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在想何事?”赵累也有些疲惫,他一夜没睡,还要提防各类突发之事,如果说关平是一把锐意进取并且肆无忌惮的利剑,他就是希望做成谨小慎微挡住狂风暴雨的牢固盾牌,牢固地保护好这一支北上的孤军,他思虑的事情多一些,故此睡眠上有些妨碍,所以精神头没有关平那么好,但是他见到李承也在思索什么了,于是开口询问。
“吾在想,牛金都拿下了,这意味着什么?”李承摇摇头说道,“咱们连续几次抢劫粮草,今日又击败牛金,都是这样简单,吾不禁在怀疑一个事情……”
“吾知矣!”关平笑道,“牛金拿下,襄阳空虚,恰好可以趁乱拿下此城!”
李承:“……”合着你贼心还不死是吧?还要去沾一沾襄阳的边。
“襄阳城拿不下来,”赵累摇摇头,拒绝了关平的趁热打铁,好上加好,当然是最好,可是也要看得清楚局势,不要蒙头乱来,“如此大城,就靠着咱们这三千人,只怕是城墙都攻不上去,更别说什么攻城的器械都未带。坦之,若是咱们运气再好一些,万分之一的机会拿下来了,也是守不住。”
这一次就算是闹得再大,也不可能关羽马上点兵,亲自提兵北上,攻打襄樊二地。
“的确如此,都督所言极是,拿下襄樊两地,不是如今咱们的战略目标。”别把打游击战行变成阵地战我也行,如果有这个错误的感觉在,忘记了此行的目标,后期很可能现在保持有的战果都重新失去,这就是容易上头的结果。
关平咂了下嘴,显然对于这個梦想马上破灭了有点小失望,“那李郎君想到了什么。”
“吾这一次来,只觉得曹操的势力,在襄樊等地,削弱了不少,都督,”李承问赵累,“昔日北上和曹仁过招,可有如今这样的顺利?”
自己应该没有位面之子那样天降陨石的运气吧?一到前方,所向披靡?
“的确如此,”赵累是经历过这些年和曹仁管着的襄樊二地互相攻伐的,关羽军大体占据上风,但两方一来一回,对战各有输赢。
荆州军胜在水师,曹仁依据大城为根基,一个个乌龟壳叫人很难咬开,且曹仁最喜身先士卒,激励将士,好几次已经围住了他们,却又被曹仁亲自带领士兵们突围出去,荆州军这些人并无压倒性围歼的优势。“李君之意,如今襄樊二地,乃是此处南阳郡,都已经空虚了?”
“吾意是如此,”李承点点头,“曹操去了关中,必然抽调了各处士兵前去,河北重镇和徐州等处都不可轻易动之,故此南阳郡和司隶必然要抽走许多。”河北要防备公孙氏和长城外的异族,徐州要警戒东吴,都不能脱身。
赵累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若是换成之前,不可能有这样大的战果出现,而现在这个时候,李承同样察觉到了这一点。
“萧门县俘获的人说,县里粮草不过是维持半月,原本有一百个正卒,也已经被征发到关中去了;牛金被咱们截粮多次,粮道却无得力的队伍来此护送;屯田兵的日子过得又辛苦了些;那曹培交代,说除却宛城的侯音之外,还有几处也有了民变,弹压不了,只能行文来襄阳支援。”
这些一系列的消息一起汇总过来,形成了一个李承之前没想到过的结论:“此次宛城侯音之叛乱,的确是恰到好处。”
侯音之叛,中枢不能派兵南下平叛,反而要在襄阳的曹仁北上,他北上了,攻打不进宛城,只能用围困来熬时间,
这一系列的行为一下子就证明了曹魏的纸老虎本色,他们一样,在汉中要和玄德公开片之后,其余的地方不甚太平,被迫全线吃紧。
家大业大是没错,但是到处也要花钱用人。如果这个时候东吴能够窥探得好时机,再来偷袭合肥,经略一番徐州,那曹操更要头疼了。
“如此的话,”李承点点头,“咱们是不是还可以再进一步?”
“再进一步?如何再进一步?”
“牛金被擒,两城之中恐再不敢派人送粮去宛城了,如此的话,曹仁必然要回来处置此事。”李承思索道,他的眼界和思考方式也在来军中的历练之中迅速的成长起来,有关平大力支持无条件的信任,还有赵累作为坚强的后盾,他可以构建许多奇思妙想,甚至异想天开到肆无忌惮的地步。
“坦之兄,若是论起功劳来,咱们如今南下返程,已经够了。”
关平当然知道这一点,就好像是刚才说要攻打襄阳城,那只是戏言罢了,这一次的确是行军效果极好,斩杀敌军、俘获兵丁都超过百人,更别说是还有那么多粮草了,这已经是很大的战功,就靠着这一批人,游击战能打到这个程度,关平是开心至极,只觉从未打过这么顺畅的仗,也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是呀,是呀,”关平高兴得直搓手,他笑道,“这一次畅快淋漓,只是,”他还有些不满意,叹息道,“宛城还未去看看,吾等尚未援救侯音,未免……哎!”
语气之中带着惋惜。
侯音派来荆州求援的两个亲兵眼下就在船中,他们边养伤,又时不时来求见赵累,问何时到达宛城,他们一定没想到过,关平等人,从未想过就靠着这三千人马,去救援侯音。
“曹仁必定要南下再来襄阳调取粮草,此事恐也只能他亲自来了。”李承通过牛金的亲兵、还有那个十分爽快投降交代的曹培,大致清楚了襄樊两地的构造和兵力分布,牛金差不多是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将领。
而现在他都失败了,只能是曹仁亲自回来打通粮道,不然的话,宛城还没拿下,曹仁的大军先要骚乱。
毕竟谁都是要吃饱肚子的,可以穿少点,但是绝对不能饿肚子打工,无论是谁的军队,只要是粮草后勤一乱,大军必败。
“吾在想,曹仁南下,坦之兄敢不敢碰他?”李承笑道,“现在即刻南下,也是够了,只是还不得碰这一位虎威将军,曹操的肱股之臣,这一趟北来,岂不是可惜?”
关平和赵累慢慢站了起来,关平的情绪已经被李承调动起来了,“李君的意思,”赵累很是惊讶,“还要试一试伏击曹仁吗?”
“是。”李承挑眉一笑,“为何不试试?”
“此事恐不得行,”赵累看到关平有所大意动,忙劝说道,“且不说曹仁的兵力如何,咱们已经试了这么多,曹仁又怎么还会被吾等伏击?”
“此事不易,但是可做!”关平眼前一亮,他用力用右手击打了左手好几下,“曹仁南下没有运粮之累,必然快速,可他们还是要北上的,到时候他必然带上粮草,更有机会!”
赵累还是觉得此事极难,“征战之事不可不谨慎,”他的意见关平要听,不过关平想了一个办法来解决这个事情,一些伤员和俘虏,还有一些粮草,都要先运送回去,那么行文告诉自己父亲,把计划说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