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血蛟虬愈发逼近。
江、湖二修的脸色也开始愈发凝重。
刑杀箭,一箭崩山,三箭摧城,即便是结丹修士也不敢硬扛。
可是如今这刑杀箭竟然还破不了这墨血蛟虬的玄甲!
可怕!
简直可怕!
这还不算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直接浇灭了南林关,众修士的满腔热血。
眼瞅着墨血蛟虬愈发逼近,众修的眼中也开始露出期待的光芒。
南林关前五十里,遍地陷阱,阵法堆叠。
只要那厮踩进去,也够它喝一壶的。
下一刻,墨血蛟虬直接踏入。
轰——
嘣——嘣——
连锁反应一触即发。
光晕流转之间,一个个法阵次第点亮。
一個叠着一个,一个套着一个,个个崩灭,恐怖气浪横推周遭。
泥土翻飞,木石俱碎,震耳轰响,不绝于耳。
一时之间,声震南林关!
即便是南林众修此刻也有些分不清楚,那到底是雷霆在轰鸣,还是阵法在碎裂。
触目所及,尽是残破,深达数十丈的大坑中,弥漫着阵阵水汽。
“它……应该死了吧……”
城墙之上,有修士忐忑言道。
其实不光是他,很多弟子都是那么想的。
只有城楼上的结丹二修深深蹙起了眉头。
他们能感觉到,在那深坑之中,那道气息依然还在。
轰——
又是一道雷光闪。
照亮天地的那一瞬间,也照亮了南林众修那苍白的小脸。
于他们那震惊的目光中,深坑之下,墨血蛟虬高高跃起。
雷霆轰鸣之间,它好似君王一般,踱步而来。
雨幕冲刷之下,泥浆横流。
漆黑玄甲,宛如寒钢打造。
摄人心魄,坚不可摧。
一步又一步。
墨血蛟虬一步步践踏着众人的希望。
毫发无伤!
它竟然毫发无伤!
众修惊悚之际,墨血蛟虬也止住了脚步。
它微微昂首,血眸直盯城头之上的结丹二修。
墨血蛟虬知道,城楼上的那两人不同于其他蝼蚁。
他们稍微大一点……
看着墨血蛟虬的那对血眸,湖长老杀气渐重。
“填充灵石!起南林大阵!我今日便要让它好好看看什么叫做南林关!”
湖长老此话一出,南林众修立马遵从。
只是令众修没有想到的是,那一向沉默寡言的江长老却在此刻站了出来。
“且慢!”
“江武!你这是何意?”
迎着湖长老那问询的目光,江武面不改色道:
“湖长老,不可,不可彻底催动大阵。”
“江武!汝欲何为!大敌将近,你信不信我斩你!”
深深地看了一眼湖长老,江武直接抛给了他两枚细长的玉牌。
玉牌之上,赫然是江、海两个大字。
看着那两枚玉牌,湖长老冷笑不止。
“哼……江武,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你拿着江、海二姓的牌子来压我?”
“我乃是大河宗的长老,而不是你江、海二姓的家老!”
“这是大河宗!南林关!”
听着两位长老的争吵,南林众修纷纷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别说是他们了,就是关前的墨血蛟虬也乐得看热闹。
人族,果然如传言中的那般。
族者,杂也。
聚族而居,如同蝼蚁。
喜争权,爱夺利,蹉跎光阴耳。
……
剑拔弩张之间,江武径直从怀中掏出了一枚血红色的令牌。
灵气灌输的那一瞬间,令牌轰鸣作响。
“此乃大河宗主令!见此令者,如见宗主!”
“我江河秉宗主之令,节度南林雄关,敢有不从者,尽皆斩之!夷灭三族!”
“弟子!拜见宗主!”
听着下方的山呼海啸,湖长老直接愣在原地。
他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他不明白,为什么宗主令会在江武手中。
难道宗主……也和江家……
湖长老迟疑之际,江武已然下达了他的命令。
“南林关!开水闸!让它过去!”
南林关,乃是一处水陆雄关。
南林关下,有一条静水支流可以直通大河腹地。
听到江武的声音,南林众修一时愣怔。
城头之上的湖长老更是咆哮怒吼。
“江武!你这是疯了吗!水门怎么能开!关内腹地可都是无辜的百姓啊!”
“你可知道水门提闸的后果!”
冰冷地扫过周遭,江武朗声喝道:
“我说了!开水门!让它过去!”
“敢有不从者,立斩不赦!”
“江武!你!”
“湖长老,我敬你是长老!但是这可是太上长老会作出的决定。”
“糊涂啊,糊涂!据关不守,愚蠢至极,太上长老怎会如此决定!”
“湖长老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询问!”
……
二人对视之际,南林关水闸高高提起。
沿着水道,墨血蛟虬一步步走入了大河腹地。
城头之上,众修看着墨血蛟虬那远去的背影,纷纷面露难堪之色。
他们知道,墨血蛟虬此去腹地,定要掀起腥风血雨。
也于此刻,湖长老直接祭剑出鞘。
“江武,若是我发现你骗我的话,我必杀你!”
直面着湖长老的剑锋,江武面不改色道:
“湖长老,我且问你,南林关真的能挡得住墨血蛟虬吗?”
“即便是你催动南林大阵,又能如何?”
剑锋前侵,直抵江武身前,湖长老厉色言道:
“以南林关为栅,借此拖住墨血蛟虬,再传令宗门太上,怎么就拖不住!”
湖长老此话一出,江武直接冷笑道:
“湖长老当真豪迈,你想在这南林关与那墨血蛟虬生死一战?”
“你想在这里耗尽宗门的全部底蕴?即便是我们胜了又能如何?”
“湖长老,你要记得你的职责!墨血蛟虬诸位太上自有安排,我们的任务便是保住南林关!”
“若是不开水门,南林关灭,日后的每一只荒兽都能长驱直入,难道湖长老想做大河宗的千古罪人吗!”
沉默片刻,湖长老方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百姓……怎么办?”
“百姓?哪有什么百姓,湖长老应该是在说血食吧?”
轰——隆隆。
天空闪过一道惊雷。
雷光之下,湖长老面如死灰。
望着眼前那一脸平静的江武,湖长老额前悄然垂下一缕白发。
白发随风浮动,湖长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老了……老了……
湖福……依稀还记得……
他年轻的时候,大河宗不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