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界两起凶杀案都是七八名枪手在闹市区作案，突然出现，进行袭击。

放枪后不验证战果迅速从周边小巷撤离。

76号出动了大批人手，又发动清帮协助，忙碌了五六天，总算有了些收获。

谭闻质接着说下去：“经过连夜审讯已经招供，不过收获不大，他们属于魔都一区第三行动队第五行动组的。”

“这两人原先只是一家旅社打杂的。”

他摇头苦笑道：“上个月因为在茶馆听说书时表现出抗日倾向，被旁边陌生人招募，一人发了100块就入了伙，只接受了简单的开枪培训，就立刻执行任务，任务结束后手枪都被组长收走了。”

李世群听完气不打一处来。

又是如此。

上个月刺杀公共租界副警监赤木就是如此，两個热血愣头青围住赤木一通乱捅要了日本人的命，然后被抓住枪毙了。

成功述就是个穷逼三，连把枪都要收回去，手下都是些随用随扔的土鳖。

虽然不抱希望，他仍然眯着眼问：“能顺藤摸瓜挖出其他人吗？”

谭闻质摇摇头，“他们两人同其他人没有交集，招募他们的行动组长有事过来同他们联系。”

“这两人说，他们的组长也是上个月被队长刚招募的，听说是个工人。”

李世群冷笑起来。

这个成功述简直就是个效率奇高的搅屎棍，害人精！

刚来一个月，除了自己接连作案，还快速发展起大量低素质手下。

这些人啥也不懂啥都不会，用完就如垃圾般一扔，生死全凭运气，抓到了也毫无价值。

该怎么对付这种人呢？

李世群又继续问两名属下：“那吴舜华的线索呢？”

罗浮路的金光大戏院爆炸案已经确定是多人所为，其中有一名年轻的女人，根据现场目击者的证言，此人长相就是吴舜华。

巴州也发了通电，得意洋洋地宣称对魔都的爆炸案负责，暗示是专业的爆破专家所为，租界报纸由此推断军统“爆破女阎罗”到了魔都。

“目前也没有线索。”林志江道：“这人藏起来了，清帮散出去大批人手，华界至少几千人在找，租界也至少得有几百人四处打听，人影也没见着。”

“这些人也太猖狂了！”谭闻质恨恨道：“就没个消停！”

“成功述和吴舜华可不是省油的灯！”林志江舌头撮着牙花子，他最近有些着急上火。

“成功述滑不溜秋从不失手，吴舜华又是个没事找事的脾气，路边看到块石头都要去踹几脚。”

他摇摇头叹口气，“这两人联手，怕是要搞出大事情。”

“主任......您有什么指示？”林志江看李世群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毛，声音怯怯地变低。

林志江说者无心，但聪明过人的李世群听者有意，立刻受了启发。

他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眼光闪烁，问：“你们都是军统老人了，给我仔细说说这个吴舜华。”

谭闻质和林志江对视一眼，心想主任一直在中统，对吴舜华知之甚少，可能只听说过武汉的大爆炸。

谭闻质开口道：“这人常驻总部，有大行动才出动，是戴雨浓的爱将，性格冲动，从不假以颜色，非常善于爆破，听说在国军体系内也无人能比。”

林志江补充道：“以前就曾听王云沐说过，这人在军统人际关系极差，没人喜欢同她打配合。”

“今年年初王云沐没有什么功劳，戴雨浓有些着急，说要把吴舜华派来协助他，王云沐立刻拒绝了，说自己能够立功，然后立刻安排柳歌青杀了维新政府的外交部长陈录。”

李世群心中一喜，虹口爆炸案是多人所为，吴舜华是独行者，同她配合的那些人肯定是成功述安排的，这就是说两人是有协作关系的。

他立刻又问道：“那成功述呢？这人脾气秉性如何？”

谭闻质曾经在成功述手下干过，他想了想道：“此人对戴雨农忠心耿耿，做事极为周全，能力很强，每逢重大行动必然亲自到现场侦查，做周密计划，故而在华北干了那么多大事却从未失手，就像志江所说，滑不溜秋像个泥鳅。”

“不过，我听说他也自视甚高，人缘其实也不咋地。”

“的确如此！”林志江赞同道：“王云沐以前在津门，同他多有来往。”

“王云沐评价过以前的军统四大杀手，说赵力均贪财好色，沈最六亲不认。”

“说他自己最念旧情。”说到这里林志江笑了几声，然后道：“说成功述此人好名好权，凡事都要掌控。”

李世群听完，心里盘算了一会这两人的弱点，觉得可以加以利用。

他拿起桌上一张《魔都记者》，上面赫然是十大恐怖分子悬赏榜，血刃排第一，第二是吴舜华，第三是成功述。

他把报纸递给两名属下，问：“成功述和吴舜华如果看到这个排名，会作何想法？”

谭闻质第一次看到这个排名，哈哈笑出了声，啧啧两声道：“吴舜华肯定气炸了，成功述要有城府的多，表面上多半不屑一顾，但心里应该是在意的。”

李世群脸上慢慢露出微笑，他又拿起另一张租界报纸，上面赫然记载着血刃、柳歌青等四人获得了华夏英雄勇气勋章，不禁嘿嘿笑了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成功述到魔都后接连犯案，就是为了盖过血刃，现在血刃立了大功，得了这么劳什子的勇气勋章，吴舜华这个火药桶又在他旁边不断怂恿，这两人一定会铤而走险。”他将手中报纸递给对面两人，笃定地做出判断。

李世群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看看谭闻质，又瞅瞅林志江，突然问：“你们说说看，如果你们是成功述和吴舜华，接下来会做什么？”

林志江放下报纸挠头道：“要超过血刃的功劳可不容易，难道他们也要到日租界放火？”

谭闻质摇头，“日租界现在警戒森严，除非又有自杀式轰炸，否则靠几个人、几十个人根本烧不起来。”

“那你觉得呢？他们的目标会是什么？”

“属下以为，会是我们特工总部，或者特高课驻地，或者宪兵司令部。”

“追捕军统的就是我们这三个部门，如果他们能够奋起反击，爆破这三处地方任何一处，必将引起极大震动。”

“闻质说得有理啊。”李世群微笑夸奖道：“我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