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阐对于李承的到来很是高兴,十分热情,又和众人介绍此乃新近名声鹊起的李郎君,就在门口,李承又是和几人见过了面,攀谈了一二,李承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倨傲,有才之人又谦逊,这就特别招人喜欢了,当然,或许有些人会心里暗暗鄙夷李承之出身,略微低了些,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承又没得罪众人,礼数周全,大家自然也愿意结交。
听到刘阐的夸奖,李承忙谦逊,“从事笑话了,”他让黄单把那个包裹拿上来,“此乃一包红玉糖,请从事笑纳。”
刘阐显然也知道此物,他颇为喜悦,“此物一到,那陆校尉,足够招待了!”
大门上人来人往,也不方便细谈什么,于是李承先入内,找到了老熟人蔡菁,只是今日江陵四友并没有全来,问蔡菁如何,有两个南下会友了。
“黄玟乃是昔日江夏太守黄祖之同宗子弟,这位陆校尉昔日跟着江东一起攻打江夏,诛杀了黄祖,故此,黄玟是不愿意来此地参加今日之会的。”
江东想要统治荆州,其实民意基础是很差的,起码很多人是不服孙权的,就好像之前第一次在糜芳家中筵席上辩论的时候众人反馈的那样,大家总不会把江东作为自己投靠的第一选择。黄玟当然就不乐见陆逊了,何必前来自讨没趣。
宴席都是差不多的,大家三三两两的一同说话,多数人虽然不认识,但彼此通名后,对着李承此人是如雷贯耳,十分出名,李承也不倨傲,随和和众人说话,在座的这些人,除却江陵公安本地人之外,还有许多寓居于江陵的北地士族杰出子弟。
有一個南阳来的仇实仇不虚,一直住在公安,他对着李承北上救援一事,十分感激,他大礼参拜,“司马北上搭救宛城军民,仁义至极,吾等身为同乡,感同身受,多年不见乡人,如今却是多听闻乡音也!吾已经禀告家父,愿在司马麾下驱使!”
这倒是意外之喜,这还是第一位朝着自己纳头就拜的人物,哦,那个张清是不算的。李承当然十分热情,这可不是自己请的托,而是真心实意之人,“不虚兄起,吾等都是荆楚士人,合该同心协力!”
“不说要为何人效忠,而要看只要为民解忧,即可!”
李承这个问糜芳领的差事,真是无时无刻不尽力张罗着,蔡菁无奈地摇摇头,他现在很识趣,只要是这位小凤雏李承李郎君开始当众说这些话的时候,就不要上赶着去针对他,不然很容易被他当着靶子来攻击的,自己已经领教过两次了,就不要再去凑上脸被打巴掌了。
刺头没有跳出,而李承又这样光明正大地说一些影响人判断的话出来,很多时候听多了,自然而然就会受影响,李承的文名大家伙不少人都知道,可北上对抗曹仁的事情,大家伙具体都不太了解,那仇实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就连贵客进来,都未曾发现。
刘阐陪着江东来的贵宾听着里头说话好些时候,那仇实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江东贵客听着颇有兴趣,但时候不早了,刘阐不想被仇实浪费太多的时间,于是咳嗽一声,“定威校尉到了!”
李承本来洋洋得意,又不得不摆出一副谦虚的态度出来,听到刘阐说话,于是转过身来,果然见到一位四旬面白无须男子,身穿锦袍,正背着手站在台阶上含笑望着众人。
“见过校尉。”
“诸位俊才请不必多礼,”陆逊朝着众人团团行礼,真是人如其名,十分亲和谦逊,丝毫不像是一位两千石的高官,而且他现在已经是在吴侯帐前效力,是孙权第一亲密之人,他的身份,和卧龙先生在玄德公面前是一样的,“今次得从事招待,见荆州俊才,可谓是今日逊之幸事也!”
这样的人礼贤下士,十分和蔼可亲,只能证明他别有所图,居心不良。
刘阐邀请来的人,他都一一介绍过去,轮到李承的时候,他还特意强调了一番,这位荆襄仕林翘楚的厉害之处,陆逊凝视李承,连连点头,“如此人物,可谓是江东皆无也!”
陆逊捧杀,李承不敢接,“校尉言重了,承只是常人之姿,算不得什么人物,只是恰逢其会,在荆州军之中能够一展心中所学,故此少年还能得意,不至于蹉跎岁月罢了。”
陆逊眉心微微一皱,随即散开,“是了,”他随意和旁人说了几句,就不再和李承说下去了,他听着李承的话儿不免心中有些吃味,蹉跎岁月,是不是在暗地里讽刺自己?年近四旬却还只是舔居校尉之职,似乎他对着自己陆伯言的人生经历还挺了解,不然的话不会说这个话?
希望还是自己多心了,陆逊有容人之雅量,不至于对着一个后进少年人摆出冷脸来,刘阐介绍了一番,又请陆逊坐下,“家父这些日子偶感风寒,身子不适,实在是不能招待,还望校尉谅解,绝非有怠慢之心。”
这种场合刘璋是一定不会出面的,他是降人,许多事情需要避讳着,不会随便结交外国之高官。
“无妨,”陆逊温和笑道,“从事待逊,逊,已然心悦也。”
蔡菁对着身边的李承说道,“这位校尉,待人接物,如沐春风,比起江陵城之中的其他人,可要好上太多了。”
“汝又在指摘关将军了吧?”李承微微一笑,他在仕林之中听过许多关将军的坏话了,说他性子高傲不和士人交往,蔡菁最是会阴阳怪气,肯定又是在讽刺关羽。
“非也,非也,李君,”蔡菁不屑说道,“江陵城中可不只是关将军,还有那位治中从事,也是素来高傲的很啊。”
潘濬。
这位荆州地面上的政务一把手,也是性子高傲吗?
这倒是不知道了,筵席之中,也不适合细谈,蔡菁邀请李承,“筵席结束之后,吾欲请李君去蔡家一会,不知道肯赏脸否?”
“固所愿,不敢请耳,”李承笑道。
宴席开始了,还是那些老套路,不过大家觥筹交错,聊聊天,倒是也颇为热闹,李承有了官职,又颇有文名,故此位置也还挺前面,就在陆逊之下首,他随意和大家说话,还留神盯着陆逊的一举一动。
大家开始饮宴,陆逊见到大家伙不再注意自己,于是悄声对着刘阐说道,“吾这一次来,也带来了吕都督用的医工,乃是吴侯所派之名医,不如请他为振威将军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