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也十分兴奋,自从荆州南北分据以来,荆州军面对曹仁,在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处于劣势。
虽然在水师上还可以按着他们暴揍,但在陆地上,曹仁的防守能力极强,昔日若不是关羽一直在绝北道,断绝了江陵城和荆州北部的运粮通道(一如现在关平做的事情一样),曹仁困顿于江陵城无法长久驻守,这才焚烧了大城主动北上。
可是在他驻扎江陵城的时候,防守极严,单纯就靠着周瑜的大军,是攻不破的,而周瑜也在攻城之中被流矢所伤,回到江夏后没多久就去世了。这就是曹仁的威力。
这一次关平初出茅庐带领队伍和曹仁正面交锋,能打成如此模样,甚至还略据上风,这已经实属不易,虽然李承和赵累一直劝谏关平不要上头,凡事还要冷静,必须要严肃对待曹仁这个对手,但占据上风的利好,让关平很是兴奋高兴,他胯下的小红马都感受到了主人的热血沸腾,兴奋的嘶鸣一声,并甩起了头。
赵累已经听从关平的指令,让预备的骑兵上前了,只要是盯住曹仁的中军,关平咬牙笑道,“曹子孝,今日吾就看你,还有什么招数。”
刺激和胜利让人热血上了头,却还能保持冷静,关平知道不是自己冲锋上去的时候。他大声吩咐自己带着的亲兵护卫,“警戒!随时准备出击!”
敌军主帅曹仁不动,那么关平也自然不动。
曹仁一直眯着眼,若无其事的望着战场,对于其中的伤亡毫不关心,倒是他的亲兵侍卫长曹琳看着极为心疼,自家主帅在襄樊练兵许久,今日带出来的这些已经是精锐的精锐了,人数这么多的情况下,还是和荆州贼搅成了尸山血海的修罗场。
“将军!”曹琳劝道,“将士死伤甚多,不如先鸣金退下来?再行打算?”
“吾愿意带人前樊城再带兵来支援,务必要将这些荆州贼留下!”
曹仁不说话,抬起头来给了曹琳一鞭子,曹琳的脸上一下子就多出来一道鲜红的疤痕。
“多嘴,”曹仁慢慢说道,“汝又是什么资格来指手画脚?今日大战在即,留着你一条命,若是在平时指手画脚,吾必斩汝之狗头!”
曹琳忙下马请罪,曹仁脸色镇定,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心中的不悦之情。
“今日不能退!素日里关云长来惊扰于吾,吾囿于水师不昌,不得不退避三舍,如今关坦之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仗着几次偷袭的胜仗,就敢如此对吾,今日若是不灭了其之威风,日后这襄樊两地乃至南阳,岂不是他姓关的旗帜一打,吾等就要惊慌失措了?”
在曹仁看来,若是关平的队伍依旧是偷袭的方法来对付自己,这粮道还是不安全的,襄樊两地的力量无法全身心投入到宛城平叛之中,这样的话,平叛的进程会变得更慢。
现在关平顺风几次作战后,敢和自己正面对战,恰好就给自己一個彻底解决麻烦的好机会,曹仁清楚襄阳樊城两城十分坚固,就算是给关平一年时间也是攻打不进去。
解决了眼前的这些人,又可以化解高阳池那边的危机,还可以肃清粮道,更能安心解决掉宛城的侯音,这三样事情的胜负手就在今日这一战。
“起来,”曹仁淡然说道,“现在杀了一阵子,关平小儿真是力竭的时候,这胜负定了吗?还没有。”
他并不认为现在已经胜负到了,需要再加一把力。
他慢慢的从身后那用布包着的大刀抽了出来,曹琳翻身上马,脸上的血迹都不敢擦,曹仁默数了十下,等到荆州军的欢呼声突然起来之后,策马上前,吩咐身边的虎豹骑,“出击,”他朝着荆州军的右后方指了指,那里就是刚才自己斩杀屯田兵的时候起骚动的地方,“就朝着那里攻去,路上一切都不要纠缠,斩杀过去!”
巨大的“曹”和“虎威将军”旗帜动了起来,两个旗帜慢悠悠的又开始前进了,鼓声越发激越,曹军上下一起欢呼,士气顿时就起来了。
曹仁全身披挂整齐,大声吩咐下去各种命令,命令改成了各种乐器声,或者进攻或者突围亦或者就地据守,他慢慢的开始跑动了起来,身后的虎豹骑一同跟上,咚咚咚,踩动着大地,给原本混乱的战场加入了一块巨大的动力源。
虽然只有二十多骑的数量,但是跑出了十分惊人的气势,他带着的虎豹骑好像化身一条凶猛的巨蟒,一下子咬开了新月形的荆州军阵营,从一个缺口处钻了进去,把那个原本极小的缺口一下子撑得极大,曹仁带着虎豹骑一起冲锋,将敢于拦截队伍的盾牌,将士,一概都切碎!
断臂和血液,还有人头不停的飞起,曹仁挥起大刀,毫不留情的将一切敢在自己面前碍事的斩碎,荆州军的步卒们大哗,虽然有士官们不停的呼喝,可谁都不敢这样的上前,面对曹仁这些杀神。
曹军气势大振,一下子复又和荆州军咬住了,赵累在军种多年,一下子就认出了曹仁身边的那些黑骑士们,就是曹操麾下最为精锐的力量,号称天下第一威猛的“虎豹骑”!
步卒们威慑于超高的死亡率和虎豹骑的凶残,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将士们还要在踌躇着要不要上前的时候,曹仁已经越过了这些被杀的胆寒之人,复又朝着赵累的骑兵席卷而去,除了虎豹骑之外,其余的曹军骑兵也一同赶上,有了主帅带头冲锋,一下子局面又被扭转过来,荆州军的阵脚隐隐散乱,而曹军士气大振,一下子就将新月形的阵营,分割成了两截。
赵累已经注意到曹仁的进攻,指挥骑兵上前堵截,可是两下交锋,荆州军的骑兵们一点水花都没有冒出来就一下子被冲散了,赵累又惊又怒,若是骑兵阵线再被冲散,中军危险且不说,今日战局一定会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