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溪能够探查到的,李令歌怎么可能探查不到。
那一晚,从红袖楼回王府的轿子上,他知道邸影一直在跟着。
哪怕起初不明白灵溪为何会突然逼人太甚,联想到轿子外的邸影,以及痴女剑灵时不时地故意掀起轿帘的一角。
他即便是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闻听此言,邸影的脸更红了。
下一刻,感受到衣带渐宽,她的瞳孔渐渐放大。
‘你、你要干嘛?’
李令歌动作不停,已经伸手敞开了邸影的衣襟。
“你受伤了,我要给你上药。”
邸影受的不仅仅是内伤,身上也是一道道伤疤。
哪怕是一把拂尘,在一品境高手手中,也堪比神兵利器。
邸影身上的衣袍早已经破破烂烂,血迹也将那黑衣染的颜色更深了几分。
灵溪被困在七星剑里边出不来,邸影的双臂又无法动弹,这种事只能他来做了。
黑衣揭开,血染的白色布条出现在眼前。
只不过,此刻那布条已经有些破烂,因为有一道伤口在胸口上。
李令歌能够明显感受到邸影的肌肤在微微颤动。
“要不,我让苏妃来给你上药,她就在楼下。”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
只要跺一跺脚,苏妃便能听到楼上的动静。
见他起身,邸影快速摇头。
‘不、不要!’
相比起李令歌,她更加难以接受被一个陌生女人看。
‘我看过你的,让你看一次,很公平。’
李令歌调侃道。
“算上刚刚,你可看了我两次。”
邸影眨动了一下眼睛,红唇紧抿。
‘我欠你一次,你什么时候想、想看了,我给你看。’
李令歌忍着笑,转身去拿药箱。
五两银子没白花,药箱里边准备的东西一应俱全。
将药箱放到床边,他拿起了一把剪刀。
邸影略微抬头,而后便眼睁睁看着那把剪刀一点一点剪开了她胸前最后的遮羞布。
‘我、我、我可以自己来。’
李令歌动作不停,一脸认真地开口道。
“你受伤太重,天元丹只能修复你的经脉和丹田,这些外伤若是不处理也会越来越严重,还有可能会留下伤疤。”
天元丹的药效并不是无穷无尽,即便是将濒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也不可能立马把所有伤势全部治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到‘伤疤’两个字,邸影的眼神立即黯淡了下去。
下一刻,那胸口处一道狰狞的伤疤浮现在李令歌的眼前。
此时,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空气之中,空气有些凝固。
他很清楚那道伤疤是怎么来的,当初臣修风来杀他,邸影为了救他险些身死。
手指轻轻触碰那处伤疤,他感觉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邸影转过头去,有些不敢面对李令歌。
肌肤感受到手指从伤疤上轻轻抚过,她胸口微微颤动。
‘是不是很丑?’
闻言,李令歌将那撇到一旁的脑袋掰了回来。
四目相对,他一脸认真地开口道。
“这是为我受的伤,怎么会丑。”
‘可、可你刚刚还说,不希望留下伤疤。’
邸影一脸认真,那清澈的眼眸之中似乎在期待着某個答案。
然而,李令歌都没说。
他只是低下了头,俯身吻在了那道伤疤上。
感受到那温润的唇落在肌肤上,邸影浑身汗毛颤栗。
那种感觉,她从来没有体验过。
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身体里,痒痒的。
那双修长玉腿绷得越来越紧,直到李令歌起身,她才想起来呼吸。
李令歌小心翼翼擦拭着伤口旁的血迹,而后开口问道。
“所以这段时间你才闷闷不乐?”
自从他复活之后,邸影情绪一直不高。
他以为邸影是因为没办法跟他出去,所以才会有些不开心。
现在看来,症结在这个伤疤上。
哪怕是二品境的死士,还是有些少女心思的。
邸影眼眸微垂,并没有否认。
李令歌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黑色的瓷瓶,将瓶口对准那道伤疤,微微倾泻。
不多时,一股黑色黏稠的液体涌出瓶口,落在了那道伤疤上。
邸影轻轻吸了一口气,很快便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意。
李令歌用绷带将药液包好,淡然道。
“明日,这道伤疤便没了。”
那双美眸之中泛起一丝光芒。
‘真的可以消除吗?’
李令歌点了点头,而后将黑色瓷瓶放到了邸影眼前——凝玉膏。
瓷瓶上的三个字,映入邸影的眼帘。
“这是专门祛除伤疤的药膏。”
说起来,他不得不感谢岳阴珊。
一个乾坤袋,里边有许多他平时能用得到的丹药。
或许是因为爱美,这种专门祛除伤疤的丹药在乾坤袋里竟然有两瓶。
余光再次瞥了一眼那一抹浑圆,李令歌不由得感慨道。
“平日里,倒是小瞧你了。”
或许是觉得累赘,所以邸影平日里胸口都是缠着绷带,这也导致李令歌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起初,邸影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细细思量之后,脚趾不由得蜷缩在一起。
回想起,云有容把李令歌抱在怀里的模样,她怯声问道。
‘你喜欢大的对吗?’
李令歌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我受点委屈无所谓,只是不想日后饿着孩子。”
孩、孩子!
邸影的小脑袋思绪飘飞,似乎是在想两个人日后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才好。
想着想着,脸颊更红了。
一直到,小腹感受到一丝凉意,她才猛然清醒过来。
她下意识并拢双腿,有些紧张地看向李令歌。
李令歌抬手指了指她大腿根上的伤口。
“这里也要上药。”
邸影呼吸一滞,虽然说了一人看一次很公平,真的到了这一步,终究还是有些紧张的。
两人对视了十几秒,她终究还是败下阵来,红着脸转过头去。
同时,屁股微微翘起,好方便他褪去亵裤。
下一刻,双腿肌肤感受到一丝凉意,身体却烫得厉害,好似发烧一般。
她的五指下意识微微攥紧,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碎裂的骨头还没有完全好,即便是这个简单的动作都会让她感到疼痛。
李令歌动作一滞,歉声道。
“我弄疼你了?”
邸影微微摇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双腿弯曲,配合着李令歌。
那修长的玉腿像是浮出水面的晶莹冰山一般,一寸又一寸地呈现在李令歌的眼前。
而在冰山深处是一片幽深茂密的森林,其中还隐藏着一道神秘峡谷。
李令歌仅仅看了亿眼那峡谷,便将视线放在了伤口上。
他将药粉轻轻撒在伤口上,然后缠好绷带。
一炷香后,邸影已经被他包裹得像是一个木乃伊。
咕!
李令歌刚刚起身,邸影的肚子便叫了起来。
“还没吃晚饭?”
邸影略微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见她这副模样,李令歌却有些心疼。
他走出房门,冲着楼下喊了一句。
“掌柜的,送些吃的上来。”
“客官,马上来!”
听到楼下掌柜应了一声,李令歌关上了房门。
不多时,一只烧鸡,半壶酒送了上来。
此时邸影身上已经多了一件睡袍,只不过李令歌的睡袍穿在她身上有些宽大。
李令歌细心地将鸡肉分解好,而后喂进她的嘴里。
“昨晚你在哪睡的?”
‘树上。’
“吃的什么?”
‘果子。’
邸影回答得轻描淡写,李令歌却是越问越后悔。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这个傻丫头就在外边淋了一夜,就是怕住进客栈被他发现。
离京时,他不该让邸影留下。
不然,这傻丫头也不用一路风餐露宿了。
他不由得叹息一声,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又瓜又犟!”
邸影微微扬起下巴。
‘我一点都不瓜!’
李令歌:……
吃过晚饭,邸影坐在床边,却没有立即上床。
见状,李令歌开口问道。
“还不睡?”
邸影喉咙滚动,而后微微翘起脚丫。
‘我想洗脚。’
似乎是怕李令歌嫌麻烦,她立即补充道。
‘我可以自己洗。’
话音刚落,房门被敲响了。
“王爷。”
邸影略微转头,眼含深意地看向李令歌。
李令歌站起身,不知道那只狐狸又搞什么花招。
他打开房门,只见苏妃正端着一个大木盆站在门口。
盆中的热水泛起丝丝水蒸气,让苏妃的脸变得有些朦胧。
“什么事?”
“书看完了,刚刚碰到伙计要上楼给王爷送洗脚水,我就端上来了。”
苏妃的目光越过李令歌,而后看向坐在床上的邸影。
那宽大的睡袍,露出一侧香肩。
衣襟处,还能看到一抹雪白。
此刻,邸影也在打量着她。
四目相对,邸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她好似松了一口气,暗道:我比她大。
李令歌伸出手。
“稿子呢?”
从离开京师开始,两人便做了约定,看一本书,写一本书的稿子给他。
苏妃眼睛转动,而后开口道。
“我能不能先看,然后再写?”
李令歌接过木盘,而后直接关上了房门。
“免谈!”
砰!
吃了闭门羹,苏妃气鼓鼓想要踢门,抬起脚,又默默收了回去。
“王爷,我还有一个问题。”
将木盆放在床边,李令歌搬了个凳子和邸影面对面坐下。
“问。”
门外,苏妃意味深长地开口问道。
“王爷这书中故事不仅有阴灵,还有各种女妖……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李令歌:……
他万万没想到,苏妃会问出这个问题。
他只不过是照抄《聊斋》,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
什么草莽英雄,亡灵骑士,天人合一,他才没想过。
“只不过是话本小说而已,你可千万别带入太深,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这个答案,显然并没有让苏妃满意,她追问道。
“若是王爷不喜欢狐妖,那拿走我的两条狐尾干什么去了?”
邸影眼睛乱转,脑海之中已经脑补出了无数画面。
她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屁股,心中升起一丝危机感。
‘我没有尾巴,怎么办?’
李令歌将她的脚放入盆中,而后自己的脚也伸入盆中。
邸影脚趾微微蜷缩,脑子瞬间空白。
因为,他的脚趾,正在揉搓她的脚趾。
李令歌解释道。
“那本书的本意想说世间并没有什么异类,即便是妖魔鬼怪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力。”
苏妃神情一滞,嘴里反复低声念叨着这一句话。
“即便是妖魔鬼怪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
她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笑容,又很快隐去。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纠缠,她又随口问了一句。
“为什么书中故事里写了那么多有情有义的——异类?”
“妖也有好妖,人也有坏人,我只是写出了莪心中所想。”李令歌随口敷衍了一句。
苏妃追问道。
“书中所写,便是王爷心中所想?”
“对。”李令歌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随口应了一声。
听到自己想要听的答案,苏妃没忍住又问了一句。
“和女妖欢好,这也是王爷心中所想吗?”
李令歌:……
良久的沉默,让门外的苏妃微微翘起红唇。
下一刻,她的脑海之中响起李令歌的传音。
‘我看你是又想坐电椅了。’
“王爷早些休息,奴家就不打扰了。”
苏妃身形一闪,立即消失在门口,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那种滋味。
洗脚的同时,李令歌将万魂幡从乾坤袋中拿了出来。
很快,一张苍老的脸浮现在万魂幡上。
李令歌冷声道。
“你姓嘛,叫嘛,从哪来,家里几口人,说!”
唐圭的目光看向四周。
“静音呢?”
啊!
下一刻,唐圭便发出一声惨叫,面色变得更加狰狞。
李令歌的手松万魂幡,继续说道。
“是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
他是万魂幡的主人,随时可以控制万魂幡之中的神魂。
一旦进了他的万魂幡,神魂便被打下了烙印,几乎和当初打在灵溪身上的印记一样。
即便是他现在把唐圭放出来,对方也跑不了,而且还有为他所控。
唐圭瞬间老实了许多,他心中也已经大致猜出了事情的结果。
静音定然是死了,还有那道士定然也是遭遇了不测。
不然,这个小丫头怎么还会或者坐在这里。
想到这,他不由得暗骂一声,废物!
连一个二品境都解决不了,不是废物是什么。
当时,他就说了三人一起出手,先杀了这个碍事的丫头。
结果那道士非要耍小聪明,自己留下来对付这丫头。
呸!
眼见李令歌面露不耐之色,他立即说道。
“我叫唐圭,是唐家堡的堡主,是南越皇室要我们三人来刺杀你的,我也是被逼无奈。”
“好一个被逼无奈。”李令歌笑了,“你们唐家堡可有一个叫唐威的?”
“王爷认识我孙儿?!”
唐圭心中一喜,唐威是他孙辈之中最有出息的一个,没想到竟然结识了李令歌。
想到这,他的心思活络了一些。
“既然王爷与我孙儿认识,还请看在唐威的面子上,放我回去吧。”
“谁说我认识他了?”
“那王爷怎么会知道我孙儿的名字?”
“你问题很多啊。”
啊!
唐圭惨叫一声,而后立即开口。
“我说,我说,他是我的孙儿,修为已入四品,前段时间说要进入西周的通天秘境历练,已经离开唐家堡两个多月了。”
李令歌满意点了点头,四品境,看来到时候会在通天秘境之中遇到。
“他父母可健在?”
虽然无意之间触发了一个气运之子,可是他还不清楚这个气运之子是什么流派。
如果是父母双亡,那就基本排除找爹找妈的那一类型了。
“他的父亲是我的第三子,名叫唐日天,他的母亲……”
“嗯?”李令歌来了一丝兴致,“他的母亲怎么了?”
唐圭沉默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是他们唐家的耻辱。
唐威这个孩子哪里都好,只可惜不是人族所生。
唉……
就在李令歌抬手之际,唐圭长长叹息一声。
“他母亲已经死了,王爷不必再问。”
李令歌淡然道。
“他的母亲不是人族。”
“你、你怎么会知道!”唐圭略微有些慌张,而后立即反应过来,“你诈我!”
李令歌也没有否认,他的确只是猜测。
但是很明显,他猜对了。
唐威的母亲不是人族,所以唐圭才不想提及此事。
至于说唐威的母亲已经死了,他相信这话不是撒谎。
但是死了也是可以复活的,比如:复活吧,我的爱人。
更别提,他也是死而复生之人。
想到这,李令歌不由得追问了一句。
“她不会是植物精怪化形成人的吧?”
“你、你还说不认识我孙儿!”
这是他们唐家的辛密,鲜有人知。
即便是唐家之人,知道此事的人也不多。
李令歌一而再再而三地猜中,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啧啧啧……”
李令歌收起万魂幡,他已经没有什么再需要问的了。
因为,他已经摸清楚了唐威的底。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
入夜。
李令歌躺在床上,一只脚突然伸到他的唇边。
起初,他不以为意。
然而,那只小脚丫却并不老实。
他猛地掀开被子,俯身在邸影面前。
“你想干嘛?”
邸影眨巴着眼睛,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
‘我想……小解,你能帮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