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今日虽然参加的人成分复杂,奇怪了许多,但真的热闹,崔氏看着这样一桌子的少年人在吃饭,满脸慈祥,开心得很,不住得劝众人喝酒,可她自己没喝多少,就有些头晕了,于是起身回房去休憩,将守岁的任务交给了年轻人,李梦自扶着母亲下去。
这边年夜饭吃的快速,于是又要再组一个局继续喝酒守岁,赵襄今日十分高兴,素日里不喝酒的她喝了好几杯,脸上红扑扑的,兴致颇高,可听到还要继续喝酒,她就不奉陪了,严明要和李梦说话去,把酒局留给了这些人,玄棋自去和薛四娘一起,为赵襄准备铺盖等。
室外已经漆黑一片,只是到处还点着一些灯笼,这些还是糜信拿来的,点在新楼附近,以表新年灯火辉煌之意,赵襄刚出门来,还没找到李梦,倒是外头随从又送进来了一封书信,说是蜀中来的,是她一直想看等着的信,赵襄就着窗内映出来的灯光,仔细地看完,不由得喜上眉梢,“果然如此!”
三个男人要守岁,再在家中闹腾就不好了,免得惊扰其他人休息,喝酒必然要凑热闹,原本李承就准备了一坛酒,还是糜信很懂事,自己来了不说,还带了一车酒来,其余的亲随见到三人来了新楼,纷纷起身,赵、糜、关和李家的几個人一同坐在新楼底下烤火喝酒,比起三人独自坐着,更热闹些。
新楼灯火通亮,在深夜之中分外醒目,只是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漆黑,只有几家有微弱的灯光,这年头未免也太无聊了,夜景都没可看,李承叹气,“看出去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楚啊。”
就好像这个时代,也是让人看不清楚的。
李承拉住两人坐下,和糜范周鲁等人一同又喝了几杯,梁森梁磊喝多了,正在和周鲁摔跤,没想到周鲁一个人把两个人都利索收拾了都还气不喘,众人又是连声喝彩,谢球学会了李承教的拳法,虎虎生威地打了一顿,在楼下闹了一会,三人这才上了楼。
天气稍微有些冷,夜幕深沉之下,寒气慢慢从窗户上侵了进来,张图不知道三人要来这里,于是忙从楼下端了一个火盆,又要在边上伺候,李承摆摆手,“吾等自己喝酒,你们乐呵,不必管我。”
李承喝了一口酒,听着楼下的人正在点竹子,听着那个爆裂开的声音取乐,叹气道,“可惜没有爆竹,不然的话,有声音听着,砰!射到天上去,又炸开火花,这样才热闹。”
爆竹在这个时代真的只是竹子包爆炸的声音,李承却是怀念那漫天的烟火,糜信很好奇,“李君的爆竹,和咱们的不一样?”
“自然不一样,”李承绘声绘色的说起来那些烟花灿烂的场景,倒是让其余的两人听着如痴如醉,只是关平没什么浪漫细胞,先从幻想中醒了过来,“郎君又在胡说了!”
“这听着是神仙手段,怎么可能在人间存在?”
李承气不过,只可惜现在造不出来,脸涨的通红,“汝怎么可以乱说,吾没有这个手段!你且等看着,”他的脑子迅速地转动着,做烟花的东西是怎么来了?哦,对是炼丹,“明个吾就叫五仙教的道士们来炼丹,务必要练出这样的好东西来!”
这样嬉闹了一阵子,糜信又要灌关平酒,关平武力过人,酒量却不如糜信这样在玩乐场出来的二世祖厉害,躲了好几次却还是躲不过,就又被糜信灌了几杯,酒热了起来,连带着脸也热了起来,李承微微喝的有些多了,脸上发红,脑子也有些混沌,见到两人打闹,不由得又叹气起来。
这样的日子,可真是好啊。
只是转眼就又要到建安二十四年了,这样美好的场景,如果不花点力气,是保不住的,他刚才见到了关平和李梦之间眼神的默契互动,也没有故意咳嗽打扰,或许在这样的乱世即将到来之前,些许的温柔存留着,或许更好吧。
荆州危机如果不能解决掉,这一切,欢乐的场景,一起喝酒玩乐的人恐怕就要烟消云散了。
关平又被喝了一大口,俊脸涨的通红,糜信嘿嘿直笑,两人的芥蒂,就在这一日,消弭无踪,“新年到了,再过一会就是建安二十四年了,”李承朝着两人遥遥举起酒杯,“新的一年,两位仁兄,有何愿望想着要实现?”
“吾先来!”糜信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做了一个很豪横的派头出来,“吾还是上次和李兄说过的,要做天下第一大商人!”
“把生意做到大汉的任何一个角落!”
若是之前,关平一定会冷嘲热讽,打压糜信,可现在的关平:“妙哉,妙哉!守约之志,如长江浩荡也!”
糜信又坐在了关平边上,“坦之兄,汝呢?”
“吾?”关平豪气说道,“吾要为玄德公征战沙场,做今之班超班定远,和霍骠骑!”
“剿灭曹贼,复兴大汉!”
霍去病和班超,是关平的理想,糜信也马上送上了彩虹屁:“壮哉,壮哉!关兄之志,如泰山巍峨也!”
两个志向都很难,李承听着不免失笑起来,天真啊少年郎,就是天真。
两人听到李承似乎带着嘲笑的笑声,转过头来,看着李承,“郎君为何发笑,是酒不好喝呢,还是吾等的志向,让君看不起呢?”
两人一左一右夹住了李承,虎视眈眈,就是要李承说个所以然出来,李承挣脱不开,于是老老实实解释道:“吾问的乃是新年之愿望,并非是问你们这一辈子的愿望,答非所问,一年之内,守约怎么做到天下第一商人?坦之兄又如何能够复兴大汉?”
这话也是,于是两人又定了一个小目标,糜信要把“顺丰号”的生意再翻一倍的利润,关平则希望可以再赶上一场大战,要和曹贼好好的打一场。“对了,李君不是说吾明年有一个大坎吗?若是躲不过去,就是九死一生!”
“吾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这个坎儿,能不能渡过!”
“这大过年的,怎么说这样的晦气话!”糜信很迷信,因为他是生意人,素来很在意这些口彩,他忙劝道,“坦之兄决不可如此咒自己。”
李承点点头,“坦之兄!汝且放心,吾一定会帮着你,度过这个难关!”
“李君新年有何求?”糜信笑着给李承斟酒,“吾等倒是愿意一听。”
我吗?李承出了一会神,新年目标是什么?
活下去,改变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