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仔细的盯着那男童,有人嗤笑道:“这种骗人的把戏就不要拿上来了吧……你说你那伯父五十多年前见他就这般模样,我们又没有见过,你可有证据?”
是啊,这红口白牙的,他们又没有见过,死的说成活的他们都不知道。
晋南使者笑了笑,“我便猜到诸位会质疑。这人我们在三年前便已经找到了,关在宫中。如今三年已过,他还是这般模样,宫中不少宫女太监,乃至朝中大臣都知道此人的模样,可做不了假。”
那这便是……有人证了?
司空举着的酒杯放下,皱着眉头,似乎对眼前的男孩很是不喜。
“让他上来。”
一直没开口的寒衍瑧突然开了口,低糜的嗓音犹如一坛上好的佳酿,引人沉醉。小太监领着男孩往上几步,自己便不再往前走了,而是推了一把男孩。
寒衍瑧就这么看着男孩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在桌案前站定。
没有惊慌失措的表情,也没有一丝忐忑不安,一点也不像该是这个年纪应有的表情。寒衍瑧让男孩坐在旁边,抬手握住了他纤细手腕。
“这份礼物,朕很喜欢。”寒衍瑧难得夸奖了这么一句,让晋南狠狠的在其他两国面前露了回脸。
“歌舞继续,朕有些乏了。”
说着,牵着男孩的手便往后走。
众人高喝“恭送陛下”,没有新帝在场,大家似乎都放松了许多。
司空心情似乎很是不好,寒衍珄走后,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与他同样心情不好的还有隋云淡,这么多天了,还是没有人联系自己,没有一点三公主的消息,心情着实郁闷。
“喂,你跟我出来一下。”
隋云淡正郁闷的喝着酒,眼前一大片阴影投下。抬头一看,阴着一张脸的司空紧紧地盯着他。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大殿,去往御花园。因为新帝寿宴,皇宫内外的装饰都很喜庆,一洗之前先帝过世的阴霾。
走到凉亭里面,司空停下脚步。
“你应该知道我请你过来的目的。”他背着手,“三公主的确在我们手上。”
隋云淡捏了捏拳头,“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人在对方手里,再怎么说这事儿都是他们理亏。
“一个公主,能让你们有多大的牺牲?”司空诧异的看着他,“一座城池?或者你们的兵力部署?”
隋云淡轻笑了几声,“当然,一个公主的确不值得我们费多大心思……”
若是一个皇子到能费尽心思把他救回来,一个公主……呵呵,还真不值得。不过这位三公主是个例外,一切,还得等皇帝回信之后再做打算。
“这么说你们是要放弃了。”司空对于隋云淡的说法并不惊讶,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人的地位着实可怜。即使是贵为公主,也要做出为国牺牲的准备。
“摄政王若肯卖姜国一个面子,我们自然是不会贵国失望的。”隋云淡道:“不过我国陛下的信件还没送来,怕是要等待一阵子了。”
他故意在三公主这件事情上表现得可有可无,好让司空误会姜国的三公主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司空目光微闪,“既然你们都不担心她,那就让三公主再在牢里好好住上些日子,反省自己的举止。”
隋云淡微笑。
这边谈话到此为止,大殿内依旧歌舞升平。寒衍瑧带着那男孩进了自己的寝宫,跟在身后的元蝶虽然没有说话,心中却是万分惊骇。
从来还没见陛下对待谁如此亲近,这男孩究竟有什么魅力?
“元蝶,你带他洗漱一番。”寒衍瑧停下脚步,握着男孩的手松了开。
元蝶上前几步福了福身,看着小男孩的模样,到底也没有把手伸过去,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小公子,跟奴婢来吧。”
两人走远后,寒衍珄直奔一间屋子。这里面放的全是书籍,虽然没有御书房里面的书多,却是世间孤本,难得一见。
径直走到一个书架前,他从中拿起一本书,翻到某页细细阅读。这本书已经被它的主人翻读数回,页脚都起了毛边,还是宝贝着,好像珍品一般。
“……世俗界于三百年前有修真者出现,在人界选出资质上佳者带入仙界,不见其踪。后三百年,再无修真者出现。”
合上书,寒衍瑧将它放回架子上,坐在椅子上沉思。
“近百年容貌未改,身形不高,是修真者?”
正想着,眼皮一跳,他心道不好,飞身出去,直奔元蝶和那男孩的去处。
元蝶本想着给小男孩上上下下好好清洗一番,作为寒衍珄的贴身侍婢,她除了伺候新帝穿衣用膳之外,并没有伺候过人洗澡。眼下这男孩倒是成了元蝶的第一次侍奉,只是他小脸紧绷,一副十分不喜的模样。
“我自己来。”他说道。
“小公子,你自己可以吗?”元蝶看了看足有她半身高的浴桶,再看看还没有浴桶高的小男孩,说道:“还是奴婢伺候您好了,这浴桶太高了,怕是您行动不便。”
小男孩脸色一冷,“让你出去就出去!”
人不大,脾气倒不小。
元蝶撇撇嘴,往后退了几步,“小公子,陛下钦点奴婢伺候您沐浴,若是在外守着被陛下看见,怕是会治了奴婢的罪。奴婢就在这儿站着,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奴婢还能搭把手。”
男孩皱了皱眉,没再说话,解开了衣服。因为把他送给寒衍瑧作为礼物的缘故,身上穿的衣袍眼色艳丽,极少人能驾驭这种眼色,一个穿不好便成了艳俗。不过反到是在男孩身上看不出来。
作为一名宫女,元蝶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旁边,微微下垂,一点也没往男孩那边看。耳边是窸窸窣窣的脱衣声,然后,男孩跳入水桶中。
烛光摇曳了一下,元蝶听着水声,脑袋放空。正在这时候,房顶上响起轻微的动静,引得元蝶警惕的抬头。
“小公子。”她转过头去,想把男孩抱出来,没想到他已经穿着里衣站在地上了。
也顾不得想他是如何从比他还高的浴桶里出来的,元蝶双手握紧,道:“您洗好了?”
“嗯。”他高冷的回复了一个字,扬了扬下巴,“我穿那件。”
架子上放着一件件精致的衣袍,专门给男孩准备的。元蝶从中取下一件,服侍着他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