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鹰国人已经被打败了,血刃区长,我们无力回天了,得赶紧安排后续的事情。”赵力均道。
之前舰炮朝几个方向开火几分钟后,又陷入了沉默。
听起来似乎鹰国人没有激烈反抗,众人都隐隐有预感,鹰国人似乎根本不敢打。
“区长,的确该考虑后路了。”马二宝也建言道。
“兄弟们确实打不动了,机枪子弹也已经没了,连那门伊大利炮的炮弹也用光了。”
韦深又问其他人的意见,俞泽承也建议稳妥。
俞泽承也赞同:“区长,当务之急,我们得赶紧安顿好飞行员,策划怎么送走飞行员,另外往后公共租界可能没法待了,大伙儿最好安排下,都转移到发租界。”
韦深点点头,又看向成功述,“功述兄有何建议?”
成功述思索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日本人陆军还没有出动,即便就是海军陆战队,有炮舰在江边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海军陆战队要是打输了,往军舰旁边一靠,万国商团根本不敢接近,万国商团要是打输了,就是全军覆灭。”
他其实不赞成介入日本人同万国商团的交战,觉得万国商团不过是工部局的狗,就让他们去狗咬狗。
自己这些人是军统特工,需要继续设法潜伏下去,就需要早做准备。
韦深心里轻叹一声,这些人说的他何尝不知道,米国人不给力,鹰国人也不给力,今晚上看来打不起来了。
另外,俄国队就算了,中华队都是华夏人,而且看起来真挺有战斗力的,如果覆灭有点可惜。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把自己的事情安顿好再说。
他环顾一圈道:“既然如此,过会我去同陈队长和格列博夫队长说一声,今晚行动到此为止。”
众人一番商议,赵力均的手下要收拾好东西,然后到十六浦集合,设法趁夜过河,撤往浦东。
韦深和马二宝俞泽承又将发租界的安全屋盘点一遍,住在公共租界三区队员都撤到发租界。然后朝陈士侠和格列博夫走去。
不单单是赵力均手下,连续的急行军和高强度战斗几乎也耗尽了中华队和俄国队的体力。
伤亡不断增加,人越打越少,俄国队缩编到了不到200人,加上中华队也只有330多人。
韦深同陈士侠和格列博夫说了自己的情况,抱歉地表示不能再继续跟随一起行动了,建议他们也适可而止,最好躲进米国军营里或者撤往发租界。
陈士侠和格列博夫都表示完全理解,并对军统的支援表示感谢,并称会严守秘密不会泄露今晚的事情。
“莫要担心我们,租界当局不会放弃我们的。”看韦深神情有些复杂,陈士侠微笑着安慰道。
“血刃区长帮了我们大忙,大恩不言谢,只要我陈士侠还活着,此恩必报!”
看着对方真诚的眼睛,韦深心里升起一股愧疚。
自己已经尽力,往后得为自己的属下负责。
将自己队伍中缴获得来的日本机枪和子弹都移交给商团——这些东西留在自己手里反而麻烦,韦深等人目送中华队和俄国队出发赶往战场。
赵力均命令手下立刻就地解散,5点钟在十六铺码头碰头。
韦深和成功述一行人扛着赵力均手下移交的原有枪炮,朝发租界方向撤退。
众人急匆匆往南走,韦深一言不发,气氛有些凝重。
大家边朝南走,边不断回头张望。
“陈队长是个人物!”马二宝叹息一声,“求菩萨保佑,能让中华队有条生路。”
大家都有些心情沉重,看着战友赴死,却无能为力,谁都不好受。
成功述看一眼这些人,虽然对此不以为然,仍然难得地圈了一句:“他们有他们的职责,我们有我们的职责,先管好自己再说。”
韦深点点头,没有搭腔。
俞泽承看眼韦深安慰道:“区长不要担心陈队长他们,日本人今晚的兵有水分,真正有实力的应该就是2000多海军陆战队士兵,单损失在我们手上的就得有六七百人。”
“日本人还跟万国商团其他队,至少也得损失一两百人。”
马二宝插嘴道:“没错,估计剩下也就一千五六了,又不能全出动。陈队长和俄国人有三百多人,打不过还不会逃吗?”
“嗯。”韦深深吸一口气,环顾身边这些人,点点头。
“大家说的没错,我们得继续潜伏在这里,完成总部的任务,继续打击日寇。”
十多分钟后,韦深等人临近法租界,就听到远处的枪声密集起来,应该是陈士侠及格列博夫同日军相遇了。
众人加快脚步,把冲锋枪、轻重机关枪和意大利炮藏到原先吴舜华隐藏的那栋房子里,就分头离开了。
俞泽承、温雄、孙峰、张山和贺一强都住在公共租界,未来不能住了,回去收拾完东西就会到三区备用的法租界安全屋躲藏。
韦深同其他人分手后,重新朝公共租界跑去。
他刚才已经想明白,坐视陈士侠覆灭而不理,未来可能后悔一辈子,上天既然给了自己回档的金手指,就不能见死不救。
经过霞飞路一家跳舞场旁边的马路时,看到路边停着几辆汽车。
公共租界都打翻天了,跳舞场居然还在营业。
韦深看看四周无人,掏出那把万能钥匙,找了一辆钥匙能用的发动了汽车,一路朝北方枪声传来的方向驶去。
......
二十多分钟前,中华队和俄国队遭遇了前去支援围困米国军营的200名日军援兵。
双方略作观察后开始交火,战斗立刻进入高潮,中华队和俄国队相当疲惫,被打得不断后撤,还好路上汇合了跟在后面的两门山炮,凭借大炮堪堪守住。
韦深赶到后找不到陈士侠和格列博夫,自己找了远远一处高点观察了十几分钟。
敌人打得很有章法,虽然没有火炮,但是明显练习过巷战,日军思路清楚,不断抢占制高点,架设掷弹筒和轻机枪,针对万国商团的火力点进行清除,中华队和俄国队单兵素质不如日军,争抢制高点处于绝对劣势,看起来损失惨重。
而且这名军官也非常注意保护自己,他在一处商行洋房的四楼进行观察指挥,一直猫腰或者蹲着,附近的房屋都矮于四层,难以狙击。韦深待的地方过远,狙击的成功率应该也不大。
传令兵跑进跑出的,不亦乐乎。
借着炮火引燃房屋的火光,韦深举着望远镜,仔仔细细观察了那栋房子周围的情况。
然后又观察了会中华队传令兵的轨迹,发现了陈士侠的位置,搞清楚他附近警卫的布置后,立刻启动回档,下车就直奔陈士侠的藏身地点,一路小心穿行绕开警卫。
“陈队长!”韦深如個幽灵般从墙后突然出现,站在陈士侠身后。
声音不响,陈士侠和身边警卫却一个激灵,吓得差点叫出声。
“是血刃区长啊。你啥时候来的,怎么一点都没听到你声音?”陈士侠转身看是韦深,把心放回肚子里,手枪插回腰间。
“我刚到。”敌人在不断进攻,时间紧急,韦深看到旁边有张地图,急忙紧走两步凑向地图。
他指着地图上距离此处不远的一点道:“敌人指挥官就在这里,陈队长,我有一个计划......”
五分钟后,韦深趴在一处平房的屋顶,手里拿着一杆陈士侠给他的李·恩菲尔德短步枪,开始熟悉这杆枪。
这里距离日军指挥官所在商行洋楼的后面大约30多米。
“轰轰!”炮弹的爆炸声剧烈响起,落点非常接近这座商行洋楼了。
陈士侠的炮手不错,第一次攻击就差点命中。日本指挥官非常谨慎,肯定待不住了。
韦深摆好射击姿势,调整呼吸。等了不到一分钟,就看到十几人从后门走了出来。
他立刻瞄准,毫不犹豫地开枪。
“砰!”地一声,指挥官应声倒地,剩下的人乱做一团。
“砰砰!”韦深继续射死两名指挥剩下警卫的人,然后快速闪避对方的枪弹,绕道屋后一路逃跑,躲开了日军的围捕,又来见陈士侠。
“陈队长,我杀了敌人三个指挥官,眼下日本人已经陷入混乱,缺乏统一指挥,还有几十人在搜捕我,乘这个机会,你们的大炮别要了,赶紧撤退。”韦深简单说了下情况,劝对方立刻离开。
“谢谢血刃区长,弟兄们的确打不动了,又伤亡了1/3,只能撤退了。”
陈士侠说完匆匆去找格列博夫,两人商量了一会,留下了十几个人和两门炮断后,又郑重谢过韦深,匆匆往米国军营方向撤退。
韦深救了陈士侠的中华队,解决了一桩心事,只感到神清气爽,又恢复了轻松,他绕回到停车的小路,哼着歌开车朝发租界驶去。
前方不到一公里就是法租界,此时韦深耳朵里听到了奇怪的“咯噔咯噔”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
韦深的好奇心立刻上来了,他慢慢减速停在路边,将车子熄火竖着耳朵听。
声音是从前面街道上传来的,这声音异常沉重,随着越来越近,又传来发动机的轰鸣,似乎有一头怪兽即将出现。
保险起见,韦深又启动了车辆,让车保持随时驶离的状态。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过了一会,面前的爱多亚路居然开过一辆模样怪异的坦克。
看起来可真简陋,不过的确是履带坦克。
坦克后面居然还跟着两辆装甲车。
韦深差点惊掉了眼睛:这里怎么会有坦克出没?这附近也没有军营啊!