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激情后,韦深坐起穿好衣服,揉揉酸痛的膝盖。
这明国沙发座位当中是红木的,边上是竹子的,实在太硬了。
他抚摸着陆雯英光滑的后背,柔声道;“最近这段时间我就一直住这里了。”
“真的?”陆雯英惊喜地抱胸坐起,红唇又凑了上来。
“真的,老子为了你生意不干了!”韦深信誓旦旦地说道。
“到处都在设卡,为了顺利把货运回来老子腿都跑折了。”
“反正我也不缺钱......我就缺你!”
韦深一边说,陆雯英一边笑——虽然知道这是男友逗她开心。
“别吹牛了!不过是住几天,过些天一有生意,又不见了。”笑完以后,她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
“我饿了,快去给我烧饭。”韦深不以为意,拍了下她屁股。
“哼,那要看你把本姑娘伺候得咋样了!”陆雯英扭动着腰肢缠了上来,媚眼如丝。
“别光会动嘴。”
“别胡说!老子从来真枪实弹,绝不搞嘴上功夫!”韦深义正言辞地驳斥。
又是好一番缠绵。
完事后,韦深检查下膝盖,皮都汤姆磨破了。
在明国跟女子亲热,太费膝盖。
他怨恨地看着硬木沙发,拉着穿好衣服的陆雯英一起走进厨房。
韦深想帮着陆雯英一起准备食材,却被她推了出去。
“哪有男人做饭的!”一句话就把还想腻在厨房的韦深怼了回来,关上了厨房门。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干!”韦深高声叫了一句,脑补出此刻厨房中笑得合不拢嘴的女友摸样。
韦深寻思这姑娘还不错,挺带劲的,还能做饭!算是上得厅床下得厨房了!
他倒不是贪恋美色,主要考虑原主同她两年都没出问题,没有道理现在会出问题,而且去太湖交通不便,路上危险重重,历史上江南救国军也非常不可靠,所以抗命才是最合理的!
陆雯英租的这间共有三层,一楼客厅和天井,后面有厨房,魔都俗称灶披间,二楼是卧室和晒台,三楼为阁楼。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韦深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朝外张望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走上楼梯,看了眼二楼卧室,又爬上了阁楼,这里叫做三层阁,有一个老虎天窗。
此时天色已开始慢慢暗下来,他推开天窗,钻了出去,在房顶上寻思了半天紧急情况下逃走路线,然后才回到阁楼。
这里被陆雯英布置成书房,一张红木的小书桌,两个小书柜。
桌上放着几本书,他随手翻翻。
都是些不入眼下主流文人法眼的爱情小说,中国的外国的都有,但在许多年后,这些都变成了名著名作。可见非主流迟早会成为主流,非主流只要不停地莽就行了。
前世他就喜欢看看各种网文解闷,这几乎是他唯一爱好。
楼下传来女友的叫声,“杰克,下来吃饭。”
“来了。”他回一声,把手里的书随手一丢,蹬蹬地走下了木质楼梯。
餐桌上摆放着三菜一汤,一条清蒸鲈鱼,一盘响油鳝丝,一盘青菜,一個番茄蛋汤。
两人各盛一碗饭,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你咋开始看爱情小说了?”韦深调笑道。
陆雯英呼吸一滞,脸居然有点红,但转眼就恢复了常态,白了男友一眼,“无聊呗,你又不来陪我。”
“我这不是来了嘛!”韦深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嬉皮笑脸道:“看啥闲书?我们俩演的比小说精彩多了。”
“杰克,这次又去做什么生意?”陆雯英白他一眼,开始打听起来。
“以前都提前跟我说的,现在招呼都不打。”
“你不知道我这些天有多想你。”
韦深不急不忙地把嘴里的一根鱼刺小心地吐出来,才悠悠答道:“放心吧,我从小练武,什么时候出过事?”
“这次做猪鬃生意,你不知道如今打仗,猪鬃已经成为战略物资,越来越紧俏,价钱比去年涨了一倍。”
“一倍?”陆雯英睁大了眼,急忙问道:“那你挣了多少?”
“不多,万把块而已!”
陆雯英不自觉的筷子放在了桌上:“十几天就挣这么多?这比我老头子开烟馆来钱都快。”
韦深看着眼睛瞪大的女友,突然隐约想起来她也是个清帮人物,她嘴里的老头子不是亲爹,是过房爷,名叫张得清,那可是清帮大字辈的,比纪允清还高了一辈。
不过两者关系倒也说不上怎么好,清帮里派系林立,矛盾重重。
她这么好打听,而且是个清帮的。韦深心里提高了警惕,抗战时期,清帮出的汉奸太多了。
这女人恐怕不太靠谱。
前世,他在人前大大咧咧,时不时自我吹嘘一番,其实却是一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身为大学教授的父亲从小就教育他,聪明不能写脸上,要藏在心里。
所以大多数时候,他在人前表现的就是这种自大装逼、怪话连篇的性格特点,这种人设帮他达到了不少目的。
“赚点辛苦钱而已!我这是刀口舔血,路上还遇到了土匪。”他吃口青菜,慢吞吞地回答。
“啊?快给我说说。”
“在苏北刚收完货后,就遇到了一伙土匪,张口就要我所有的货......”
在紧张地屏住呼吸的漂亮女友面前,韦深开始了信口胡吹。
“......我寻思着只能擒贼先擒王,当时那个土匪头子身边一共三十多个带枪的手下,个个都是好手,身怀绝艺。”
“但怎么难得倒我?”韦深故作得意地挑眉说道。
“......我偷偷扔出飞针,那贼老大突然倒地,这些土匪都傻眼了,大眼瞪小眼,根本不知道老大咋死的,乱作一团,顾不上我们商队,就乘机脱身了。”
随着韦深的讲述,陆雯英不停发出惊叹,脸庞因激动变得红扑扑的,还紧张地按住了他的左手。
听完讲述,她满足地长出一口气。
“我陆雯英看中的男人,就是厉害!”陆雯英眼睛里冒出星星,崇拜地看着他。
韦深赞同地点头,心满意足。
在前世,哪个男人能被女人这样夸奖?
不过他还是有点警惕地看眼女友。
在刚才的故事里,我随手就杀了人,可这女人根本不在乎,还有点是非观念吗?
不过那都是细枝末节,也不太重要,谁叫她好看呢?
只要在她面前装逼成功就行了。
韦深捡起一根粗大的鳝丝,停在自己面前,意味深长道:“那你仔细说说,莪哪里最厉害?”
陆雯英好笑地白了他一眼,正要说话。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大门被踹开了!
一大群持枪的黑衣人冲了进来。
韦深反应很快,闪电般从凳子上跳起,拔腿就跑。
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这不可能!
“杰克,从阁楼跑!”
“跑!”
陆雯英声嘶力竭的大喊中,韦深额头冒汗,来不及去卧室取枪和小刀,转头就往三楼冲去。
持枪的黑衣人蜂拥追来。
韦深这些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刺杀成功后又同女友鏖战,脚底有些发虚。
刚跑进阁楼,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
韦深一个旋转带偏对方,肘击打昏了这个,第二个人又把他扑倒,他膝盖重重顶在那人下颚,对方一声没吭就晕了过去。
可惜敌人太多了。
狭小的阁楼里不一会儿就冲进来十几个人,韦深虽然一身本事,奈何施展不开,手里又没家伙,被特务们奋不顾身地扑上来,叠罗汉压在身下。
到底怎么回事?
纪允清才死几个小时,我怎么就被他们抓住了?
我留下了什么线索?他脑中飞快地回顾自己刺杀的经过,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他们不是算命找到我的吧?
上面压着好多人,喘不过气来,他一阵气闷,昏了过去。
......
极司菲尔路76号。
抗战爆发后,此地被日本对华情报机构“梅机关”占据。
上个月曾作为汪伪第六次锅党大会的召开地,会议结束后,汪伪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工总部成立,李世群那伙人就从大西路67号搬到了这里。
一楼的一间审讯室中。
昏迷的韦深被吊在房间的正中央。
“哗!”一盆冷水被浇在身上,韦深呻吟一声,略微清醒。
迷迷糊糊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仔细看清楚,是不是他?”
这是负责审讯的家伙,听他手下的称呼,应该姓蔡!
“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得。”另一个从未听见过的陌生声音大声说道。
韦深勉力睁开眼睛,远处站着几个人,面前只有两个,除了那个姓蔡的外,又多了一个短衣佝偻的中年人。
这人有点眼熟,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他。韦深皱起了眉。
还没等他想起来,那人已继续说道:“当时我看得清清楚楚,纪先生倒地前他从保镖中穿过。”
“纪先生倒地后,别人都忙着去查看纪先生,我立刻跟着他,看到他在旁边那条马路弄堂里换了衣服。”
“然后经过纪公馆后门的时候,我告诉了后门的阿胖,阿胖一路跟着他,最后眼瞅他进了勃艮里。”
“长官,阿胖肯定也验过他了吧。”
姓蔡的回道:“验过,他跟着我们一起去抓捕的,现场就验过了。”
“叫你过来,是再确认一遍,我们特工总部工作严密,所有目击者都得亲眼辨认,这是李主任亲自定的流程!”
这对话声音不大,但却如惊天炸雷般在韦深脑子里不停地回荡。
他猛地想起这人是谁了。
那个修鞋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