,卓娘子很大可能是在那天和黄二郎分开后出的意外,只是,若黄二郎是最后见到卓娘子的人,问题就有些棘手了。”
没有目击证人,便无法确定嫌犯范围。
他们如今,甚至连嫌犯是不是小溪村的人都不知道。
徐静顿了顿,道:“接下来要做的,应该是找找看,那之后还有没有人见过卓娘子。”
也幸好,方才她听孟安禾说,小溪村人口不算多,也就两百多户人,一共七百多个村民。
如今知道了卓玉婷具体的失踪时间,要询问那时候还有没有其他人见过她,不是一件难事。
只是即便县衙人手不少,这也是一个大工程,定是要耗费上一些时间了。
萧逸赞同地点了点头,道:“邓县令接下来,应该就是打算这样做的。”
果然,下一息,邓有为就唤来了几个差役,让他们吩咐下去,全村搜寻,看那天还有没有其他人见过卓玉婷。
差役领命离开后,萧逸低头,如墨的黑眸静静地看着徐静,道:“徐娘子是想回去,还是再在这里看看情况?”
徐静看了看天色,因为先前的工作都还算顺利,这会儿还不算太晚。
太阳都还没开始下山呢。
她抬头看向萧逸道:“我想留下来再看看情况,萧侍郎呢?我记得,萧侍郎是打算今天回京城罢?”
萧逸握着轮椅把手的手,悄然紧了紧,道:“倒不用急着今晚赶路,明天一早再出发也是一样的。”
若东篱在现场,定然要惊得抬头看看这大热的天是不是要下冰雹了。
郎君明明说了,今天和新来的县令做完交接工作后,晚上就连夜启程返回西京。
郎君从没有因为自己的私事,更改过自己的计划!
从、没、有!
然而,徐静不是东篱,自是不知晓男人这会儿的决定是多么石破天惊,闻言点了点头,嘴角含笑道:“萧侍郎对安平县的事务倒是尽心尽责。”
说完,就把目光收了回去。
也就没看到,在她身后的男人,眉头不知不觉地深深蹙起,薄唇紧抿。
又来了,这种莫名其妙不受掌控的感觉。
他决定再多留一会儿,真的是因为不放心这个案子吗?
是罢,毕竟不管是邓有为,还是徐静,都是他亲自挑选的人。
他想等这个案子有了结果再走,不过是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